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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远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这菜地，“明天。”
“咱们怎么去？”
“找个……驴车……”
“我看行。”
“这菜摘了我们先放着，我们现在去找车。明天一早，咱们天不亮就出发，争取天亮的时候到县城。”
“可去哪儿借驴车呢？”
“当然是生产队了，你笨不笨，你现在在廖队长那可是红人。”
“那你明天负责赶车不……”别的还行，要说赶车，金娥可害怕了。
在生产队接触了几次驴子，驴子可麻烦，时不时就给你躺地上打滚，那叫可怕。
她这一身肥肉，可禁不住驴蹄子上来踢……
“就你那点出息。”
“你赶车。”
“我赶就我赶。”
“那你在这摘菜，我去借车。”金娥兴冲冲就跑出了大门，奔着廖队长家里去了。
只说上一声自己走个亲戚，廖队长二话不说就给她答应了。
当天下午，金娥赶回家，把自己和陆凌远的决定给金学义和孙玉兰一说。
他们夫妻俩一开始是有点后怕的，但是被金娥一劝很快也就同意了。
他们摘了所有的菜，全部装进竹筐和背篓里。
再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披星戴月的，再把斐老爷子家的菜也都装上了，那足足有五筐。
陆凌远挥着一根鞭子坐在驴车前头，“我说金娥，你快点。”
“等我拿块破被子盖上，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带我上县城里头瞧病。”
“还真有你的。”
“妈，我们走了。”
孙玉兰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们可加小心啊，赚不到钱没有关系，可千万人好好的回来。”
孙玉兰这紧张劲儿，不知道的以为金娥干啥大事去了呢。
驾！
随着陆凌远拍了下驴子，驴车吱哟一下就出发了。
驴蹄踩在土地上，月光下，留下一串串蹄子印和车辙。
驴子虽然不如马那么快，但一路小跑那速度也是嗖嗖的。
金娥颠颠簸簸的坐在后面，看着这陆凌远赶车的模样，还挺是那么回事。
“陆凌远，你还学过赶车呢？”
“这还用学？这一看就会。”
“切，给你得意的。”
“要不你来。”
“我，我不行。”金娥连连摆手，她真的啥也不怕就怕驴子突然打滚，那玩意一脚万一踩踏在胸口，还不得被踩得吐血。
“就知道你不敢。”陆凌远又轻轻晃了一鞭，小驴子跑得更快了。
“困不困？”陆凌远对金娥又道。
“还行，不太困，”
“困就睡一会儿，要想到县城可得好长时间。”
“好吧。”金娥钻进了被子里，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陆凌远在叫她的名字了，“胖金娥，你别睡了，赶紧起来。”
“到了吗？”
“嗯！”陆凌远抬了抬下巴。
金娥一下笑了，这就是县城了？
县城跟村里可真不一样，房子都是像模像样的那种老房子，一看就是有地主什么的住过的地方。
路也特别的宽敞，和21世纪那可不一样，一点都不拥挤。县城的人们或是走着，或是骑着老式的二八自行车，生活节奏也不快。
这时候正是初晨，阳光刚刚升起来，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金娥整理一下头发，坐在驴车上，看着驴车行过小道。
“陆凌远，我们去哪儿？”
“菜站。”
“菜站是什么？”
“城里的人专门买菜的地方。”
“哦。”这些还是陆凌远更明白。
很快，行了一会儿，就看见菜站的铺子了，进进出出的都是县城里面的老百姓，里面有专门的售货员负责称重。
“咱们就在这附近卖。”陆凌远道。
“人家让吗？”
“不让也没关系，偷着买的多了是了，只要东西好还怕没人要。”陆凌远看金娥一眼，“你先下去，去里面听听价钱。”
“好嘞。”
金娥一跳车，就人模人样的进了菜站了。
里面的售货员那是铁饭碗，态度一点也不好，大声嚷嚷着回答着顾客的问题。
“茄子啊，茄子是八分钱。”
“那豆角呢？”
“豆角七分。”
“土豆哩，土豆便宜，五分。”
金娥在里面溜达了一圈，基本上都听得明明白白了。
她又瞄了一眼菜站里面的菜，那可不咋的，要么小喽??频模??锤砂桶偷亩伎旄闪恕
有的小茄子还没有她的拳头大。
金娥非常满意就从里面出来了。
外面，人来人往都是来买菜的，有的跨着个竹篮，有的拎着个网兜，大多数人一眼就是那种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过日子的人。
金娥让陆凌远把驴车停在了角落里的胡同里头，然后捞出一个跟自己脸一样大的茄子就在人群里溜达起来了。
果然有眼尖的。
一个头发花白了的老太太一下看见了她，“诶唷，这大胖姑娘，你这大茄子是从哪儿买的？怎么这么大啊。”
“怎么了？奶奶你想买？”
老太太盯着金娥看了一眼，“咋的？你卖？”
“奶奶你就说想要不想要吧？”
“想要啊。”老太太盯着这大茄子那叫一个目不转睛，“胖姑娘，你是不是从乡下来偷摸买菜的。”
“我啊，我看病的。”金娥笑眯眯的答。
“呵呵，明白，明白，这事儿咱们不往外说。你这茄子多少钱？”
“奶奶，菜站多少钱，我这就多少钱？”
“八分？”
“嗯！”
“我的妈呀，这么大个的，竟然八分。”
“奶奶，你是开张头一个，我给你便宜。”
“这嫩吗？不会老了吧？”
“来，奶奶，你掐开看看。”
“诶唷，还挺好，嫩，不老。你的菜在哪儿呢？赶紧给我瞅瞅，我买！”
“奶奶您这边来。”
带着这老太太到了胡同里，棉被一掀，里面各个都是顶呱呱的大茄子，长豆角。
可给老太太看激动了，“要，我都要，茄子我要，豆角我也要，一样都给我来五斤。”
“好嘞，奶奶，给你秤上，这一共是八毛钱的。”
“给给给。”老太太可了激动，数了钱就塞给了金娥，“胖姑娘，你家这是自己种的，还是咋的？”
“对，自己种的。”
“啧啧，真好啊真好，你瞅瞅里面那菜站，那叫一个差劲，那破菜皱巴巴的，那售货员还脑瓜朝天的，好像我们欠她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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