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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地夹起了一粒糕点,轻轻咬开,流动的馅料就滑了出来,酸甜的滋味一下子就刺激了口腔,皮面的甜,内芯馅料的微酸,酸的甜甜的酸,融合在了一起,这种口感是相当奇妙的,而且其中还有一丝丝的酒香味道,回味更是浓厚了。
“好吃!”司徒焕诚心实意地夸赞了起来,不管是第几次吃,他仍然是觉得好吃。他觉得这些小小的糕点,竟然不比舅父宫内的御厨差些什么,甚至比那些糕点名厨做出的点心都好吃。
于荣华看了一眼司徒焕,这人的长相虽然较一般人出众许多,却并没有那般的出色惊艳。只是再吃过一粒糕点红,嘴角边上沾染着一丝鲜红的糕点内馅就显得有些妖艳了,他的肤色奇白发黑如墨,几缕垂在腮边更显得懒散,再搭配上嘴角一丝鲜红,怎么看怎么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迷人。
“就只是好吃吗?”于荣华挑眉一笑,“我也是觉得它很好吃呢!毕竟在我家的店里卖得很好,你有一只好舌头,可是尝得出来这馅料是什么?”
司徒焕默默又吃了一粒,心里略略有些满足后,看向了于荣华笑道:“这个糕点叫红颜醉,既然有个醉字这其中必然是有酒,而糕点却只有酒香不见一丝酒气,那么这糕点的内馅便是用就密制过的,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糕点的馅用的是樱桃、杨梅混合而成。”他顿了顿又吃了一颗,细细回味,睁开了眼睛看向于荣华道:“这樱桃和杨梅应该都是女儿红浸泡而成的吧?回味起来,带着一丝丝醇香……应该是不错了!”
“好聪明好舌头啊!”于荣华眼下欣喜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樱桃与杨梅我的确是女儿红酒腌制的,杨梅酒樱桃酒好喝好卖,这浸泡过酒气的樱桃杨梅弃置可惜,我便是做成了杨梅酱与樱桃酱,渍过酒的樱桃与杨梅并无酒气,反而更甜蜜了。”
司徒焕点了点头,随后摸着下巴道:“不过这糕点嘛!在我看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缺点,掌柜的,你可是想听一听?”
“缺点?”于荣华看向了司徒焕顿了顿道:“我倒是真的很想听一听,这糕点究竟哪里有问题,毕竟你的舌头当真的好。”
司徒焕伸出了三个手指道:“虽然只是一丝丝的缺点,但是在我看来确实有三点需要改进的地方。这第一点,女儿红乃是花雕的一种,这花雕温热微酸的确入口回甘,那青梅煮酒的确是韵事,却不雅致,而且这花雕醇香,会破坏这杨梅与樱桃清新的口感,虽然入口柔和了,但却让糯米的柔软失了色。”
于荣华瞪大了眼睛,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过。虽然红颜醉是店里卖的相当好的点心,可她做点心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打发酒渍的杨梅而已,加上樱桃也只是为了调味增加口感仅此,却是没有想到还有些门道。
“我们这江北地区,大多数人家都好饮黄酒。状元红、女儿红都是习惯了的。”于荣华点了点头,江北地区最好的就是花雕,卖的最好得也是花雕。
司徒焕摆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半似红颜醉,凌波欲暮时,这是雅致的事情。花雕虽然醇香,却不得竹叶青清洌,这杨梅,樱桃都是酸甜的水果,就得配上这竹叶青,这新鲜竹子制成酒罐,仿佛用盐仔细清洗过的樱桃杨梅,封存腌制,这滋味才叫个好。杨梅樱桃的滋味入了酒,这酒香竹子香也入了果肉,二者才相得益彰。”
于荣华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司徒焕道:“你好厉害啊!这你都想得出来?竹叶青,这酒虽然卖的很好,在江北一带却不及女儿红等酒,用来腌制果酒再好不过了。i很聪明嘛!”
司徒焕略略有些得意,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先别急着夸我,还有第二点要说呢!这面皮虽然柔软有嚼劲,但是皮却有些略硬了。这样柔软的内馅,如果皮有些过硬,不是不美好了吗?”
硬?于荣华瞪大了眼睛,捏起了一粒糕点塞入了嘴里,细细品味着,摇了摇头道:“不硬啊?也不妨告诉你,我这皮最是柔软不过,就是放置一整日都不会变硬的。”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口感硬。而是味道硬……这馅料是微酸回甜,带着一丝丝的酒香,口感浓郁十足,犹如一口美酒一般柔软。可这皮的馅料,甜美是足够甜美,可是却给人一种过硬的感觉。只有甜味了……”司徒焕敲了敲桌子,勾起嘴角轻轻笑着道:“我可以尝得出来,你为了让皮面柔软加了猪油等调料,皮面的确是软了。可是却只有甜味了……”
于荣华细细去想,看了一眼司徒焕道:“那么你觉得应该怎么改?我想你既然说了,肯定也是有主意的吧?”
“其实说句实话,红颜醉的确是相当的好吃。我只是觉得应该变得更好,可应该用什么代替皮料之中的糖,我就想不透了。”司徒焕摇了摇头,“而且用奶也是不行的,毕竟奶太醇香,会破坏馅料的清新酸味。”
于荣华摸了摸下巴,随后勾着嘴角道:“那么,我想到一样东西了。觉得可以替换,或许真的是相当不错呢!”
“你想到了什么?”司徒焕看向了于荣华道:“可否告知给在下听?在下实在是喜欢这道糕点。”
于荣华看向了司徒焕摇了摇头道:“告诉你嘛,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得先把这第三点告诉给我才行。不然才不告诉你。”
司徒焕失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忍不住道:“应该的,应该的嘛!”
“那么你说说看,我也听听看。”于荣华勾着嘴角笑着,随后说道,“嗯,到底是什么呢?你方才说得两点的确是有道理的。我可以接受,这第三点要是不好,我可也不告诉你。”
司徒焕挑眉饶有趣味道:“于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啊,对着自己的食客都不做赔本的买卖?很好很好,看来我要是想要一直吃到这糕点,还非得提供第三点有用意见才是了?”
“这是自然。天底下可是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既然想要知道我的配方,哪能够那么便宜地就告诉你?”于荣华笑了起来,“说说看吧,其实我也是很好奇的。我这个人啊,有些强迫症,一旦知道糕点什么地方有问题就一定要闹个清楚明白。”
司徒焕点了点头,看向了于荣华道:“红颜醉,使人心碎。这糕点白的皮红的芯,看上去的确玲珑可爱,但不若犹抱琵琶半遮面来的神秘。如果这个糕点上,再加上犹如点点落雪,那才是最美的。”
“什么意思?”于荣华不解地看向了司徒焕,歪着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摆盘或许可以改进吗?”
司徒焕伸出手指摇了摇,勾起了嘴角道:“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空中差可拟。于掌柜,您如此冰雪聪慧的人儿,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了吧?”
于荣华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道:“懂了自然是懂了,我会弄好的。嗯,如果我明日制作成功,便把方子送与你。”
司徒焕摆手,摇了摇头道:“我可不准备要方子啊!”
“你不要?”于荣华不解地看向了司徒焕,挑着眉道:“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做折本生意的人啊!这告诉给我改良的方式,又不要这个方子,你别再是有什么旁的目的?”
司徒焕顿了顿,轻轻含笑道:“我只是暂时先不要罢了,咱们说得是,如果我改进的方式好,你再告诉我方子的完整配方,你明日就算是做了出来新品,也得再售卖几日再说?方子呢,我可以暂且不要,如果我出主意改进的糕点售卖更好,于掌柜不妨答应我一件事?”
“一件事?”于荣华看向了司徒焕,蹙起了眉心道:“你这是让我画一张空头协议给你啊!这可是不行,我若是应下了你,岂不是赔了?答应给你方子,这是事先说好的事情,这是前提。不可以随意更改,让我用一件既定的事情,去换一件未知的事情,亏本的事情我不做。”
司徒焕发觉眼前的于荣华更是诱人了,点了点头笑着道:“自然是不能让你亏本了,我答应你,绝非难事,也并不为难。我待询问你事情的时候,必然会遵从你的选择,我想过了,如果要走你的方子,我留在手里也当时无用的。不如,换个旁的,也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于荣华看了一眼浅笑着的司徒焕,犹豫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道:“那么好,你既然不要我的方子,那么我倒是可以许你一件事情。但是这事情,你必须得征求我的同意,也不好是太过分的事情,否则……”
“不需要否则,我不会做出格出差错的事情,你且放心就是了。”司徒焕也松了一口气,看向了于荣华道:“我会遵从你的意愿,也不会因着你我约定,而故意为难要求你做一些令你为难的事情。且放心就是了。”
于荣华看着司徒焕这样说,不由得点点头,权且算是同意了下来,给了司徒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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