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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以他之姓 > 第八章 你一定会失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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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订的餐厅是江北市靠近红树湾的一家空中观景餐厅,坐在餐厅里便能欣赏到欢乐海岸的夜景。

    景色很美,坐在眼前的人更美,仿佛人们常常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美景,美食,美人……这些一一摆在眼前,能看到,能吃到,能碰到,人生的美好,不过如此了。

    今天,简然穿的是一条白色齐膝长裙,合身的剪裁将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勾勒出来,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着,看起来纤细美丽。

    简然的五官本来就很精致,化了淡妆后更显立体,和秦越两个人坐在餐厅里用餐,不出意外地吸引了大批人的注视。

    秦越早已经习惯别人的注视,可以无视那些目光的存在,简然却有些不自在。

    不自在不是因为别人盯着她看,而是讨厌那些女人盯着秦越看,那些人的眼睛是有问题吗?

    她家的秦先生身边已经坐了她这么一位大美女,那些女人还用眼神来勾引他,是不是想打架啊?

    简然恨不得自己拥有魔法,那样她就变出一道屏障,把她的秦先生藏到只有她能看到的地方,其他人休要肖想。

    可是,她没有魔法,也不能去跟人家打架,她的秦先生就这样被人家看光了。

    好在,她的秦先生目不斜视,眼里只看得到她的存在,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了。

    看着简然气鼓鼓的模样,秦越觉得好笑极了,说道:“傻丫头,别人看着你的丈夫,那证明你的丈夫并不差,也就是说你的眼光好,你应该高兴才对,生气只会变丑。”

    秦越原本是想包下这里的,但他主要是想带简然感受一下普通情侣的约会状态,才没有包场。

    哪料到这个小女人还是一个醋坛子,别的女人多看他两眼,她这醋坛子就打翻了,那个酸爽啊。

    秦越叹息一声:“小笨蛋,吃饭,吃了我们再去逛逛。”

    简然夹了菜放秦越的碗里,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多吃一点。”

    “真想一直病着。”若是一直病着就能享受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偶尔还能跟她耍耍小孩子脾气,挺好的。

    一餐饭,是在两个人斗嘴中吃完的,完全没有体会到普通情侣约会的浪漫,秦越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可是他还不想结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又拉着简然沿着红树弯海边散步。

    秦越牵着简然的手,简然小鸟依人般靠在秦越身旁,终于有点情侣一起散步的感觉了。

    走过长长的一条林荫小道,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能听到海浪声,因为有灯光的照射,还能看到附近的海景。

    秦越站定,抚了抚简然的额头,柔声道:“简然,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这段路?”

    简然点点头。

    她当然记得啊,只是那时候她是为了躲避他才借故散步的,哪晓得这个男人一点都不识趣。

    不过正是因为他的不识趣,才会有他们夫妻二人第一次的饭后散步,谈心。

    这段路,他们一起走过,秦越记得,简然也记得,她还记得自己的愿望,想在那个海湾建一座海上乐园。

    想到这里,简然抬头望去,那片自然保护区的海湾已经架起了各种架子,应该是在施工。

    “秦越,那片海湾不是说是自然保护区吗,怎么在施工了?施工单位有拿到政府批文吗?”

    自己梦想建座海上乐园的地方被别人开发了,简然觉得自己心尖上的肉被肉割掉了一块一样。

    秦越说:“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简然要是再细心一点,一定能够发现秦越眼里一闪而逝的笑意,可是她此刻心急,便错过了。

    “政府怎么能这样?说好是保护区,怎么能开发呢?”在简然心里,这片海湾留在这里,她还能有个念想,被开发了,她的梦就碎了。

    秦越一把抱住异常激动的简然,安慰道:“小笨蛋,开发就开发了吧,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出现呢。”

    “我不是小然然,别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我。”这个男人不是她,肯定不能体会她心里的感受。

    “大然然,今天你答应陪我吃饭,陪我散步,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破坏气氛。”这个女人比他还没有浪漫细胞,好想抛弃她,另外再找一个比她聪明,比她漂亮的。

    “谁让你惹我。”

    “我……好好好,是我错了,不该惹你生气。”

    简然理所当然道:“你知道错了就好。”

    秦越:“……”

    果然,别跟女人这种生物讲道理,你永远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管有没有做错事情,只要记住一个原则,乖乖跟她们认错,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好办。

    秦越正准备领着简然回家,却意外地接到了战念北打来的电话,不知道战念北说了什么,简然看见秦越瞬间变了脸。

    他说:“简然,我先送你回家,之后我要去一趟小舅舅那里。”

    “秦越,我和你一起去吧。”简然猜想,战念此此时打电话给秦越,一定跟许惠仪有关系。

    她想跟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能够帮上忙的。

    秦越抚抚她的头道:“不用,你回家陪小然然。”

    简然一把拽住他,没有说话,眨了眨漂亮水灵的大眼睛,用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他。

    看着她水灵灵的模样,秦越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有这个想法时,秦越也这样做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向自己,俯身将她吻住,像品尝世界上最好的美食那般,一碰上就爱不释口。

    难怪他总觉得今天的约会少一些什么,愿来就是缺这个吻……

    一吻缠绵多时,秦越才将她缓缓放开,牵起她的手,说:“走吧。”

    简然:“去哪儿?”

    秦越:“你猜!”

    简然:“……”

    他们一起赶到战念北那里时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战念北亲自出来迎接,看到简然也在,他并没有惊讶。

    以秦越如此宠爱老婆的个性,简然会陪着他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足为奇。

    前些天还听说这小子把他手中执有的盛天股份全部转到了简然的手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战念北正天南地北地想着,便听到秦越开口说道:“我可是听说你们对付那些经过特殊训练的间谍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对付一个从来没有经过任何特殊训练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办法。”

    战念北耸耸肩,有些无奈地笑道:“对付一个人,首先要知道她的软肋。一个没有软肋的人,身体再柔弱,她能堪比铜墙铁壁。”

    说到这里,战念北转头看向走在秦越身边的简然——这个女人就是秦越的软肋。

    简然很安静,见面和战念北打过招呼之后,便静静地跟在秦越的身边,安静地听着他们谈话,没有乱插过一句嘴,非常有分寸。

    “没有软肋,那就找到她的软肋。”秦越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只是有的人藏得太好。

    “所以我把你给找来了。许惠仪跟在你身边十多年时间,你对她多少有些了解。”战念北忽然笑了,又道,“我觉得她会出卖你,很有可能是因爱生恨。”

    “别胡说。”秦越阴沉沉地看了战念北一眼,让他别乱说话。简然这个醋坛子还在这里,一会儿又要胡思乱想了。

    果然,他一回头就收到简然一记不满的眼神。

    这个时候有第三人在,简然给他留了一点面子,要不然她会直接动手打人。

    “外甥媳妇,你想想看啊,一个女人守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十几年。从年轻懵懂到如今都快熬成一个大妈了。如果不是因为对这个男人有些小心思,那还会是因为什么?”

    战念北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夸大其词,似乎不让简然找秦越的麻烦,他心里就不舒服。

    简然回给战念北一个恰当得体的微笑,说道:“小舅舅,你说的事情肯定有可能啊。别说跟在秦越身边十几年,就是我们出去吃饭碰到的女人,她们对你的外甥肯定也是有想法的。不过有什么关系,你的外甥是有家室的人了,并且我也相信他啊。”

    看看,简然这话说得多得体啊,说得多大度啊,但是秦越委屈啊,她为什么要悄悄掐他?

    “要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懂事,那就是天底下男人的福音了。”这两人没有打起来,战念北一点都不高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关押许惠仪的地方。

    对忠于自己的人,秦越从来都不会亏待他们。自然,对于背叛自己的人,秦越也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战念北领着秦越和简然来到监控室,指着屏幕上的女人,说道:“她一直坐在那个角落里,没有移动过一步。当然,除了我的人请她问话时。”

    秦越也看着屏幕上的许惠仪,问道:“你的人问出了什么?”

    战念北叹息一声道:“前两天她一句话都不说,今天她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想要见你。”

    秦越挑眉,又问:“查到她的真实身份了?”

    “又一个A国人。”战念北看向秦越,再道,“你们家老爷子身边,一个又一个都是A国人。要不是他是你的亲爷爷,我都要怀疑他的身份了。”

    听到战念北这话,简然只觉得凉意瞬间从脚底直冲脑门,心惊得浑身都麻了。

    从那份残缺不全的录音听来,如今的秦家老头子应该不是秦越的亲爷爷,那么这个冒充者真的会是A国人吗?

    他潜入秦家,取代秦爷爷,到底是要干什么?抢夺秦家的盛天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瞒着秦越了,等回家她就把那份录音交给秦越,不能让他有危险,也不能让秦家人有危险。

    秦爸爸、秦妈妈,还秦小宝,他们对现在的秦爷爷都孝顺有加,很容易被欺骗。

    “正因为他是我的亲爷爷……”要不是他的亲爷爷,秦越用的手段绝对不会是禁足那么简单。

    正因为他念及亲情,念及他的养育之恩,念及秦爷爷是秦家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以秦越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给对方留了一条活路。

    若老爷子肯收手,若他愿意把一切事情摆在台面上,若老爷子知道悔改,那么秦越还是会送他回美国养老。

    战念北又说:“许惠仪这张嘴紧得很,我又舍不得对女人下狠手,所以你们看着办吧。谁去套她的话?”

    简然抬步往前一站,道:“我去。”

    秦越拽住她,略有不满地道:“别闹,你在这儿等着我就好。”

    简然坚定地说道:“我们同是女人,女人总比男人了解女人,让我去说不定能问出意想不到的答案。”

    秦越一口拒绝道:“不行。”

    但凡有丁点危险,他都不想简然去冒险。

    战念北有些看不惯秦越这护妻像护孩子一样的态度了,一巴掌拍在秦越的肩上,说:“这是我的地盘,难道你还担心那个女人能伤到我外甥媳妇?”

    简然也在一旁附和:“小舅舅说得是,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再说还有你们在外面,她能把我怎样?”

    秦越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太紧张,简然远比他想象得要独立强大得多,是他一直想要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忽略了她的实力。

    他不可能时时守候在她的身边,就像三年前一样,百密仍会有一疏,所以他应该给她空间,让她去处理她能够处理的事情。

    就在秦越犹豫的片刻,战念北对简然使了一个眼神,简然接到信号,立即转身往关押许惠仪的房间走去。

    关押许惠仪的房间就在监控室的隔壁,房间很小,但很干净,厚实的墙壁上面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

    看到简然进来,许惠仪原本沉寂的目光瞬间闪射出利芒,阴森森地看着简然。简然站在门口,看着许惠仪,面带微笑,却又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凌厉与坚定。

    她们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硝烟在无声中弥漫。

    对视许久,许惠仪忽然笑了,先是悲戚地笑了,然后转为仰天长笑,继而又变成发疯般地笑,最后急转为冷讽地笑着……笑够了,她停下来,闭上眼睛靠在墙头,根本不打算理会简然。

    许惠仪笑的过程中,简然也在笑,只是她的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恬静而又美好。

    与许惠仪发疯的模样相比,她们之间的高下立竿见影,预热赛,简然以绝对的优势完胜。

    站了一会儿,简然走到许惠仪的身边坐下,温柔地笑了笑,说:“听说你天天吵着闹着要见我家秦越。你有什么事就对我说吧,我会替你一字不漏地转告他的。”

    许惠仪转过身,背对着简然,依然一声不吭。

    许惠仪不说话,简然也不恼,仍旧慢慢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要对他说什么。你不外乎是想告诉秦越,你喜欢他,对吧?”

    此话一出,她看到许惠仪握了握拳头,简然勾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已经是有老公的人了,却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种行为真的很不好。”

    简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你的老公真可怜,老婆天天睡在自己的怀里,心里却想着怎么给他戴绿帽子。”

    “你知道什么?!”许惠仪转过身,瞪着简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里瞎说。”

    简然仍然轻笑着应对:“什么叫我瞎说?难道你能否认你有丈夫的事实?”

    “我从来都不承认那个窝囊废是我的丈夫。”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窝囊废,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是从她手里拿,他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丈夫?

    战念北他们不知道许惠仪的弱点在哪里,但是同为女人的简然知道,有些弱点,并不是表面看得到的。

    比如许惠仪的弱点便是她对她那桩婚姻生活的不满,而且这也是她最不愿意向别人提起的事情。

    许惠仪生气,当然是简然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简然做过调查,大概知道许惠仪和丈夫之间的关系不和谐。

    因此她用这根刺来刺许惠仪,让许惠仪失去理智,让许惠仪方寸大乱,那个时候他们想要从她的口中套出消息,那也容易得多了。

    简然笑道:“不喜欢,看不上,那就离婚吧。何苦还要苦苦守着,是不是你就是想要借用已婚的身份接近秦越,才不会让他知道你对他有非分之想?”

    没错,与那个男人的婚姻就是许惠仪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因为已经烂在她的心中了。

    而真正让许惠义情绪激动的是,因为简然猜对了她的心思,简然说得没有错,她就是想要借用已婚的身份一直守在秦越的身边。

    许惠仪瞪着依旧一脸温柔笑意的简然,怒吼道:“简然,你觉得你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

    她恨不得撕烂简然的那张脸,让她不能再用这张脸去魅惑秦越,再也不能用这样的笑容来笑话她。

    要是没有简然,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简然没有接话,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许惠仪,许惠仪愿意开口说话,并且情绪如此激动,甚好。

    许惠仪恶狠狠地看着简然:“秦总是你这个女人能够肖想的吗?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你凭什么嫁给他,凭什么为他生下秦家的血脉?”

    “他年纪轻轻就掌管盛天,创造一个又一个神话传奇,他是站在神坛上的人,哪是你这种女人配得上的?”

    “你要是聪明一点,你主动离开他,那么一切事情都还有挽回的可能。你要是执迷不悟,想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我配不上他?我会后悔?”简然轻轻一笑,耸了耸肩,“可是我就是嫁给了他,生了他的孩子,而且他对我还好得很呢。你一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外人,也只能在这里瞎嚷嚷了,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许惠仪冷笑道:“简然,别高兴得太早,你一定会失去他的,并且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一定会失去他?

    再次听到这个词,简然心里微微一惊,许惠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秦家那个假的老爷子还对秦越做了什么?

    简然很想知道,但是又不能直接问,只好用自己的方法继续套许惠仪的话。

    盯着许惠仪,简然继续跟她东扯西扯:“我有什么,我没有什么,那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配不配得上秦越,更与你没有关系。至于生下秦家的血脉,那已经是事实,不可能改变。”

    许惠仪冷眼盯着简然,又笑道:“你好好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从许惠仪的话里,简然能够听得出来,许惠仪等人一定还做了什么事情,只是那件事情简然和秦越目前并不知道。

    自己能够从许惠仪的谈话中知道这些消息,简然相信秦越和战念北应该也能听得出来,或者以他们的聪明才智,能够听得出更多的消息。

    想通后,简然继续说道:“许惠仪,你该考虑的不是别人,你现在还是考虑一下你的处境吧。”

    “说起来,你也不老,不过比秦越大几岁而已,保养得好,风韵犹存。可惜……”简然摇了摇头,“可惜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你的性命,别人更加帮不了你。”

    “嗬——”许惠仪回给简然一声冷笑,她敢背叛秦越,就已经把生命置之度外了,死这个字对于她来说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简然又说:“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生命脆弱得很,说没有就没有了,并且永远不可能重来。你掏心掏肺地为人卖命,但是那人真的有在乎过你的性命吗?”

    许惠仪还是冷哼一声,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许惠仪的态度让简然明白,许惠仪是真的不怕死了。

    简然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柔柔弱弱却又冷漠决绝,带着近乎妖冶的美。

    她忽然靠近许惠仪,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现在的老爷子根本就不是秦爷爷,只要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秦越,你说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呢?”

    声音低沉,而又狡黠,仿若淬了毒的利箭,一头刺进了许惠仪的软肋之中。

    “你、你胡说什么……”许惠仪握了握拳头,神色恍然,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被简然说中,整个脑袋都在打战,“简然,你以为你编造这样的故事就会有人相信吗?”

    “哦?”简然不以为然地笑笑,接着道,“你是A国人,何助理是A国人,你们都为假的老爷子卖命,那么我是不是能够推断,现在的老爷子也是A国人?”

    许惠仪咬咬牙,恶狠狠地盯着简然良久,终是再次别开头,不愿意再理会简然。

    然而简然却是恍然大悟,她已经从许惠仪刚刚一个微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方才,就在自己说出老爷子是A国人的那一刻,许惠仪的眼里闪过了转瞬即逝的不屑笑意,而她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人总是无法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比如此时忍不住为简然猜错而窃喜的许惠仪。

    简然笑了笑,明白自己是猜错了。

    简然笑着说:“哦,谢谢你告诉我,让我知道老爷子并不是A国人。”

    话音方落,撇开眼的许惠仪忽然再次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简然,眼中的恨意像是汹涌的潮水,像是野兽的尖牙。

    简然看着许惠仪的反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禁向许惠仪投出了一个赞许的目光,问道:“老爷子不是A国人,那你们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现在的秦家老爷子不是A国人,但是身边有那么多的A国人为他卖命,那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她的父亲萧远峰害死了谁?

    对于秦家老爷子来说很重要的人到底是谁?

    许惠仪几乎要被简然这个目光气得背过气去,别说回答简然的问题了,她现在只想把简然撕碎。但她终究是动弹不得,只能哀号怒吼道:“简然,我要你不得好死!”

    “你不回答我也没有关系,我已经有证据证明老爷子不是秦越的亲爷爷……许惠仪,命是你自己的,要死要活,两条路摆在你的眼前,你不是没有选择。你是可以选择的,是生是死,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我要见秦总。”听到简然的推理,许惠仪已经不能冷静。

    “他不会见你。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见不到秦总,你们休想从我的嘴里知道消息。”

    “见到他,你又能如何?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背叛他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最后一段谈话,她们两个人都压低了声音说的,在监控室里的秦越和战念北竖着耳朵都没有听清楚。

    战念北的视线从监控器的屏幕上移动到秦越的身上:“慕之,我以为你老婆是只小绵羊,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搞错了。”

    秦越金色镜框下的眸子微眯,定定地注视着监控器里的简然,她的转变太大,大到他一时竟然被震惊到了,战念北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到。

    得不到秦越的回答,战念北又一巴掌拍在秦越的肩头,问道:“慕之,她刚刚到底跟许惠仪说了什么?”

    秦越却是一脸平静地回答:“她说得那么小声,很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听到,你还打听干什么?”

    听到秦越这话,战念北只觉得心中如万马奔腾而过……这男人怎么能把老婆宠成这样?

    他狠狠地瞪了秦越一眼,不满道:“我没有想到你秦慕之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舅舅,这个世界太纷杂,你想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正如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爷爷会让人对自己下药,没有想到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几年的人是个潜伏者。

    “我要见秦总,你让他来见我!”许惠仪的尖叫声再次传到他们的耳里。

    战念北靠在墙上,打趣道:“慕之,没有想到你一根木头,还挺招人喜欢的。要不你就去见见她,让她完成心愿得了。”

    秦越蓦地起身,长腿一迈便向隔壁走去,他出现在关押许惠仪房间的门口,就那样站着,身后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越看向许惠仪,冷声说道:“你想要见我,我来了,我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秦总……”看到秦越,许惠仪激动得嗓子都哑了,眼泪如瀑布一样爆发。

    她往前一冲,却因为被锁在椅子上而摔倒在地,她拼命地伸手,想要触碰秦越的裤脚,哪怕是鞋子也好,可秦越站得那么远……

    一直一直,那么远,远得就像海角天涯,远得就像是两个世界,他明明就在她的身旁,她却无法触碰到她。

    “秦总,秦总——”

    她一声又一声叫着秦越,那痴恋的语气,就像在唤自己的恋人,缱绻旖旎,声声入骨。

    秦越微微皱眉,目光一沉,冷冷道:“有话就说。”

    “秦总,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的眼里从来都看不到我。也不对,应该是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女人看待。我那么努力工作,争取把你交代的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好,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是,我承认我比你年长,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年长难道就没有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力?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你的父亲秦灏竟然给我介绍一个那样的男人。”

    “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男人,一个一点屁本事没有的男人。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你白天面对一个优秀得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晚上回到家却要面对那样一个猥琐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简然和秦越看着在地上蠕动的许惠仪,都莫名觉得一阵恶心而又可怜。

    人生七苦,求而不得。

    秦越忽然牵起了简然的手,彼此望了一眼对方,只觉得世界纷扰,人心难测,但你在,我在,便是岁月静好,事事完满而别无他求。

    许惠仪在地上仰望着他们相牵相望,仿佛世界只有彼此,心中的不甘愤恨几乎要将她的整个胸腔撕裂。

    她恨自己,恨简然,恨老爷子,恨秦灏,恨自己那没出息的丈夫,恨一切,甚至……恨秦越。

    “呵呵呵——”许惠仪忽然笑道,脸上还有滚滚泪痕,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秦总,你们以为你中的毒已经解了吗?哈哈哈——秦总,我祝你能长命百岁啊!”

    听到许惠仪的话,简然心里一慌,耳边似有惊雷炸响,震得她不知所措,只能讷讷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然而许惠仪并没有回答简然的问题,她只是看着简然,目光里充满了疯狂的笑意,嘴里喃喃道:“哈哈哈——长……命……百……岁哦……”

    笑声桀桀,一声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犹若指甲擦过玻璃发出尖刻的刺耳声,让人忍不住心生不安,甚至恐惧。

    “许惠仪!”简然担心秦越,急得要扑向许惠仪,可她刚有动作就被秦越一把拽住。

    简然下意识地想要甩开秦越的手,不管不顾地扑到许惠仪面前将毒的事情说清楚,可秦越抓得她好紧,任凭她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

    心中对秦越的担心早已化作了焦急愤怒,她忍不住对着秦越大吼:“秦越,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可是,秦越依旧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些。

    秦越不顾简然的挣扎反抗,忽而转头看向笑得得意猖狂的许惠仪,目光凌厉而冷傲地说:“许惠仪,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以后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秦越拉着简然就走。

    把许惠仪留着,秦越是想从她的嘴里探到一些关于老爷子的消息,然而许惠仪的嘴紧得很,他们什么都探听不到,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在一个毫无用处的人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许惠仪说的那番话,让秦越清楚了自己的猜测。

    他怀疑自己中的毒并未完全解掉,身体深处还有潜在的危险,这两天身体的反应会时不时提醒着他,但是也没有把他怎么样。

    既然许惠仪敢说出这番话来,那就能证明他身体内藏着的余毒,肯定比他想象得要厉害得多。

    不过,秦越并不想让简然操心,自己的身体再怎么难受,他也会强撑着,会做简然最坚盾的靠山。

    “秦越,我让你放手,我要把事情问清楚再走。”相对于秦越的云淡风轻,简然都快急哭了。

    中的毒没有解完,那就是说,秦越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昏迷,随时都可能……

    简然都不敢去想,急得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秦越一把将简然抱进怀里,下巴顶着简然柔软的发顶,轻轻地摩挲着,而后闭上眼,柔声唤着她的名字:“简然——”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性感,就像动人的音节一样敲打着她的心灵,将那些不安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秦越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再道:“许惠仪是跟你玩心理战,你要是真相信她说的话,那么你就输了。”

    “你真的没事?真的只是她跟我玩心理战?你没有骗我?”简然不是没有想过许惠仪的用意,可是因为关系到秦越,她便乱了。

    她都不敢想象倘若秦越再出事,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一定会比许惠仪现在的样子还疯。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越用力抱紧她,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好让她看见自己的心。

    简然低低地“嗯”了一声,可尚未完全平息心中的不安,许惠仪可怖的笑声却又再一次大举袭来。

    “哈哈哈——秦总,我亲爱的,我爱的秦总,你那么好,那么优秀,为什么要看上那么个女人?”

    “如果你能正眼瞧我一眼,我又怎会舍得在你的水里下毒。我祝福你,哈哈哈——希望你一定要熬过去,至少比我多活两天。”

    许惠仪疯狂的吼声,一声声传到简然的耳里,听得她胆战心惊,她不自觉地伸手紧紧地缠住秦越精瘦的腰,说道:“秦越,不管许惠仪说的是不是真的,明天我们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秦越点点头,说:“嗯,我会去找医生,你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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