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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追在它身后的姜山一到，它便又从烟雾变回白色纸人的样子，落回她的手里。
天台外面没有灯，此时尽是一片昏暗寂静，唯有远处的街灯，偶尔透着一点微弱的光亮，照映过来。
忽然，天台的某个地方，不停地响起有序的“咔嚓”声，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听见声响的姜山，神色不明地静静盯着昏暗的外面看了一会，手腕一转，把白色纸人收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大步踏了出去。
夜风混合着大海的咸味，呼呼吹来，一并带起姜山耳边的碎发。
刚走了几步，她一眼便瞧见面朝天空，平躺在最外边并不宽裕的围墙顶上的庄寄风。
他双眼紧闭，脸色平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昏迷之中。
也幸好他此时没有醒着，不然若被他瞧见，他身体另一侧的高空街景，只怕要吓得魂都没了。
而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慵懒地斜靠着围墙，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把玩着手上的火机。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在注意到姜山的身影时，缓缓扬起漫不经心的笑。
姜山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变成了然的神色。
她停在距他们10米的地方，没有再前进。
“你果然在这里。”
此人正是海边露营地差点烧焦了牛排的傅梓言。
他停下把玩火机的手，不紧不慢地回道：“当然，这种轻松愉悦开心的场景怎么能少了我？”
“那你为何后来又不出手了？”
“唉......说来这还要怪你呢，当时明明气氛那么好，可却偏偏都被你破坏掉了，这样你还让我如何有心情下手呢？”
看来，他是看见了姜山和篝火旁那些同事之间发生的事。
傅梓言，不对，应该是祈寒才对，他目光烁烁，轻笑了一声，接着说：“而且，我忽然发现你比他们有趣多了。”
“你也想要我的力量？”
“你的力量啊.......当然是想的，但却又不是那么的想。”
他这答了跟没答似的话，让姜山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着她似是不耐的神色，祈寒愉悦地笑了起来，他终于有点理解青葵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人绝望、生气、悲痛......的表情了。
“能拥有你的力量当然很好，但没有也不阻碍我继续游走在这凡间，让人们在快乐中死去，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你们也一样没捉住我不是么？”
他话语之间，分明和上回奈黎说的一样，他们都很笃定，她捉不住他们的。
瞧着他满是戏谑的眼，姜山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她把目光移到他身旁的庄寄风身上，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让他做个美梦而已，我可没忘记，上次在音乐会上，他睡着时露出的快乐表情。”
他一边转头朝庄寄风看去，一边又接着说道：“他的梦里，一定有很多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吧。你说如果让他选择，从此陷在这美梦之中不再醒来，他是否会愿意？”
姜山见过被他引诱后的余飞，是多么的执着而疯狂，此时当然不会小看他口中任何看似玩笑的话语。
更何况，她知道庄寄风的心里，他父母的死一直是他解不开的心结。
虽然之前她已经告诉过他，他的父母并未责怪于他，甚至在去冥界轮回前，还曾去看过他最后一眼，但他是否因此就想通了，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现在若是他的父母就出现在他的梦里，他还会轻易的醒来么？
如此一想，姜山的脸色变得严肃不已，她冷冷地命令道：“让他醒过来。”
“如果我就是不想让他醒来呢？”
“那你可就要想清楚了，如果他醒不过来，那你就也得跟着他留在这里，他一天不醒来，你一天也别想着能离开；如果他因此而死去，那我就立刻把你锁回冥界去。”
听着她张狂的话语，祈寒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就凭你？”
见他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姜山也不生气，“不信？那你大可试试看。”
“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有趣。”
祈寒眼中带着惊奇地看向姜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像她这样的黑无常。
过去被鬼王派来捉他的黑无常，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样子，唯有她，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对了，好像奈黎曾提过，她似是和青葵有些恩怨？
想到此，他忽然心生一计，他想要看看在道义和私心之间，她又会怎么选。
于是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知道青葵的下落，需要我告诉你么？但作为交换，我不会让他醒来。”
闻言，姜山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她低垂着眼，似是在认真地考虑他的提议。
见状，祈寒也不催她。
片刻之后，她才再度开口：“但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就一定是真话？万一你骗我后跑了，而他又因你死去了，那我不是很亏？”
见她似有动摇的苗头，祈寒继续劝说道：“我以我黑榜第二的名义保证，我说的一定是真话。”
“你的这点保证我还是信不过，但如果你现在肯从你附身的人身上出来，我就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山仍旧是低垂着眼，但从她的语气便能听出，她仿佛很害怕他会骗她，因此需要看到他的实际行动才肯放心。
她的要求，也不是什么难事，祈寒想着她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于是爽快地应下：“好，我出来。”
待他说完，只见有黑影从傅梓言的身体闪出，站到一旁。
若是细眼看，那黑影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来，身材倒是和他差不多纤细。
而黑影从他身体出来后，傅梓言便瞬间失力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你的要求我做到了，这样你总该信我不会骗你了吧。”
看着又再次沉默下来的姜山，祈寒抬头看了眼天色，催促道：“好了，快要天亮了，你快说你要选哪个？”
就当祈寒的耐性快消磨完的时候，姜山忽然嗤笑了一声：“你游离在凡间这么多年，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说的是，只有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成年人的我当然是全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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