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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抿了一口水来缓解尴尬，手里的碗还没有放下，又传来了慕卿的声音。
“另外，你的善可以是对任何人，就算不是人你也会以善待之，比如被你抱回来的那个小狗崽。而我只对我身边的人善良，这样看来是我太狭隘了。”
“姐姐可别这么说，你这是人之常情，我这是书生意气，不能跟你比，就像你说的，我可能就是见过的黑暗太少了，所以有些想法会很天真。”
“没有说你很天真，反而很羡慕你，你有你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稳重，感觉你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你的善不仅仅是善，用另外一个字描述可能会更准确一些。”
“哦，是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慕卿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爱。”
“爱？”
“对，就是爱，而且是很特殊的那种，是一个男人不应该有的，母爱。”
慕卿的话有些戏谑的味道，说话时还有些古怪地看着周辰。
旁边的两位兄弟听到“母爱”这两个字想要笑，却又不敢轻易发声，只得憋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周辰看她们的反应，不禁满头黑线，下意识就觉得是慕卿在故意整他，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慕卿拦住。
“不要急，我没有开玩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这件事。”
周辰看她的表情，明显是掩饰不住内心想笑的冲动，这哪里不是开玩笑，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那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是怎么具有‘母爱’这种特性的！”
周辰言辞恳切地说，好像不解释清楚他随时就要吃人一样。
“是真的，我确定是那种感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奇怪，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女人，所以你跟花哥在一起聊的很投机的时候我会很生气……”
前面的话还好，说到后面周辰的脸都快绿了，真想不通这女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那么奇葩的东西都能够想出来。
周辰翻了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往桌子上一摊，用生无可恋的语气道：“说吧，还有什么就一起说出来吧。”
慕卿“咯咯”笑着，想要严肃一点，但是一想到那些东西就又忍不住想笑。
“这种东西吧，不说了，我是想说其他的事—哦，对了，关于花哥的事，你能指导他经文，可能就跟你的这个特点有关，母爱……哈哈哈……”
原本在一本正经地说，一说到“母爱”慕卿就再也忍不住了，这次一点都没有收敛，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辰对这事早已麻木，已经不想反驳什么了，一脸无辜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笑了一阵，慕卿又喝了几口水才平复了心情，继续说前面的内容。
“母爱，通俗来讲是母亲对子女的情感，一种纯粹的为对方好的想法，不掺杂任何杂质，全心全意，甚至是至死无悔。”
说到此处，周辰不由得浑身一震，似乎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被牵动了一般，仔细感知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律动。
周辰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好像身处母亲的怀抱一般。
慕卿见周辰没有反应，继续往下面说。
“母爱也分大小，小的只局限于对自己的子女，大的可以无限大，可以包含所有人，甚至包含所有的生灵，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会被你的爱所包容，在你看来他们都像是你的孩子一样。”
这些话说得周辰有些脸红，仔细一想也有一定的道理，虽然他没有爱心泛滥到去守护一切，对人和小动物倒是很宽容。
村里所有人都曾对他不友善，他也没有想过去报复谁，甚至都不曾对谁恶语相向。
说起小动物，被他抱回来小狗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平日里小狗崽的母亲大黄对他的态度可是极度恶劣，而他却没有放弃小狗崽，一只还未睁眼的小狗崽竟然被他给养活了。
小狗崽是养活了，只是有一件事让周辰很无语，每当他靠近小狗崽时总会有一种被叫“妈妈”的感觉。
如今慕卿说到了这里，周辰的脑海中又回响起了“妈妈”两个字。
结合这一事实来看慕卿说得很有理，周辰却不想承认。
一个身怀“母爱”的男人，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掉下巴的。
“慕姐姐说的有理，结论不免有些偏颇，我读书考功名，想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男儿胸怀天下，这天下自然也包括苍生。”
“嘁，你就狡辩吧，你读的书多，讲道理我讲不过你，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花哥了。”
“如今天色不早了，不如明天赶早，也不耽误这一时半刻的。”
慕卿站起身抬眼望了望天，太阳早已偏西，她却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招呼两个兄弟一起出门。
周辰见留不住她，也不勉强，回屋取了一些金银送去。
……
目送三人远去，周辰才转身回去。
心里想着慕卿的话，又来到了小狗崽的身边。
小狗崽除了头顶一撮黄毛格外显眼，黄色的尾尖，其余全身皆是黑色，若是能直立站起来，活脱脱一个黑武士。
见到周辰回来，小狗崽顶着头顶的伤疤摇摇晃晃地向周辰走去，模样憨憨傻傻，甚是可爱。
周辰快步上前一把抱在怀里，就在他抱起小狗崽的一瞬间，仿佛又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妈妈”。
气得周辰打了个哆嗦，差点把小狗崽给扔了出去，心中暗暗嘀咕着“这该死的—母—爱”。
一想到“母爱”，就一阵头大。本来是多么高尚的一个词，可是摊到一个男人身上，就只剩下搞笑了。
苦笑了一声，周辰抱着小狗崽坐了下来，把小狗崽放到桌子上，他坐在旁边看着小狗崽。
看了许久，突然想到小狗崽还没有名字，一直叫小狗崽也不行。
小黑？
不太行，二黑是它爹，被人砍了那么多刀，死相太凄惨。
黄毛？
似乎又不太雅，一听就是不正经的家伙。
刀疤脸？
更不行了，听起来像是山贼，它这么可爱，去这个名字就毁了。
旺财？
感觉又太俗气了些，自己又不做生意，没有意义。
要跟自己有关的，那就是中举，或者叫及第。
好像有点不敬圣人的意味，这要让考官知道了，估计会给自己安插个罪名轰出考场的。
……
雅了不行，俗了也不行，子承父名也不行。
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周看着小狗崽脑袋上的伤疤苦苦思索。
突然灵光一闪，拍着小狗崽的脑袋说：“小崽子，你这一剑不能让你白挨，今天就赐你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叫‘黄眉剑圣’吧。”
小狗崽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呜呜叫着。
周辰听不懂狗语，脑海中却一直有“妈妈”二字在不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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