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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看着一直努力直立着,最终却还是腿脚不支,倒下去的卫无衣,只觉得脑海中“轰隆”一声,仿佛自己的世界和时间,也随着卫无衣的倒下,完全倒下停止了。
无双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身黑衣的卫无衣,只觉得仿佛自己的骨髓都被这雨水冻住了。
“哥哥?”无双坐在地上,眼泪蒙住了她的视线,却没有时间将眼眶中的泪水挥去。颤抖的左手缓缓伸出,抚在卫无衣的脸上,触手所及的却只是一片冰冷的面具。
“哥哥?无双来了……双儿来了……哥哥……”不行,自己不能哭的。哥哥那么无所不能,是决计不会死掉的。自己怎么能哭呢?太丧气了,不能哭的。
只是,出口的声音,却哽咽不断。
“双儿……”似是听到了无双的声音,卫无衣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握住无双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眼前除了一片似乎隐藏着血红的黑色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自己,竟是看不到了吗?
他还想,再看一眼双儿啊……
“双儿在,双儿在,哥哥……”看着卫无衣不着方向有些盲目的右手,无双伸手紧握住卫无衣的手,出声竟是哽咽的语不成句。她摇摇头,甩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再看卫无衣,才发现自己哥哥的眼睛,竟是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般的,变得一片透红,些许地方甚至有些糜烂。“哥哥,你的,你的眼睛……”
“……没关系,无双,”卫无衣却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眼睛的模样,紧握住无双的手,声音似乎变得有气力了一些,“你可知道,你是何人?”
“我知道,我是无双,哥哥的,无双。”闻言,无双努力控制自己的咽喉,想要严肃的回答哥哥的话,却发现喉中的哽咽,却是难以控制般的无法止住。
哥哥,不要离开我……
“从今天,开始,”
身子越来越冷了啊……卫无衣拼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气力,紧握着无双的手,努力的将自己的话诉说完整:“你便是,竹影千机的新影首。认清,你的身份和责任。”
听出了卫无衣的意思,无双猛摇着头,拼命地大喊着:“我不,我不要当影首!”此时,不管如何控制,泪水和哽咽之声,却是无法控制的了。
“呜……哥哥……影首,影首你来当好不好?双儿,双儿不行的……双儿不要当影首!双儿不要哥哥离开双儿……哥哥……”
卫无衣缓缓松开了无双的手,摩挲着抚上了无双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冰冷的雨水,和点点温热的泪水。
“你会是个好影首。”卫无衣说着,声音中似是含着一丝的笑意,“因为,你是我的妹妹。”
“不要,哥哥,不要……夕阳姐姐!夕阳姐姐过来!夕阳姐姐……夕阳姐姐,救救哥哥!”无双紧紧地握着卫无衣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脸上尽是一片泪水与雨水。她朝着沈夕阳的方向看去,沈夕阳却只是握剑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只是,她握着长剑的右手,却颤抖着,死死的握着,绷出了条条青筋。
“无双,别哭。”卫无衣摸着无双的脸,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却也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身子,越来越冷啊。卫无衣漫无目的的想着。这便是最后了,沈夕阳,和绿意,自会辅佐无双的。无双她与宋之谦,也断断不会再有瓜葛了。这下,他便可安心了……
只是可惜,没有看到无双最后一眼。
原本黑暗的眼前却亮起了些许片段。卫无衣仔细辨认着,却是桃花摇曳,自己与无双再桃树下练剑的样子。
自己最珍贵的片段,竟是一片虚妄啊……
抚着无双的手毋的无力落下,手臂撞在身体上的浅浅声音,却仿佛是一记重击,狠狠地撞在了无双脑海中。
“哥哥?”半晌,无双小声地,试探着喊着自己怀中的卫无衣。“哥哥?……哥哥?”声音愈见哽咽,触手摸见卫无衣冰冷的双手,一声嚎啕,自林子中发出。“哥哥……啊……哥哥!”
“语楠?”宋之谦望着林语楠,脸上却是一片空白,眼神中,却是一片疑惑,“语楠?”宋之谦喃喃自语着,朝着林语楠的方向走去。
在将剑刺入卫无衣的胸口之后,还未来得及欣喜或感怀一世英雄变这样消陨,宋之谦便看到了那突然飞奔而来的林语楠。原以为她脸上的慌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些许伤口,却没有想到,她竟推开自己,接住了倒下的卫无衣。
被林语楠推开的一瞬间,宋之谦几乎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力都被无双推走了一般,一双腿脚像是被灌满了铅水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看你胆敢近她一步!”绿意持剑横在胸前,却不防守,直直的朝着宋之谦的方向辞了过去。她好似将与敌作战时候的经验全部忘光了一样,一味的只管进攻,丝毫不见防守。
在看到卫无衣右手划下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世界崩塌之声。虽然她也像像林语楠一样大哭一场,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卫无衣将影首之位传给了林语楠,又叫她无双,但既然卫无衣想要保护林语楠,那么自己,也便会保护林语楠。
宋之谦仓皇之下来不及反应,直直便被绿意刺中一剑。右臂吃痛,宋之谦方才提剑格挡,躲过了绿意的有一次进攻。
白云洲见状,急忙冲到绿衣身边,不想却被温羽峥的一声大喊惊到,见温羽峥的方向顿时大吃一惊,忙提剑冲到了温羽峥的身边。
“语楠!”仓皇应对着绿意的进攻,宋之谦朝着林语楠的方向大喊着。他现在,只想带着林语楠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无双看着自己怀中,身体在雨水的打淋下,慢慢变得冰冷的卫无衣,缓缓地将卫无衣置于地上,最后抚了下卫无衣的手,看着卫无衣道:“哥哥。我会做好影首之位的。”
说完,她冷着声音,说道:“绿意。”这声并不大,却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林子中的每个人,也都因着她的这声,怔愣了。
那言语中的冰冷之意,却是像极了卫无衣!
“和沈夕阳一起,将哥哥带回竹影千机。”无双说着,眼神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卫无衣后,便果断的站了起来。
“什么?!你?”绿意看着林语楠,皱眉出声反驳。
“现在,我是影首。”无双站在卫无衣身边,下巴微微抬起,冷冷说道:“我说,将哥哥带回竹影千机。”
沈夕阳闪身站到卫无衣身边,却没有制止无双,只是看着绿意,低声说道:“绿意,过来。”声音中,竟是听不出一丝波澜。
绿意牙关咬紧,恨恨的看着无双。却还是无奈,走到了沈夕阳的身边。
她向卫无衣承诺过永远效力竹影千机。现在,林语楠成了竹影千机影首,她便必须效力林语楠,听从林语楠。
“你又待如何?”绿意走到卫无衣身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对着林语楠问道。
“我么,”无双说着,脸上仍是一片冰冷神色。似乎,卫无衣的死,将她身上的温情也一并带走了。
“自是留下,料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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