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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知道自己犯了事，三天前从账上拿了一笔钱跑了。”韩栋冽脸色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不过这周围的城镇都有我们的人，我已经让人画了何掌柜的画像散发下去了，昨儿，凉州那边来了信，说是何掌柜往边疆去了，看样子，是想要逃到南疆。”
姜知意冷笑，“他做梦，立刻让凉州还有祁州的掌柜派人抓他回来。”
韩栋点了点头，“我已经发过消息了，只是齐王那边怎么办？倘若他将这事捅出去？齐王让您若是出宫的话，亲自去见他一面。”
“捅出去？他私底下派人购买铁矿石，以为自己就能摘干净了。”姜知意勾唇，不屑地道，“我现在马上回宫，向皇上秉明此事，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总归是先要讨得皇上宽恕才行。”
她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瞒不过去的。不说别的，那座铁矿总要上报朝廷，到时候，秦如冽派人下去开采，定然会发现曾经被开采过的痕迹，还不如一早就坦白的好。
一想到姜氏多年基业可能会毁在何掌柜手上，姜知意这会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看着她眉宇间的忧色，韩栋拢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握紧，跟着起身，“我陪你一道进宫。”
如果秦如冽当真要问罪，便将他二人一起问罪。
瞧他面色悲壮，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姜知意怔了一下，刚要开口拒绝，外头就传来一道轻笑声。她立时抬眸朝外看去，就见林秋实推开房门走进来，她立时起身，神情惊慌。
以往的时候她不清楚，现在多少猜到一些。林秋实虽然明面上是摘星阁的阁主，实际上摘星阁真正的主人是秦如冽，简而言之，林秋实背后的主子是秦如冽。姜知意手指紧紧抠着袖口，目光闪烁，在心底猜测他先前都听到了多少。
看着她竖起浑身尖刺满是防备的模样，林秋实心口像被扎了一箭，面露苦笑，“姜姑娘，你不用这般防备我的。你先前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姜知意愣住，跟着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她实在没法不谨慎。现在得知林秋实一早就知道了，她咬了咬唇，上前一步，“林公子，能不能请你暂时不要告诉皇上？”
“很可惜。”林秋实摇头，无奈地摊开手，“皇上已经知道了。”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姜知意脸上的血色“刷”地一下褪干净，眼圈一阵晕眩，喃喃道：“你说什么？”
韩栋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坐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仰头看着林秋实，目露敌意，“林公子今日是来捉拿我们进宫问罪的吗？既然如此，抓我一个人就好了，知意对此事并不知情。”
“韩栋。”姜知意回过神来，扯了扯他的衣袖，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
看着她二人互相维护，好似自己是什么恶人一样，林秋实满心心酸。他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道：“姜姑娘，我不是来抓你的，我过来，正是要同你说这件事。”
“皇上早就知道此事了。皇上让你将铁矿全部卖给齐王。”林秋实一字一句地道。
屋子里顿时寂静下来，静的让人窒息。风顺着窗户刮进去，顺着姜知意的衣领灌进去，她猛然打了个寒颤，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林秋实就知道她会露出这个表情，毕竟他开始得知秦如冽的主意后，亦是这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点了点头，“你没听错，皇上还给你派了一批工匠下来。皇上要求你将这批铁矿石全部打造成兵器供给秦若渊。”
“我明白了。”姜知意站了许久，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皇上这是想要以次充好，偷梁换柱对吗？那批工匠恐怕都是接了死令的吧。此事，我接下来，只是我要一块免死金牌，还有皇上的圣旨。”
这种事可是要杀头的，倘若事后秦如冽不认账，她就是死路一条。她身后这些人亦是没法活命。
林秋实哑然失笑，跟着走到桌前，写了一张字条，屈起食指吹响口哨。不过片刻，就有只信鸽落到窗户上，他将字条卷起，塞到鸽子腿上的小筒里，随即放开信鸽。
姜知意知道他这是给秦如冽传信，拉着他坐下，这才走到门口，见画眉晕了过去，扭头看向林秋实，“劳烦林公子给下解药。”
林秋实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过去，姜知意接过瓷瓶，拔开上头的塞子，凑到画眉鼻子下边。几秒钟后，画眉就睁开眼睛，瞧见姜知意，先是一愣，跟着一下子跳起来，“奴婢……奴婢睡着了？”
姜知意“噗嗤”一声笑出来，无奈摇头，也没打算告诉她真相，“是，你睡着了。既然累了，就快些回去休息吧，今夜不用你守着了。”
画眉想说自己不困，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捂住嘴，退下去了。
宫里头很快回了信，林秋实展开，当着他们的面一道看了起来。上面只有个“可”字。话虽不多，姜知意的心却是安定下来。她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气，“麻烦林公子回宫告诉皇上，此事包在我身上。还有那密旨，劳烦林公子跑一趟，替我取来。”
见她这小心谨慎的样子，林秋实忍不住摇头，“便是你不要这密旨，皇上也不会杀你的。”
毕竟，他还是头一回见秦如冽对一个人这般有耐心。若是往常，怕是第一时间就将她处置了，哪里会做这么多。
姜知意撇嘴，“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我可不敢去赌，还是有道密旨好些。”
她这讳若莫深的样子，逗笑了林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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