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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孙大郎等人也借来了火盆,十几个火盆一同点上,厢房里一下子热的如同盛夏,一众人抗不了多久都纷纷脱去了外套。
龙氏女是焉耆药师,对中原医术自然很感兴趣,于是问道:“巢大夫,为什么要搬来这么多火盆?”
巢元方有条不紊:“先生这是中了一种叫温虫的蛊,幸好巢某来的及时,不然就真的危险了,温虫喜温厌热,要把先生体内的蛊虫彻底逼出来到底得热,来你们两个把衣服给先生披上,这越热,先生体内的温虫就越想出来。”
辛婵半信半疑,因此此时蛊毒已经蔓延檀观一的大半边身子了,檀观一身上症状之严重与巢元方不慌不忙地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巢大夫,这法子可有用?”辛婵忍不住问。
巢元方:“这位姑娘,治病千人千方千种情状,先生中的是奇蛊,说老实话,这温虫蛊巢某只是研究过,并未遇见过真实病例,不敢说有用没用啊。”
辛婵本想在巢元方这里得到一个相对肯定的回答的,但见巢元方说的如此冷静,更是着急伤心了,两行泪水不听使唤地就流了下来。
这时,静坐着的檀观一艰难地抬起右手,照例做了个施无畏印,示意辛婵不要担心。
巢元方一看两人关系非同寻常,立即改口说:“命肯定是能保住的,姑娘不用担心。”
几人忙活了一阵,其间巢元方给檀观一放了几次毒血,但这也只是起到缓解的作用,真正的治疗还得等卫正则的药。
龙氏女帮衬了一阵,得空又问:“敢问巢大夫,蛊究竟是什么?”
巢元方:“这蛊啊要说起来,那就非一两句话说得清楚了,它是合聚蛇虫之类,以器皿盛之……”
说着巢元方从携行袋中取出了一卷书来,翻到了某一页,指着书上的文字继续念:“任其相瞰,食余一存者为蛊。”
简单而言就是所谓的蛊就是一种特殊的毒虫,这种毒虫是各种毒物相互啃噬攻击,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只就是蛊。
当然蛊毒原理纷繁复杂,一两句话并不能概括清楚,巢元方简略地说了一下,龙氏女颇感受教,又好奇地问:“敢问先生手里的这本书是什么书?”
巢元方脸上露出了一抹自豪的神色来,将书本合上才发现,这本书是拼接出来的,还不曾装订,书页新旧相参,纸张上还有零星涂改的错别字。
“不瞒你说,巢某今天就是为了这本书来找先生的。”与其他人不同,巢元方并不着急,有着一个医家特有的镇静,“没想到赶巧了,说来也是缘分啊。”
接着巢元方又说:“这本书是巢某总结历代医家学说,结合自己行医经验而写成的,主要论述的是各种疾病的成病原因,所谓正本清源,要治病就需从源头上考虑,巢某不才,只总结了这么些,想趁着还在禁中挂职的方便,把这本书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看到,更好地帮助百姓治病。”
龙氏女脸上中透出了崇慕的神色。
“今天来就是想让先生给这本起个名字的。”巢元方小心翼翼地将书收起来,又转向檀观一道,“没曾想小哥们儿却病倒了。”
巢元方为人很聪明,温虫蛊岂是一般的病症,他结合上次在鬼市中对檀观一的观察,知晓此人所涉之事不简单,只是明面上不说出来而已。
檀观一虽在病痛之中,却能听清楚巢元方所说的,并迅速为此书相出了名字,只是无奈已无气力再提笔写字了。
过了晌午,卫正则才顶着一头的风雪回来了。
“诸位好等了,巢大夫要的东西都带来了。”卫正则将背上的包袱解开。
巢元方先将太上五蛊丸兑水给檀观一喂服,随后煎熬汤药。
檀观一服下太上五蛊丸大概一炷香时间后忽然呕吐起来,辛婵用盆接着,此时吐出的都是乌黑色的东西,不知是血还是毒。
“灌盐水。”巢元方吩咐。
孙大郎又给檀观一喂送事先准备好的盐水。
如此反反复复地吐了有七八次,这才将身体中的毒素呕得差不多了。
此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肆意蔓延的黑色毒素现在缓缓褪去。
众人心头一松的时候,巢元方却眉头紧皱了。
解毒最要紧的不在于把毒素褪去,而在于如何维持人体的正常功能,许多人在面临危险或者疾病的时候,凭借着一口气能吊着很久,一旦危险解除,精神就会瞬间涣散,很容易导致不良后果。
幸好檀观一本人懂医,自己有节奏地调整着呼吸,配合巢元方治疗。
巢元方给檀观一服下吊命丹过后半个时辰,檀观一的身体已经逐渐能动了,按照巢元方的指示,卫正则将檀观一身体捋直,双手抬头头顶平躺在榻上。
此时温虫的蛊毒已经几乎全部散尽了,但病走如抽丝,经这么一折腾檀观一似乎又瘦了一圈,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直至酉时,巢元方这才开口说:“蛊毒已解,好好调养便是。”
檀观一闭着眼睛咳嗽了一声,气息早已如常,随后自己撑着身体坐起来,辛婵要阻止,巢元方却道:“无大碍了,跑跳都没事,温虫蛊不是病,短时间内没有损耗人体营养,先生方才虚弱是因为呕吐导致的,调养得当就没事了。”
也的确如巢元方说的,人体自我调节功能有时比想象中要强大,方才还面如死灰的檀观一,此时气血逐渐上脸,恢复效果如退潮一般,相当明显。
辛婵这才放心下来。
檀观一又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巢元方拱手一拜:“多谢巢大夫救命之恩。”
巢元方脸上多少透出点得意的神色,也拱手道:“先生这一礼,巢某就收下了,不仅如此还要先生帮个忙。”
檀观一微微一笑道:“就叫《诸病源候论》如何?”
巢元方一愣,没想到檀观一早就为其拟好了书名。
“好!”巢元方拍手道,“就这个了,精简直接,好传后世。”
辛婵转过头去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眼泪。
入夜,白无常照常准备了酒菜,踏上小舟划到了天津桥下。
今夜的雪更大,白无常带来了棉被,心想如果檀观一不来的话,就睡在舟篷中。
如往常一样,檀观一并未出现,因为白天城门弥勒帮众暴乱的事情,洛阳城全城戒严,天津桥上时不时会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今夜洛阳戍卫全员集合,遍布了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为了避免被官兵发现,白无常没有点灯,只是在舟篷中用小火烹茶,饮酒易醉,饮茶能醒,白无常今夜就不打算睡了。
小舟静止在安定的桥下,白无常看着小火炉中喷出的火舌发呆。
烹小鲜酒楼。
饱饭之后檀观一已经彻底恢复了,众人只道是虚惊一场,接着又一个个请巢元方替自己诊脉,好不快活,宴席至近子时才散掉。
檀观一虽与辛婵共处一室,但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分榻睡的。
往日檀观一都会在睡前给辛婵讲故事,将辛婵哄睡之后,再起来在案前看书。
月症之疾带来另一个后果就是黑白颠倒,檀观一习惯了,辛婵也习惯了。
但今夜辛婵却不睡了,就坐在檀观一身边看着他,这个男人已经两次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出去了。
檀观一朝窗外看了一眼。
“说!你是不是又想出去了?”辛婵半张脸隐在暗光中,眼神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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