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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京城的这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温暖和煦的阳光懒懒的照下来,洒下万丈光芒。
容钰和项茗等人远远便看见京城末郄的高大城楼,庄重威严的矗立在明媚的阳光下,古朴厚重而又朝气蓬勃。
一条潺潺流动的河流自末郄东北方向一路蜿蜒流出京城,延伸向远方。
护城河两旁各种植了两排高大的杨柳,初春时节,杨柳正抽芽,葱葱郁郁的的绿意映着波光粼粼的水,如诗如画,让人不自觉得便吟出一首首古韵。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河边送别的人折下柳枝送给远行的亲友,以表留意与平安,喝酒一杯祭离别,莫愁前路无知己。
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杨柳,护城河边还生长着一棵令人惊奇的槐树。
据说它自建国以来便生长于此,如今已有三百个年头。
此树高五余丈,宽七尺有余,三四个孩子都合抱不起来呢!
虽历百年沧桑,却依然苍劲挺拔,主根深入地下,盘根错节,枝叶茂密,顶如华盖,宛然一道景致。
车身辘辘,平稳地行驶在大道上,容钰看着无比熟悉的城楼,心中感概万千。
六年了,我,容氏温颜,终于再次回到故乡。
摇了摇趴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丫头,容钰唤道:“暖暖,快到末郄了,快醒醒。”
丫头唔了一声,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到末郄了。”
容钰掀开窗帘,示意她看窗外的风景。
丫头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城门外排队的人群,目光又从河边折柳送别的众人扫过去,落到了护城河边那棵粗壮挺拔的槐树上。
忽然一阵恍惚。
女子被嘈杂声惊醒,身上阵阵袭来的彻骨寒意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脸上。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染上神采,宛若点睛之笔,使得整张脸顿时生动了起来。
她无意识的转头看看周围,愣愣的看着聚在城楼之外的一大批人吵吵嚷嚷,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狼狈得像是一群乞丐。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撑着身后的树干站起身来,她的身后是一棵前所未见的巨大槐树,她自小生活在城市,钢筋水泥地是养不出这般葱茏茁壮的树木的。
不对!钢筋水泥地?!
燕然忽然反应过来,这里空气太过清新,环境太过干净,且河边堤柳、柳边酒肆、肆旁诸人,处处透露出一丝古意,仿佛……仿佛在古代一般。
而且,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雪山,雪崩了,她被压在了雪堆中,和队友失去了联系,而自己也因温度过低冻昏了过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关键是,这是哪里?
燕然一肚子疑问,只好随着人群走到城门前,她抬头一看,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城楼。
像是洛阳城楼一般,上悬牌匾,上面好像是用古篆体书写的文字。
燕然老爸是大学教授,自小教她毛笔字,但她也只认得第一个字,末……什么东西。
燕然正想问身边的人,忽然城门洞开,人们争先恐后的地挤进去,生怕慢了一步城门就会关闭。
燕然贴着墙壁,以防被人踩踏。
这时身边被挤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被撞的狠了,一个劲儿地哭。
燕然心生恻隐,将她拥在怀里,一边温柔地哄她,一边轻轻的给她揉伤处。
片刻之后,众人大多涌了过去,地上留下许多伤员,满身鲜血,天灾人祸,燕然无能为力,不忍再看,赶紧抱着小女孩匆匆走进城。
进得城门,小女孩忽然欢呼了起来,原来她的娘亲正在城边焦急的找她,燕然走过去,面黄肌瘦的妇人紧紧拥住女儿,喜极而泣:“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公子?
燕然忽然想起,她之前为了带帽子,扎了一个丸子头,有点像男人的发髻,而身上穿的防寒衣也像中衣中裤,所以这位大姐才将她认作了男子。
燕然做事不拘小节,也懒得纠正她,再说身在古代,男子的身份更好一些,想了想便问起他们的来历:“大姐,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为什么都这么狼狈?”
妇人牵着小女孩,慢慢往前走:“奴家一家原是江淮一带的农民,日子虽清苦,倒也衣食不愁,可谁想,天道不仁,江淮大旱又大涝,突发鼠疫,死了好多人,奴家的相公便是……”说着夫人不禁又落下眼泪,“奴家走投无路,只好一路乞讨到京城投亲。宝儿是奴家唯一的希望了,要不是公子搭救,只怕奴家也活不下去了。”
燕然摆摆手,心里沉甸甸的,古代落后,天灾足以逼死数万人。
燕然一边走一边和妇人说话,从她口中知道这个国家叫东晋——不过不是中国历史上的东晋。
燕然不是学历史的,只是知道中国历史的一点皮毛。
她说夏商周、春秋战国和秦汉,妇人都知道,问起前朝,妇人说了好几个朝代分立割,后来魏晋之后,南晋和北晋统一为晋,因靠东方,便称东晋。
燕然知道历史上是东晋和西晋,看来历史从这里不知因什么事件发生了转折,与中国古历史就此分道扬镳。
东晋建朝已有三百余年,今年春天帝王刚刚驾崩,如今是新帝当朝。
百姓们不关心谁做皇帝,只要为百姓好便是好皇帝。
妇人记得,自己的姑母家是在末郄的丰邑坊,一路走一路问,走到直通京城南北的朱雀大街时,竟看见一群人在群殴一位年迈的老人。
燕然忍无可忍,天灾已是无奈,人祸也要助纣为虐么?
顾不得妇人拉她,径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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