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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冽垂眸望着她，“你既然为你家主子求情，便与她一道入冷宫吧。”
嬷嬷求之不得，她是卢歆的奶娘，当年丞相夫人临终前便叮嘱她，让她一定要护好卢歆，她便随着卢歆一道入了宫。现在卢歆疯了，她亦是想要陪着的。
卢歆被废了妃位，疯癫的消息很快就传的满宫都是。姜知意听闻此事时愣了一下，抬头望向站在她面前笑眯眯的媛昭仪，搁下手里的针线，“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大仇得报，媛昭仪满心畅快，“你要是不信，我与你同去冷宫一趟。”
“是该去一趟。”姜知意轻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诡谲的光。前脚被废，后脚就疯了，未免太过巧合。
对于这个曾经想要她性命的人，姜知意没有丝毫好感。如果可以，她希望卢歆死在冷宫。姜知意起身，朝门外走去。媛昭仪没料到她竟然真的要过去，惊愕地瞪大眼睛，赶忙追过去，拉住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真要去？”
姜知意回眸看着她，笑，“不是你要去的吗？怎么？怕了？”
媛昭仪坦诚地点头，“冷宫那地儿，疯婆子太多了。以前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最后都疯了，听说几位太妃也住在里头，每日疯疯癫癫的。听说每到夜里，冷宫里头都有哭声传出，却从不见人影，可吓人了。”
她拍着胸脯，一副“避而远之”的表情。姜知意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拍了拍她的手背，“现在是太白天，你怕什么？何况，如果真的有鬼魂，看守冷宫的侍卫还不早就没命了？”
“这……”媛昭仪怔住，表情纠结。
姜知意可没功夫等她想清楚，抬脚朝前走去。媛昭仪抬头就见人没了，她立刻扭头看去，见姜知意头都不回，一咬牙一跺脚，小跑着跟了上去。
冷宫原名叫栖霞宫，位于皇宫最西边，离养心殿最远。是大越第一位失宠的妃子居住之所，后来，历任皇帝但凡不喜爱一个妃子，都让其迁址栖霞宫。栖霞宫地处偏僻，往日里甚少有人过来，加上宫里头的妃子俱都已经失宠，太监多有岢待，冬日里连炭盆都烧不起，每年都有人冻死，故而这里便被改称为冷宫了。
瞧见姜知意过来，守门的小太监连忙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上前，“娘娘，您这是……”
“听闻德妃疯了，本宫特意过来瞧瞧。”姜知意勾唇，画眉立时递上一锭银子。
小太监精神一振，立时让开身子，一边同姜知意说明卢歆的情况，“娘娘，您请，那废妃就在这间屋子里。娘娘还要多加小心，她现在疯得厉害，每日里都要吵嚷，严重时便动手打人。”
他解下腰间挂着的钥匙，打开房门。媛昭仪原本就害怕，听了他这般介绍，更害怕了，忍不住拉住姜知意的衣袖。姜知意扭头看向她，媛昭仪仰头，露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姜知意无奈一笑，抬手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快放开。”
在外面拉拉扯扯的，实在是有些失体统，亏得她现在也是一宫之主，露出这副样子，回头传出去，还不被宫里其他妃嫔笑死。媛昭仪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形象着想，委屈巴巴地松开手，虽然不再拉着她，但还是紧紧跟着她，就差贴到她身上去了。
姜知意哭笑不得，可也没拉开她，左右这样比先前看起来要好看多了。小太监刚打开屋门，里头的人就抬头看过来。嬷嬷刚刚安抚住卢歆，就瞧见姜知意，瞳孔骤然缩紧，连忙起身，挡在卢歆前头，压低声音，面露憎恶，“你们来做什么？”
姜知意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她倒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卢歆身边这嬷嬷还这般忠心耿耿的。她缓步上前，刚要说话，先前睡得好好的卢歆突然醒了过来，跟着大喊大叫起来，“滚开！贱人！娘，娘，女儿害怕……”
她一边胡言乱语，一边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胡乱地扔向他们。嬷嬷大惊失色，连忙拦住，哭着哀求，“娘娘，娘娘，奴婢的主子已经疯了，您难道还不肯放过她吗？”
察觉到卢歆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嬷嬷顾不得姜知意她们，反身抱住她，目光慈爱，好似看着自己的女儿，“娘娘，奴婢在这，奴婢就在这，您别怕。”
看着这一幕，姜知意拧起眉头。媛昭仪凑到她耳边悄声道：“知意，她好像是真疯了。”
姜知意不置可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如此。趁着卢歆被嬷嬷哄住，没有再伤人的举动，姜知意走到跟前，细细地打量着她，见她神情平和，和刚刚那股子疯狂判若两人。她都已经站到卢歆跟前，卢歆依旧没有丝毫反应，就好似不认识她一样，姜知意终于确信她是真的疯了。
若是她没疯，只要现在暴起，一簪子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姜知意在心底叹了口气，带着人离开。
临到宫门口，姜知意停下脚步，“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劳烦公公多盯着些。若是她清醒了，劳烦来赏翠轩告知。”
若说先前小太监还没弄清楚她同卢歆的关系，这一遭走下来，他就明白了。眼前这位，明显是同废妃有仇，这是来寻仇的。心念急转间，他已经收下画眉递来的银子，谄媚地说：“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尽心，若是里头这位好了，立刻前去禀报娘娘。”
姜知意微微颔首。小太监站在宫门口，喜笑颜开地望着她的背影，他镇守冷宫，往日里没少捞银子，可这被打入冷宫的主儿，又能有多少油水。没想到今儿不过是引了路，就得了这么多银子。
他举起银子咬了一口，捂着腮帮子傻笑。
媛昭仪陪着姜知意回到赏翠轩，忍不住问：“知意，卢歆已经疯了，你为何要让那奴才盯着她？难不成她还能恢复不成？”
姜知意勾唇，似笑非笑，“谁知道呢？或许，她根本就没疯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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