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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于江仍然不觉有差,仍然笑意盈盈道:“我也舍不得华儿出嫁,毕竟是才认得的女儿,哪里就舍得让她这样快的就找婆家,更何况华儿还小呢!”
“不小了,不小了。”赵氏看了一眼于荣华紧忙道:“虽然咱们庄国大多数晚婚,可华儿的年岁咱们又不知晓,万一她已经到了及笄的年岁,咱们没有给她束发,不能给她许婆家,这不就是耽误了吗?”
于江看向了赵氏,好奇地问道:“娘怎么会这样热心的给华儿找婆家?”
“江子你不懂。”赵氏看了一眼于江,语气淡淡的说道:“常言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生怨仇,你不顾及着自己的孩子,难道还顾及着旁人不成?华儿的亲事,现在就该提上来了。”
于江轻轻蹙眉看向了赵氏,不解地问道:“那么依着您看,这应该怎么办?”
“依着我看?”赵氏挑了挑眉,笑笑道:“咱们那么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江子……华儿这样出色的姑娘,要是配给旁的人家,岂不是便宜了那家去?再高的门第咱们家也高攀不上啊!”
于江沉默了下来,定定不语地看着赵氏,此时此刻于江竟是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林氏的脸色显然也不是那么的好看,她看向了赵氏道:“娘,儿媳这就有些听不懂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都讲得这样明白了,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赵氏看了一样林氏,轻轻一笑道:“华儿年纪不小了,也该要嫁人了。咱们得好好为她寻个婆家,只是比咱们家门台高的,看不上咱们家,少不得要华儿去做妾,这是万万也不能的,那么可该如何是好?不如咱们自家亲上加亲,倒是也是美事一桩。”
林氏看向了赵氏,淡淡道:“可是,媳妇没有听说过,娘您家还有优秀的孙子侄子啊!”
“怎么没有?”赵氏挑眉,看向了林氏,一脸刻薄的敲了敲手中的鞋底子,说道:“你不信我老婆子吗?我难道还能够坑害自己的孙女吗?普通村妇怎么能够跟我们华儿相提并论,将来定是华儿当家的!”
林氏仍然不解地看着赵氏,淡淡地问道:“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林氏不敢说,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又怕自己的猜测有误,怎么也不敢开口,希望赵氏的话,不会彻底将她击入谷底。
赵氏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林氏道:“跟你这人也说不明白,简单一点说吧。华儿的身份的确不怎么好的,配出去,比咱们好的人家,就不可能要她做妻,也就是个妾室,我怎么能让自己孙女委屈了,我娘家有个侄儿赵成,秀才出身,将来华儿嫁给她了,定是个举人夫人的,他的妻子不过个是村妇,也不会越过华儿的!”
妾室……于荣华猛地抬头看向了赵氏,震惊道:“你说什么?”
林氏惊叫了一声,摇头道:“娘,您这是疯了不成?华儿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啊,怎么可能配出去做妾室?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怎么?”赵氏深觉得林氏与于荣华是大惊小怪,气定神闲不以为然道:“怎么这大惊小怪的?这世道上,哪家不是娶妻娶贤,纳妾纳才貌,华儿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好人家谁会要她?要是让她去伺候别人家的当家主母,这可不就是太过委屈了吗?”
林氏气恼非常道:“华儿如何只配做妾室了?母亲,您这样想是不是太荒唐了?华儿是咱们家的孩子,可是上了户籍的,她是我和江子的孩子,况且赵成跟于海年纪差不多大,都能够给华儿当叔叔了!”
“当叔叔又怎么了!赵成不过是个远亲,人家可是秀才出身,你做梦都巴结不到的人物!”赵氏气恼地看着林氏,委屈巴巴的说道:“我老婆子这次可是真心为华儿着想,举人老爷难道不好吗?”
林氏目瞪口呆,面色雪白道:“娘,您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华儿是我与江子的孩子,她就是咱们于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可能配给赵成呢?”
赵氏瞪了一眼林氏,怒声道:“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吗?”说完这话,赵氏看了一眼于江道,“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根本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质疑我的决定,江子……你就纵容她这样对待我吗?况且我不是好心吗,你说赵成的条件哪里比不过华儿,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道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赵氏说完就开始坐在地上打滚哭了起来,“天打五雷轰的不肖子孙啊!这是要我老婆子一腰带吊死在歪脖树上啊!”
于江看了一眼打滚哭嚎的赵氏,赵成只是个远亲到底什么样子他也不太清楚,不过年纪是大了些,如果真是举人的话……想到这里,于江语气轻轻责备道:“莺娘,你不该这样对娘说话,还不快点给娘道勤。”
林氏看向了于江,眼神之中写满了不可置信道:“于江,你方才难道没有听到你娘说了什么吗?你竟然还是认为我有过有错?”
“不管如何……”于江心里有点痛苦,抿了抿唇淡淡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对待娘无礼,道歉是应该的。”
于荣华也是满面震惊地看向了于江。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认下的这个爹爹,不向着自己,不维护自己也就罢了,竟然会去责备维护自己的母亲,心寒至极……
“爹,我叫您一声爹。”于荣华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冰冷地看着于江道:“您明白这声爹的含义吗?您明白我纵然不是您的孩子,与您没有任何血缘的关系,户籍册上,明明白白写我是你于家长女吗?这是什么意思您懂得吗?”
于江蹙了蹙眉心,不解道:“华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个大老粗,没有上过学堂,也只是粗浅认得几个字,但是道理还是懂的,怎么会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于荣华笑了起来,摇头道:“您懂得?您懂得什么,您满脑子里想得全是孝顺,愚孝……赵氏说得都是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您就听什么,从来不去辨别是与非,只要是她说的,就都是对的。”
于荣华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对待赵氏她是半点不喜欢,但是为了于江她忍,为了爹爹高兴,她花钱养着赵家这一群吸血鬼,她忍。因为这是在异世给她温暖的人,可是忍过来忍过去,她万般在意的人,却是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告诉她自己忍的都是一场笑话。
于江听到于荣华直接用赵氏来称呼自家母亲,心下恼怒了起来道:“于荣华,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奶奶说话?那赵成难道不好吗?你爹娘辛苦了一辈子不过是个泥腿子,这可是以后的举人老爷!这次你们真是冤枉你奶奶了!”
于荣华心里酸麻闷痛笑道:“哈哈,奶奶?真是笑话,这简直是太可笑了。”她怒极反笑,看着于江一字一句道,“现在还是奶奶吗?这赵氏她是什么心思,她动的这些心思,把我当成她的孙女了吗?”要她嫁给娘家侄子做妾,分明就是想把大笔的钱财都留在赵家!
于江听着于荣华一口一个赵氏,觉得甚是扎耳朵,上前拉扯于荣华道:“华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还越来越说不听了?你奶奶年岁大了,她不管如何,你让着她点有什么不好?这团圆的日子里,你非得闹着咱们家里不安宁吗?”
于荣华心里越发闷痛道:“究竟是谁想要这家里不安宁,是我于荣华吗?这究竟是谁在闹事,您心里不清楚吗?您眼里只有愚孝,没有是非了吗?”
“华儿!”于江心中更怒,“跪下,道歉。”
于荣华越发的失望,看向了于江道:“痴心妄想!我没有错,我凭什么下跪?而且,我跪谁我的都不会跪不辨是非,禽兽不如的畜牲。”
“你……”于江抬手扇了于荣华一个爆脆的耳光,速度之快,出手之重,让于荣华没有回过味来。直到抿唇嘴角传来腥咸的味道,她才把木然的情绪拉扯了回来。
虽然不懂武功,但是经年涉猎的于江手上的力道断然不小,他怒急打出的一巴掌,让于荣华的半张脸顿时红肿了起来,看上去格外的可怜。
于荣华缓缓抬眸看向了于江,半张脸红肿,嘴角破裂出血,样子显得有了几分的狼狈,可是这个时候,于荣华却是笑了起来道:“您居然打我……没有想到,我付出了这样多,废了这样多的心思,到头来,居然是挨了一巴掌,真是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我真蠢……”
眼泪一直在眼眶之中打转,可是于荣华偏偏不乐意让它落下来,心里是很难过的。非常的难过,毕竟她一直相当震惊于江,可是没有想到于江会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打她。
林氏愣在了当地,没有反应过来,待于荣华说话之后,她才奔了过来道:“华儿,你怎么样华儿?”林氏看着于荣华脸上的半片红肿,心疼不已,又不敢去摸去碰。
于江猛地出手,其实自己也并非没有后悔,只是看着于荣华哪怕被自己打了一巴掌,仍然一副不肯认错的姿态,他就越发的生气了。
“于荣华,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乐意认错啊!”于江看着于荣华,眼神之中也是满目的失望,“你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的孩子?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难道真的是翅膀硬了吗?”
于荣华听着于江的话,心里已经冷成了一片死灰,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敬重的,爱重的父亲,竟然会这样的对待自己,她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样多,她想要依仗想要依赖的男人,却是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推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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