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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停顿许久，才点了点头，“嗯。”
“要吃点东西吗？”
九儿点头，“要。”
她今天晕倒的事，妈妈和爷爷奶奶一定吓到了，她不出去，他们可能一晚上都会睡不好。
冷云桥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心又疼了起来。
知道拦不住她，只好抱着她往外走。
自从上小学，九儿自诩已经是大孩子了，很少再让他抱，这会儿却是眷恋地待在他怀里，寻求些许的安全感。
“九儿醒了。”冷母和莫笑鱼都守在客厅，见着他们父女俩下来，欢喜道。
九儿点了点头，拍拍爸爸的肩膀示意他把她放下来，走到两人面前，仰头道：“让奶奶和妈妈担心了，对不起。”
“胡说什么，道什么歉，生病多难受啊，又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冷母把她拉了过来，放在她腿上，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暗暗皱眉，“九儿受苦了，还是得多补补。”
九儿没说话，环住她的脖子，跟她的脑袋贴在一起，玩了会儿，才把家里低沉的气压给冲散了些。
莫笑鱼也放心了些，拉着女儿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见她打瞌睡了才松开。
“吃点东西，然后回去再好好躺躺，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嗯。”
简单吃了两口，九儿又回了房间，她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了会呆，才拿出电脑来，机械地搜寻着消息，盼着最后的希望。
然而，消息没等来，先等来了一个人。
见到齐傲的时候，九儿还有些惊讶，“齐哥哥，你怎么来了？”
齐傲看她脸有些白，迟疑了下，手搭在她头上，沉声道：“?了。”
九儿冲他笑了一下，“是啊，长大了嘛。”
她侧开身子请他进来，正好莫笑鱼和冷云桥也在，她简单介绍了下。
“爸爸妈妈，这个是齐哥哥，之前你们办婚礼的时候他来过的。”
当时他送的十箱礼物可是让人印象深刻，想不记得都难。
“齐先生，请坐。”冷云桥说道。
“不坐了，我找九儿有事。”
冷云桥和莫笑鱼对视一眼，再看向九儿，她同样也很茫然。
九儿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来，也不知道他找她有什么事，但看他这么急，还是点头了，“好，那我们去书房聊吧。”
“去外面吧，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他这么一说，九儿更加疑惑了，点了点头，“好，走吧。”
楼下停着一辆车，她正想问他什么时候买的，便见后车窗摇了下来，顾欣出现在面前。
“欣姐姐？”
“嗯，先上车，上来再说。”
“哦。”九儿坐上去才发现顾钦也在，看了看他们，九儿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跳得加速了些，她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是又不敢问出来，生怕听到让人失望的答案。
几人来到一个餐厅，包厢里十分安静。
“九儿。”先开口的是齐傲，直奔主题，“我母亲在怀我的时候，曾经也中过连心毒。”
九儿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欣姐姐曾经说，连心毒是会一尸两命的，或者在婴儿还小的时候打掉，尚且可以保住大人的命，不管哪样，孩子都是活不成的。
而他，却安安稳稳地活着。
她猛地站了起来，“齐哥哥！”
齐傲看着她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苦笑一声，拿出一根烟来，点上，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人们都说，我克母，手上还沾着父亲和兄长的血。”九儿看着他，喃喃道：“可是齐哥哥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信他会和传闻中一样杀父弑兄。
齐傲回头，眼里带着些许的水意，“可他们，确实是因为我死的。”
他直视着她，与她四目相对，幽幽吐出一句如同诅咒一般的话。
一字一句道：“为了救我而死。”
九儿眼里刚升起的火苗被扑灭，浑身血液再次凝固。
齐傲伸出手，“我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不属于我自己。”
她几乎没有再听下去的勇气。
可他今天来，就是来告诉她这些事的。
“当年，母亲找到一种秘药，搭上性命生下了我，留我一条性命，可我天生体内带毒，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有毒的，即便她付出生命，换来的也不过我十余年的寿命，是父亲和兄长与我换血，把他们干净的血给我，再把我身上的带毒的血渡到他们身上，换血之法，只能用一次，我是亲眼看着他们离开我的，七窍流血，痛苦万般。”
“所以，他们说，母亲，父亲和哥哥是被我害死的，并没有冤枉我，三命换一命，从此，独留我在这世上。”
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九儿却忽然笑了一下，“可是，齐哥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九儿。”顾欣唤了她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她问道，“欣姐姐，现在妈毒还不严重，是可以引出来的，是吗？”
顾欣没有回答，只看着她蹙眉道：“不要做傻事。”
九儿低低笑了一声，“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白活了七年，赚了。”
她耸了耸肩，脸上甚至还带了明媚的笑意，语气轻快道：“齐哥哥的命，是用三条命换的，妈妈现在的毒还不重，只要转移到我身上，妈妈，还有两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小家伙也可以活下来，一命换三命，这买卖，不亏。”
“你们在说什么啊。”顾钦突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欣，“你也是这么想的？”
顾欣头疼，“不是我怎么想，是九儿怎么想。”
顾钦才不听这话，“你明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这种方做出什么选择的，她就是个护妈狂魔，莫笑鱼又是个为孩子能豁出命的，你这时候把九儿带过来，还让这个人跟她说这些，不早就知道结果了吗？”
顾欣沉默。
更是气得顾钦喘着粗气瞪着他们，咬牙切齿道：“你们这是要害死她！”
说完，他拉着九儿就往外走，“你不许去，我能找到办法的。”
他使劲拉着，九儿却是稳稳站在地上，不曾动弹。
顾钦拽不动，只能扭过头来看着他。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医学上，没学过武功，九儿却从来没有落下来过，之前跟他在一起玩闹的时候她只把自己当一个小孩子。
而现在，她不想走，没人能拉得动。
现下顾钦也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手渐渐松开，气道：“你疯了吗？以命换命，你觉得这是数量的问题吗？你做这些，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很高尚？很伟大？你多厉害啊，为了了救亲人，命都不要了，你想过他们吗？想过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吗？你觉得是一个跟他们在一起七年的人重要，还是两个没成型的胚胎重要！”
他气极了，从来没有一天会觉得她太有主意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曾经他最欣赏她聪慧早成，现在最爱的却也是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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