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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清晨,位于村西头的周家媳妇一阵肚疼,叫了产婆来看,说是快生了。
怀孕才七个月,这是一个早产儿。
伴随着孕妇的惨叫声,外面的天渐渐阴沉了下来,乌云不知从何处而来,刚刚透出的一丝光明全都被乌云驱散。
乌云中夹杂着电闪雷鸣,雷电曲折蜿蜒,迟迟不肯落下,像是在酝酿更强烈的雷电之力。
“哇……”
周家媳妇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只留下婴孩的声声啼哭。
雷电终于凝聚完毕,径直对着下方的周家劈了过来,更准确来说,是对着周家门口的一棵半枯的老桐树劈了过去。
咔嚓!
老桐树应声而断,随后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半个村子。
伴随着老桐树的断裂声传出的,还有一声夹杂着痛苦和愤怒的咆哮声。
“嗷———”
声音力道雄浑,又夹杂着些许尖锐和沙哑。
咆哮声落,有两道黑影飞出。
一道冲天而上,形似蟒蛇,直插雷光闪闪的乌云深处,与乌云雷电缠绕在一起,不时有咆哮声传来,距离太远,在地面上的人几不可闻。
另一道是人影,直奔周家媳妇的产房而去。
人影一入产房便化作一抹黑光,径直射向刚刚出生的婴孩眉心,随后消失不见。
婴孩停止哭泣,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充满好奇和茫然。
婴孩两腿一蹬,一道水柱喷出,直喷了接生婆一身,嘴边带着惬意的笑。
……
外面下起了雨,起初很小,不到半刻就水流如注,外面的大火也渐渐熄灭。
周父撑伞来到产房,看到是个儿子,高兴着一拍脑袋,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周辰”。
……
雨一直下,雨水积满了坑道,充塞了河流,最后漫过河堤,又淹没了农田。
……
村民们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欣喜变成了惆怅,最后竟然有了一些怒意,怒意的方向是周家。
原因是周家生孩子那天刚好下雨。
这样说好像有些牵强,于是就有人发动了联想,后来就变成了一个神话故事。
传言说,周辰是哪吒转世,理由有三。
第一,周辰出生那天有天火降落,烧了周家门前的老桐树,那是传说中哪吒的风火轮在作怪。
第二,周辰出生时有龙吟传出,那是龙王来复仇来了,传说中哪吒打死过龙王三太子。
第三,三年从未下雨的村子突然被大雨淹没,这是龙王复仇的手段,要水淹了他们的村子。
不管逻辑是否通顺,推理是否准确,这个结果却被大部分人所接受,愤怒的村民把不满全都发泄在周辰母子身上。
周父中年得子,爱之如命,百般呵护才让周辰免遭荼毒。
可惜周母自从生孩子之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在周辰三岁时便撒手人寰。
……
周辰年幼,不知悲伤,很快他就知道失去母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仅可怕,还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周母离去那晚,周辰在父亲身边熟睡,熟睡中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空间中没有任何物件,只是灰蒙蒙一片。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该死的雷劫,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就没命了,不知道那条小蛇怎么样了,不管他了,小鬼,你已经死了,从今以后由我来替你活下去。”
听到声音,周辰慌忙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还说出了那样的话,大惊之下,瑟瑟发抖了一阵后一屁股就跌坐了下去,他感受到了那人的杀意,一股让他无法抵抗的杀意。
看到周辰这般模样,那人却不慌不忙地一步步逼近,好像并不急着杀死周辰,而是要享受这种过程。
周辰想要呼救,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等着死亡慢慢临近。
三步!
两步!
一步,男人停了下来,冰冷的杀意让周辰感到一阵窒息。
男人举起手,快速向周辰的脑袋抓去。
就在手掌临近时,突然一阵空间波动,一抹倩影悄然而至,一手抱起周辰,一手成拳向男人的手掌砸去。
嘭!
抱着周辰的倩影向后飘飞而去,男人也向后退了两步。
被抱在怀中,周辰感受到一阵放松,又感觉有些熟悉,抬起头看去,那是“母亲”。
“妈妈”。
周辰激动地喊出了声,倩影也对着周辰微微一笑,随后又眉头紧锁盯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我儿子。”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我想你也没必要知道了,今天让你们母子俩一起团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哈哈哈……”
声音未落,男人的身影便极速袭来。
周母不敢懈怠,拼尽全力去抵挡男人的进攻。
一番交战下来,周母吃了一些亏,男人也没占多少便宜,双方算是势均力敌。
“该死的雷劫,害我实力大损,就让你们多活几天,待我恢复过来,再送你们一起上路……”
声音未落,男人已经飘散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看着男人离去,周辰放心了许多,抬眼去看母亲,却发现母亲的脚上挂满了疲惫,随后便缓缓跌坐了下去。
周辰紧张地喊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周母勉强笑了笑说:“辰儿,妈妈要离开了,这是妈妈最后一次保护你了,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说话间,周母想起了往事,她的身体其实早就不堪重负了,只是为了孩子,她坚持了七个月,又坚持了三年……
感受到母亲交代后事般的语气,话没有说完,周辰已经泣不成声,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
看着怀里的周辰,周母甚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她只是一个凡人,想不到还能为孩子做些什么。
想到心酸处,不觉有眼泪流出,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周辰的小脸上。
泪水没有滑落,而是慢慢浸入到周辰的脸颊,分散至全身。
周母不住地垂泪,一些滴落在周辰身上,融入到周辰身体。有些落在别处,很快消散不见,好像从来未曾有过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周辰躺着睡着了,周母却不见了。
周辰醒来,不见了母亲,拼命地跑着,喊着。
“妈妈……”
可惜妈妈没有回应,到了最后周辰也明白妈妈是真的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他想起了妈妈那冰冷的身躯。
他想要再去抱抱妈妈,哪怕是已经没有了温度。
身随心动,周辰缓缓睁开了眼,光线很明亮,父亲已经不在房间了。
周辰起身去去找母亲,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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