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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叹了口气，来这家馆子吃面的客人，他们除了付面钱，多少还贡献了自己一点阳寿。
不然那面馆老板的妈，是没办法活蹦乱跳的。
“我以后千万别和小叔来这馆子吃面。”
我们几个继续赶路。
说来也奇怪，我走路的时候，老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小叔也有这样的感觉。
被盯着的感觉，最开始比较轻微，每隔十五分钟，才出现一次。
等我跟小叔，沿着白灯大仙照出来的脚印，从长林走到了乱葬山，再从乱葬山走到隔壁的平谷县。
感觉越发强烈，就像有人站在我们背后，跟屯门痴汉瞧jk萝莉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看。
小叔终于忍不住了，问我：“会不会是面馆里的母子在跟着咱们？”
我摇摇头，觉得不是。
那对母子，道行不够的，敢跟着我们。他们没那气魄。
“那也不一定！有些脏东西，极其擅长隐藏道行，你一眼看不穿的，别真是这母子在尾随着我们？”小叔说。
“额……就算那母子道行深不可测，也没事，如果他们真想弄咱们，在乱葬山的时候就会出手。”
乱葬山是坟山，人烟罕至，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听你这么一说，有道理。”小叔没那么担心了。
我扭过头，四周望了一圈，说：“叔啊，其实我感觉，盯着我们的眼睛，不止一双，应该有很多很多双！这么多阴东西，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如此安慰着小叔，继续跟着白灯大仙走。
平安县的郊外，有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夜里走进去，就觉得四处都是的张牙舞爪的竹子枝条。
进竹林的那一刻，小叔忽然愣在原地，叹着长气。
“叔，见个林子就叹气，可把你给多愁善感的。”我毒舌了一句。
小叔表情严肃，悠悠的说：“这片竹林对咱们白家，有很大的意义！”
“啥意义？”我问。
“二十三年前，我爸爸你爷爷退隐江湖的时候，就在这竹林里，摆了上百桌，宴请各路江湖好汉，甭管是黑的，还是出马行，都来捧场，那叫一个风光啊！
如今，这竹林萧条了，咱们白家也萎靡了。”
小叔触景生情，还指着竹林深处的民宅，说：“瞧见那屋子了吗？你爷爷以前出马的时候，喜欢清静，就爱住那儿，退隐江湖就搬家了，那屋子，多半也荒废了。”
我听完，也是一声叹息。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里的感受，便是我和小叔此时的感受，只是桃花换成了竹子，“去年”换成了“二十三年”。
白灯大仙也感应到我们叔侄俩心里的唏嘘，在走到民宅处后，故意停下了脚步，等我和小叔去屋子里上一炷香。
我和小叔正准备去呢，忽然，一阵脚步声、竹叶刮擦声，传到了我们耳朵里。
我们背后有人。
我连忙回头望过去，瞧见一个直挺挺的背影，机械麻木的朝我们走过来。
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
“老鬼？！你不是回店里去了吗？”我朝着老鬼问。
“我……我是打算回店里的，但是……”老鬼给我打着眼色，让我望一望他的身后。
我偏着头瞧了过去，就瞧见四个人抬着一顶黑白配色的轿子。
抬轿的四个人，都穿着道士长袍，脸上尽是尸斑，青面獠牙。
尤其是他们的指甲，足足有二十公分长。
这四个人，都是老僵。
“来者不善。”小叔小声说。
我则望着轿子一点点像我靠近。
等轿子离我只有半米的时候，老僵停住了脚步，轿帘掀开，一个熟悉的人，映入我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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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白兄弟，你还怕你贵人眼拙，认不出我来了呢！”王供奉笑呵呵的说。
我也笑呵呵，皮笑肉不笑。
一时间，我还想起了白青青跟我电话里聊的事，她说人皮下跪在江湖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大出马仙，开了密会，商讨怎么处置我。
这密会才开，王供奉却在渺无人烟的竹林里，找上了我，他的意图，难道……
我心有些揪紧。
小叔也很紧张，右手一寸寸的往裆里掏，他内裤上，别着一把菜刀。
他不但裆里掏刀，还给我打眼色，询问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一刀把王供奉劈了再说。
我暗中摇头，还是那个道理——若是王供奉真要动手办我，在乱葬山就可以了，犯不上来这座竹林。
他绝不是来跟我动手的。
果然，王供奉靠在轿子门上，苦笑着说：“白兄弟啊白兄弟，我带着老鬼跟你一路了，一直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但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如今这竹林，倒是个好地方。”
他从轿子上跳了下来，指着我们身后的民宅，说：“这宅子，二十多年前姓白，见证了你们养鬼匠最后的荣光，但如今嘛，废宅子一个咯。”
讲到这里，他忽然眼神一横，盯着我，说：“既然宅子废了，那你们白家何苦再出马呢？”
“为了给母亲治病嘛，你知道的。”
“呵呵，白兄弟，这里只有我们几个，用不着遮遮掩掩，我知道，哪怕你母亲治病钱筹到了，你也不会离开长林江湖！今天，你的道行，震惊了整个江湖，大家都怕你了，太怕你了，所以很多大出马仙们，联手托我办件事……”
“恩？想杀我呗？”我很是光棍的望着王供奉。
王供奉目露凶光，缓缓摇头，说：“杀你只是一个选择，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现在就离开长林，我不管你去哪儿，但以后，你永远不能再回长林半步！
如果你愿意，我老王钱虽然不多，但能支援一百万，替你母亲看病。”
我听到这儿，一脸苦笑。
要说我今天露了一手人皮下跪的消息，把这些大出马仙搞怕，怕到立马要把我赶走，以免夜长梦多，哪怕拿出一百万，也要把我这尊瘟神送走。
这种状况，我想到过。
但我并不怕王供奉，不是我收拾得了他，而是……
“白兄弟，该选就选吧！”
这道选择题，关乎生死。
我没有选，我在等，等一大波“今天应该还要来的人”，既然王供奉来了，他们也应该来。
我想，一路上，我感受到的很多双眼睛，就是他们。
结果，这一大波人没等到，陈三刀却出手了，他跟变戏法似的，从大衣的后脖颈里，抽出了一把将近半米的猎枪。
他枪头对准了王供奉，骂道：“选你奶奶个嘴，再给老子叽叽歪歪，威胁我白爷，老子一枪崩碎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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