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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栀手足无措地指着自己，“我？”
姜知意肯定地点头，拉着她在厢房内四处转了起来，指着自己方才摸过的桃花瓷瓶，耐心地解释，“这些瓶子都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往常来吃饭的客人或许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保不准哪一日客人会心血来潮过来瞧瞧，所以这些瓶瓶罐罐每日都要擦的。”
“日后你陪着韩大哥去查账时，便可以看看那些酒楼茶馆里的房间有没有灰尘。”
柳栀重重地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姜知意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头，我再请个先生，让他教柳姑娘你算账，日后韩大哥查账时候，柳姑娘也能帮上忙。”
“我不行的。”柳栀慌忙摆手，面露惶恐，“查账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
“难道你就忍心韩大哥每日熬夜吗？”姜知意板着脸问了一句。
柳栀的话顿时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了，凭心而论，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红着脸点头，“那便麻烦姜姑娘了。”
站在她二人身后的韩栋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姜知意转身就望见他这神情，禁不住好笑，伸手在柳栀后背上推了一把。柳栀脚下不稳，当即朝前面跌去，韩栋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接住她。
“这下放心了？”姜知意眼带狭促，揶揄地道。
韩栋脸颊微红，憨笑。柳栀头都不敢抬。掌柜的带着伙计在外面敲门，他二人脸上的热度这才降下去了。姜知意开口让掌柜进来。
浓郁的菜香顿时飘了进来。姜知意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挥了挥手，阻止了掌柜想要介绍菜品的心思，便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她动作优雅，速度却极快，看的柳栀一脸好奇。姜知意稍微驱散了一点肚子里的饥饿后，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神，取出帕子擦了擦嘴，笑，“宫里头的宴会东西本就上的慢，你若是再吃慢些，那入嘴的可都是冷的了。且，我之前在外面与人谈生意时，时常饥一顿饱一顿，时间紧凑，也来不及慢慢吃。柳姑娘不必在意我。”
简而言之，这都是练出来的。
盯着旁人吃饭本就无礼，还被抓了个正着，柳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用完膳后，姜知意捧着杯热茶，慢吞吞地嘬了一口，这才望向韩栋，“名单带来了吗？”
“都已经带来了。这些就是京城里头的其它富户，都是有些银子的。这几家，一直想与我姜氏商会合作，主子可先去拜访他们。”韩栋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来，手指落到后面几个标红的名字上解释。
姜知意点了点头，看了一遍，将名字记在心里，就将纸张还给韩栋。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抬脚朝外走去，“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先去魏员外家。”
魏员外是做布匹生意的，近一年来，京城里的贵人尤爱血丝纱织成的衣裳，他前些年囤了一批，今年也算赚了盆满钵满。只是这血丝纱是南疆的特产，若是从南疆运来，耗损实在过大，价格也太昂贵。
眼见着库房里头的存货日渐稀少，他愁的头发都要秃了。得知姜氏商行的东家到来，他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就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晕了，连忙让人请姜知意进来。
“韩管事。”魏员外一眼就瞧见跟在姜知意身后的韩栋，忙拱手打招呼，视线转到姜知意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姜氏商会的东家了吧，久闻不如一见，快请坐。”
姜知意抿唇笑起来，与他一道落座。她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笑着道：“魏员外不必忙了，本宫今日是代表皇上过来的，是有一事要与魏员外谈。”
魏员外听到她的自称，这才想起来这姜氏商会的东家如今已经是宫里的娘娘，且还是最受当今陛下宠幸的一位。他慌忙起身给姜知意行礼。
姜知意伸手虚扶住他，“魏员外快快请起，不必这般多礼。本宫虽然是奉皇上的命令来此，但也不是来仗势欺人的，今日来，是皇上的恩典，亦是有一桩生意要同魏员外相谈。”
魏员外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他是商人，最怕同京城权贵打交道。他虽然有钱，可没权，商人自古地位低贱，若是姜知意以宫中娘娘的身份欺压，他只能遵从。
但若是论生意，他还是能说上几分的。魏员外打起精神，“不知道是什么生意？”
“捐银。”姜知意言简意赅，见魏员外一脸迷茫不解。
她深吸一口气，“想必魏员外应当知道景州发生雪灾一事吧。本宫今日来，便是为了筹集赈灾银两。”
“魏员外家产丰厚，往日里亦不乏救济弱邻，这样的事，想必不会拒绝吧。”姜知意喝了口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魏员外脸上的笑容随之裂开，干笑两声，“这……小民的确该捐银，只是小民近些日子生意亏损，怕是拿不出那么多。”
他沉吟片刻，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老仆，“德叔，你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来。”
片刻后，姜知意笑着接过魏员外递过来的银票，转头看向韩栋，“将魏员外捐的银子记下来，回头别忘记刻到石碑上。”
“石碑？敢问娘娘说的是什么石碑？”魏员外敏锐地抓捕到这个词，连忙问了一句。
姜知意面露惊诧，“咦？本宫刚刚没说吗？这次的事情是皇上指派下来的。是皇上的恩典，只要捐银了，都可在皇上亲笔所写的石碑上留下名字。”
“当然，这也不是乱留的，捐赠越多者，名字越往前。”姜知意说着就站起身，“还要多谢魏员外慷慨解囊，您这儿是头一家，接下来还有些要去拜访的，本宫便先告辞了。”
“娘娘且慢！”魏员外听得心头火热，又听自己是头一家捐银的，当即开口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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