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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没了那三魄生魂,便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去轮回转世了。
而且他们的力量也会被减弱。
可若说会被减弱吧,这在姜山的身上又是说不通的。
她的实力在冥界所有黑无常中,仍旧是数一数二的,并不因为少了三魄生魂,而泯灭于冥界众人之中,成为一个平平庸庸的中低阶鬼差。
甚至,她反而是从众多的黑无常中脱颖而出,成为众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没那么多为什么。反正成为鬼差后,除非得到鬼王和冥界一众长老点头首肯,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再去转世轮回了不是么?既然如此,那三魄生魂,是多了或少了,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制成琉璃命牌来得有用。”姜山理所当然地回道。
虽然瞧着她把没了三魄生魂,说得很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夜白可以想象,她这云淡风轻的背后,曾经是多么地努力,付出多少代价,又受过多少伤,才换来如今的实力。
此时他忽然想起,当时在鬼王办公室门前被她威胁完后,鬼王对他说的那番话。
“夜白啊,你和姜山两个都是我最骄傲和爱惜的下属,而拥有你们这样能力出众,又勤奋的下属,是我的幸运,也是冥界的幸运。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本来你和姜山之间的事,我是不想多说的,只要你们不影响工作上的事情就行。可这一回,你过线了。”
“这回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愿意接受惩罚。”
夜白以为鬼王指的是,他不小心放走了恶鬼,然后让姜山去帮他收拾残局这件事。
他嘴上虽然是认错,但此时他的心里非常的不满,他觉得鬼王未免也太偏心姜山了。
姜山不过才刚回来不久,他便迫不及待地找自己问责。
看着他倔强的眼,鬼王叹了口气。
心里暗念,看来自己若不把话说得更明白点,他对姜山的看法只会越来越极端。
于是他再度开口说道:“姜山她其实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对所谓的最高分位充满野心。那些虚无的头衔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夜白对他的这番说法,根本不信。
而鬼王当然也能看出他的不信,“你现在一定是在心里反驳我,既然她真的是如此无欲无求,那又为什么要如此拼命是吧?”
眼见自己内心的话,被他如此直白的点出,夜白只好承认地点了点头。
见状,鬼王忽然话锋一转:“你在冥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晓或有所耳闻,青葵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还有他的所做作为吧。”
夜白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从姜山跳到了青葵,但仍然还是顺从地答道:“我知晓的。”
而鬼王接下来的话,却让夜白觉得太过于匪夷所思。
“姜山她其实是青葵犯下的众多罪行中,其中一个受害者。”
夜白不可置信地问道:“怎......怎么会?”
鬼王没有立即为他解答,而是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才语重心长地回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她之所以可以留下来成为黑无常,乃是由我和众多长老讨论了许久以后,才做出的决定,也是一个没有公开的秘密。当初,是我费劲心力,力排众议才将她保下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她向来不对盘,但我希望,你即使不喜欢她,也尽量和她和平相处。还有,在关于青葵这件事上,也多让着她一点。”
在他不容置疑地眼神中,夜白终是点了点头。
当初的他,还以为鬼王的这番话,只是想明确地告诉他,姜山不会对他想要的东西,造成威胁。
因为她从来就不在乎,也不想要,更不屑要。
她真正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青葵一个而已。
至于她那么拼命地去捉榜单上的鬼,那不过只是她提升实力的踏板而已。
而鬼王口中那句“他费尽心思力排众议才保下姜山”,他其实也并没有理解,里面所包含的深意。
而现在听着姜山的回答,他终于明白了。
要她献出三魄生魂,制成琉璃命牌,大概就是鬼王保下她的条件之一。
但这样也等于,完全抹杀了她以后可以转世轮回的机会。
她要么永远带着所有记忆,麻木地活着;要么带着所有记忆,烟消云散在这天地间。
何其地苛刻又残忍。
可就这么苛刻又残忍的条件,姜山同意了......
想到这里,夜白突然沉默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过去的自己对她,到底存有多少误解和偏见。
他的心中没由来涌起一股愧疚感,然后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他的叹气声,怎么能逃得过姜山敏锐的耳朵。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好地,你叹什么气呢?可怜我没了那三魄生魂?”
接着又皱着眉,上下打量他,自言自语道:“不对吧,平时他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应该是高兴坏了才对么?难道是脑子坏了?还是被人冒认了?”
闻言,夜白一口郁气被噎在心头。
心里的愧疚感烟消云散。
他不满地瞪姜山姜山一眼,在心里吐槽起来。
愧疚个鬼呀,谁少了三魄生魂,还能像她那样,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若她这样都算可怜,那天下大概就没有可怜人了。
于是他又恢复了往常惯有的冷静,把话题从姜山身上,移回刚刚的事件中,“刚刚引诱那个女孩的恶鬼,就是他没错吧?”
夜白虽然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
但姜山却很清楚,他指代的是谁。
而想到梦琳方才的举动,姜山眼里的懒散神色收起,取而代之是凌冽如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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