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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燕然抬手揉了揉额角,“他怎么样了?”
朱颜觑一眼燕然的表情,低声道:“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燕然陡然坐起身来,眼神晶亮,似乎瞬间精神都好了很多:“容钰已经醒了?”
“……”
朱颜看她良久,终于挫败的叹了口气,“还没有,不过大夫说已经渡过危险期,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我去看看他。”燕然说着就要下床。
朱颜按住她:“你累的都昏倒了!好好歇着,我替你去看看他。”
燕然正要争辩,忽然初心跑进来,笑得特别开心:“娘亲娘亲,爹爹醒啦!”
燕然慌忙推开朱颜,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快带我去!”
然而容钰仍在安静地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温颜刚才的确醒了,不过伤还没有好,又昏过去了,”印疏不忍看到燕然失望的样子,劝道:“温颜醒了,就说明他没事了,放心吧。”
燕然坐在床沿,拉起他的手放在脸颊,垂眸低喃:“不肯见我吗?如果你不肯再爱我,那我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容钰,不要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朱颜天天来容家陪燕然,后来索性住在了容家,她已不再是东方沉?的暗卫,来去皆可自由了。
燕然高兴之余又有些怅然,不过很快这丝怅然也消失了,因为容钰已经完全度过危险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那夜回家之后,燕然就找时间把给容钰和朱颜的信销毁了,容钰也从未问过她什么。
他大概从不知道她曾离开过他吧?燕然想,这样最好,反正她也决定要一直留在他身边了。
那些犹豫、挣扎、痛苦他也不需要知道了。
至于这次的亏欠,她自会用一生来偿还。
燕然给容钰换上新的纱布,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但燕然每次看到,心头都会泛起酸痛,就像是她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心口。
将纱布打结,燕然方才抬眼看着容钰道:“夫君,我们何时动身回默杞呢,我想尽早回去。”
燕然近来简直温柔得不像话,容钰已经很久没有碰她,这絮絮的低语像是羽毛轻挠着他的心尖。
“等我身子好了就回家,”他低笑,慢慢凑近她的脸,“不过娘子先验证一番,我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可好?”
“啊?……唔……你的伤……”
“不管他……”
伤可以慢慢养,否则夜这么长,岂不白白浪费了?
一夜过后,燕然明白了,嗯……他们可以随时上路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
又是一年中秋了。
容钰写了封家书告知容家众人,言明今日启程归家,想来九月初就会到家了。
文致来送他们,矜贵的大家公子面上有着笑颜,却遮不住眼中的伤感与落寞,“温颜这次走,怕是今生都不会来京城了吧?”
“意之,虽然无法相见,但是你我友谊长存,以后互通书信也是一样。”容钰含笑道,忽又想起一事,“意之,听闻你已不再作画?”
文致点头,“当年以为你遭遇不测,心下凄然,没有你题词相映,作出的画又有什么意趣?”
容钰拍拍他的肩:“只是一道消遣罢了,你作的画京城无人可比,若就此封笔实在可惜!”他笑得淡然,“意之,福祸相依,生死有命,我们虽不能预测,但是活得自在一些岂不更好?这点襄武比我们做得都好。说来襄武怎么不在?”
文致沉思了片刻,再看向容钰时已是平和许多:“温颜,我有时觉得你不做官真的太可惜,但有时又觉得做官实在太不适合你。也罢,你说得对,人各有命,我也该看开一些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离别的愁绪也冲淡些许。
朱颜看着古朴的城楼,自己虽是苗疆族人,但生在长在京城,一生未进苗疆,今日离别,自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却忽然看到远处一处阁楼旁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睁大了眼睛,不会是……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燕然,她在一旁正和韩婶等人说话,想来没有看到。
她心中只觉遗憾,阿然与主人,最终还是错过了……
她跪下来,辞别生她养她十八年的京城,辞别她敬她畏十三年的主人,想到此,她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燕然带着初心正和韩婶,江嘉的娘亲说着离别的话。
忽然江嘉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件吊坠,红色的细绳拴着一个小拇指般大小的东西,上面浑圆带着小孔,越往下越尖,还有些略微的弧度,触手温热,光泽莹润,十分惹人喜爱。
江嘉将它递给初心,十分认真道:“初心妹妹,这是我满月时我爹送给我的象牙,我把它给你,你以后可不要忘了我啊。”
韩婶摸摸江嘉的头逗他:“小嘉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心儿啦?连定情信物都送啦。”
江嘉的娘亲从前是读过书的小姐,自是看得出来容家这群人不简单。
这段时间进进出出他们家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自家小门小户他们怕是看不上眼,忙推辞道:“韩婶子说笑了,小孩子懂什么,嘉嘉和心儿只是玩得好罢了。”
初心接过象牙,喜滋滋戴上给江嘉看:“嘉哥哥,你看好看吗?”
江嘉抿嘴笑道:“好看!”
燕然心中一动,她本身也很喜欢江嘉,觉得这孩子懂礼又聪明,好好培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遂俯下身笑着对他道:“想娶我们家心儿也可以,不过小嘉要先答应容婶婶一个条件。”燕然捏了捏初心的脸蛋儿,“我们家心儿这么漂亮,将来要嫁的人文成武就必须要符合一样,小嘉可以做到吗?”
江嘉眼睛一亮,大声道:“可以!”
三人笑起来,江嘉的娘亲却慈爱的摸着他的头,眼中带上一丝忧虑。
她是他的娘亲,既希望他能成才,又希望他能平安的过一辈子就好了。
容钰还有伤在身,燕然扶他和初心进了马车,忽然问道:“印疏怎么没来?有事耽误了?”
容钰摇头,“意之也说这两天都没见过他了,想必印将军训练他呢。”
朱颜不愿坐马车,骑马跟在马车边,挥了挥手,调转马头。
黄昏时分,五个人到达了京城旁的淄县,刚进入边界,忽然从旁边窜过来一匹马,朱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更惊讶了——
“印疏!”
燕然掀开车帘,惊讶之余笑着问他:“原以为印大人政务繁忙连给我们送行都没有时间,没想到到来这里赏景来了么?”
印疏郁卒了:“赏什么景?!我是专门来等你们的!”
“嗯?”
“大人我辞官了,要跟着你们浪迹天涯去。”
容钰明白了,这次的“刺杀”事件他是主谋,印疏无意识成了帮凶,印将军想必找名目惩罚他了,所以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在这里等着他们,要和他们一块去默杞了。
容钰对于他是有些歉疚的,笑道:“也好,先去默杞玩儿段时间吧。”
容钰本来预计半月就会到默杞,谁知印疏和朱颜没怎么出过京城,一路上有什么新鲜事非要凑个热闹,燕然也觉得多和人接触对初心也有好处,所以都过了二十多天了,六人才到达湘潭郡。
湘潭郡物产丰饶,风景优美,同时也是东晋出产美人最多的州郡。
忽然朱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连声唤燕然:“阿然阿然,这河里的鱼好肥啊,看着很好吃的样子,我们今天烤鱼吃好不好?”说着掀开马车车帘,却看见初心对她“嘘”了一声,小声道:“娘亲睡着了,颜姨小点声。”
“怎么还在睡?阿然这几天精神好像不是很好?不会是生病了吧?”朱颜担忧道,这十多天来燕然好像嗜睡了许多。
“难道是晚上累到了?”印疏看向容钰戏谑道。
容钰的回答是丢他一颗石子,印疏施功抓住,冲他挑了挑眉,可是下一刻他的马忽然发疯向前冲去,原来还有一颗石子打中了他的马臀。
印疏的动静太大,燕然被吵醒,看到朱颜几人担忧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你们怎么了?”
朱颜进到马车里:“阿然,你觉得不舒服吗?”
燕然摇摇头,又点点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这几天的确老是犯困,也不太想吃东西,我以为是坐马车坐久了,就没放在心上。”
“我给你把个脉,”朱颜抓过她的手,“别是染上了病。”
谁知自把上她的脉,朱颜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旁边三人的心顿时高高的提了起来,燕然皱眉道:“难道我真的有病?”
朱颜放下她的手,沉重的叹了口气:“是啊,很严重的病,在未来的八个多月内,你会恶心、呕吐,伴有嗜睡症状,食欲不振,到后三四个月还会小腿肿胀,时有腹痛……更重要的是,这种病没法治。”
容钰握紧了燕然的手,看向燕然,却见她似惊似喜问道:“你的意思是……”
朱颜看够了三人的惊吓之状,忽然大笑起来:“哈哈,恭喜我吧,我要做干娘啦!”
容钰还没有反应过来,忽觉燕然拉了一下他的手,笑道:“恭喜夫君,你要做父亲啦。”
一向精明的容钰却只是愣愣的重复:“我要做父亲啦?”
初心也明白了,抚了抚燕然的肚子,仰头问她:“娘亲,你肚肚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燕然含笑看她:“那心儿是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呢?”
还没等初心回答,燕然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人已不在马车里。
只见容钰抱着她在旋转,只见他神采飞扬,眉眼含笑:“暖暖,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父亲了!”
她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开心的样子,像是个得了天大好处的孩子,她心中动容,印上他的唇:“我们有孩子了,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
印疏好不容易制服了马,赶回来时就看到容钰抱着燕然在马车外傻乐,见到他笑得更加明媚:“襄武,暖暖怀孕了,我要做父亲啦。”
朱颜跳下车来忙喊道:“容钰,快放下阿然吧。头三个月孕妇要格外小心,很容易流产的。”
容钰忙放她下来,见她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对众人道:“那我们就在湘潭郡休息月余,等暖暖胎位稳固再上路。”
久闻湘潭绝色名天下,众人没有异议,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自从离了马车,燕然倒不怎么嗜睡了,但是每天早上的孕吐依然很难受,白天没怎么有胃口,反倒是到了晚上会很饿。
这天燕然又被饿醒,摸到身边还温热,但是容钰不知到哪里去了。
燕然也没在意,走到桌边看了看糕点——这是容钰特意为她每天晚上准备的,各种口味都有。
燕然近来孕吐不愿吃荤,这些都是素食。燕然拈起一个吃了口,皱了皱眉,太淡了!
梦里在吃肘子,醒了却只能吃素糕,任谁都不乐意。
燕然不愿吃糕点,但是又确实很饿,容钰不在身边,她只好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
今夜月色如水,星子漫天闪烁,暗蓝色的天幕像是一匹巨大的丝绒,看来明天又是晴好的一天。
燕然借着月光走向厨房,下意识的护着腹部,生命真是神奇,让初为人母的她既欣喜又忐忑。
刚走进厨房,就听到一阵打呼声,想是守夜的厨房小厮。
燕然没有在意,看到案桌上有几只白花花的赤条鸡,想来是刚采办了放在这里明天做菜用的。
燕然吞了吞口水,先借用一只,等天明再给他补上。
燕然刚拿起其中一只,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像是有人走过来,燕然皱起眉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本来以为咱们隐阁这些高手里头你最老实,没想到做起戏来连主母都骗过了,了不起啊。”
“主子下令,这件事禁言,劝你还是慎言的好。”
“嘿,我发现你小子跟在主子身边,近来越发?N瑟了哈。”月光照在两人脸上,赫然是无欢和?デ洹
?デ涿?殴饨嗟南掳吞镜溃骸疤?胖髂赣性辛耍?膊煌鞯背踔髯幼糟尬芟菽浅∠妨耸遣弧??俊
“嘘——有人!”
“怎么?”?デ淞⒖锑渖???璧目聪蛩闹堋
走进厨房看到一名小厮正呼呼大睡,顿时放下心来,“亏心事办多了吧!一睡得像猪的小厮罢了。走了走了!”
脚步声远去,厨房阴影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燕然目光涣散,面色苍白。
脚下,还躺着一只赤条条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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