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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撩起袖子垂眸看着两手腕处层层叠叠的刀疤，但愿他知晓了昔日雁荡山下的小兽是她后，能将恩怨一笔勾销。
经过这一次，她是真的累了。
再无瓜葛，就是他给她最好的结局。
“咳咳……咳……”
炎炙突然咳了几声，白泽回神，看他那模样似乎在隐瞒什么。
她突然想起道，“炎炙，那日你吃了增益丹，之后反噬可严重？”
大白刚要说话，却被炎炙一个眼刀逼了回去。白泽将他们的互动通通看在了眼里。
“放心吧主人，不是很严重，如今也养的差不多了。”炎炙笑嘻嘻道。
白泽没说话，直接拉过他炎炙的手腕感受一番。
“主人…”
身体里的创伤只好了小半，丹田受损，怕是对今后修炼都有影响。
她声音冰冷，“你的修为如今还剩多少了？”
炎炙急忙缩回手，讪讪道，“降了一阶，不过也还好啦，修炼个一年半载就回去了。”
“一阶？”
“嗯…对。一、一阶。”
她支起身体靠在床边，看着炎炙的笑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哪是只损失了一阶修为，而是足足损失了三阶！恐怕如今的人形都是勉强维持的！
“你让我说你说什么好！若是下次你再这样自作主张，不顾及自己，你就别再跟着我了！”
炎炙一看白泽眼圈微红，一下就急了，跪在床边拉起她的手，一头红发垂到了地上。他认真道，“主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她一怔，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嗯。”
她当然记得。
那是在她当上赏罚之主的三年后。
遇见炎炙，则是在兽族的乱葬岗。
那时他十一二岁的模样，大概是无意间得了什么传承，提早化了人身，脏兮兮的穿的一身破烂，无人照看，更不怎么会用魂力。白日同乌鸦秃鹫抢食，浑身是伤。夜晚以天为被地为床，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就和她当初一样。
所以她下意识的就想将他带走好好教导，结果刚将他背在身上，肩头就被他狠狠咬了一下。
她仍记得他那时的眼神，桀骜不驯、凌厉凶狠。
她知道这是小兽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所以为了让他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她便任他咬，一路忍着痛将他带了回去。
她给他放了盆温水，轻轻擦拭小脸，却被挣扎的他弄湿了全身。
她无奈的拿出好吃的蜜桔，起初他还扔在地上一顿乱踩，无意间闻到了香甜的气味，舔了舔手指，睁着大眼睛吃下了第一颗蜜桔。
就这样，他才变得安分下来，任由她给他洗白白然后换上了干净舒适的小袍子。
他头发的颜色如火焰般炽热，遂给他取名为炎炙。
经过几月的相处，炎炙依然很怕生，浑身是刺，只要有外人靠近，就会冲着对方狰狞大叫。
好在是对她放下了防备。她温柔的对他笑时，他先是愣一愣，然后也会学着她的模样咧开嘴傻笑。
他喜欢在她给他洗澡时，坐在浴桶中吃着小橘子；喜欢学着她的模样歪歪扭扭的舞剑；喜欢半夜爬上她的床，搂着她的腰入眠。
她教他如何修炼，教他怎么说话，教他读书认字。
他也聪明勤奋，进步极快。就这样过去了两年。
有一天，他不知是读了什么书，一向喜好粘着她的人居然开始主动保持距离了。洗澡时会避着她，睡觉时更是反过来教育她要设好结界。
那时她还没有找到轩辕策，自然也不懂什么男女之事。所以还因为这事消沉了有一阵，但看着炎炙已经越发有了一个审判官的模样，她也就欣慰的不计较了。
自从有了这个帮手，她处理起麻烦事着实轻松了不少。甚至夸张到有段时间她只负责在她的清月宫养肥膘，其他大大小小的琐事炎炙一概都包办了。
直到某日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容易被养成一个废人，她这才重新拾起了女君的职责。
……
白泽看着床边身材修长、五官成熟深邃的炎炙。
原来，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了。
炎炙眼眶也微红，“主人别再说赶我走这种话了。炎炙要是做错了什么，主人怎么惩罚都行，就是，别赶我走。好不好。”
说到底，他骗她也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她终是叹了一声，“这个世上，你和小白是我最重要的人了。若是你们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主人……”
“好啦，”她收了收情绪，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下回你不许再这样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炎炙神情微动，“主人，我……”
“嗯？”白泽眉梢轻挑，“难道你还隐瞒了我什么？”
“不是。我，我今晚可不可以……和主人一起睡？”
听到这话，她着实有些意外。
一旁的小白不满的嘟囔他怎么没这个待遇，但心里想炎炙重伤在身也就忍了。
然而白泽心底却有些波澜。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她，经历过了爱别离求不得，所以男女之间应该保持怎样的距离她已有分寸。
但看着炎炙深邃的目光，她又有些不确定。因为是她将他养大，说不定他只是将她看作亲人，如今她重伤初醒吓到了他，他想撒个娇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
“那个，我，我是开玩笑的。主人别往心里去，哈哈。”炎炙看着白泽明显为难的表情，立刻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有些害怕她会因此疏远他，所以赶忙找了借口。
“啊，嗯，你现在丹田受损，必须要好好调养，不然会影响以后的修炼。我这里的丹药你都拿去吧。”白泽便顺着他另起了个话头。
大白及时开口，“主人，昨日二殿下来过，送了很多珍稀的药材。”
“是吗。好，一会我去看看哪些能用得上。”白泽垂眸，说到轩辕子裕，这次多亏了他帮忙。
她承认她一开始很讨厌他，因为他总在她给轩辕策献殷勤这件事上使绊子。
但是现在想来种种，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就像她那夜弹琴装晕，即使没有被他抱走，轩辕策也绝不会将她抱进去。
可惜的是，这些事她到现在才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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