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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夫人最近夜里总睡不安稳,想着最近听了个偏方的食补汤,便带来了,若是有用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今日我出门去还听了一桩笑话,不知您想不想听?”
苏氏绣花的指尖微微一顿,已端起了若无其事的笑容,与阮歆媛周旋道。
“众丫头里,数你最古灵精怪,也最得老爷欢心。你想说什么,说了便是,也让我这足不出户的人乐一乐。”
她说得十分漫不经心,下巴的线条却绷直了,显出一点紧张来。
阮歆媛接住一朵风送来的飞花,轻轻放在石桌上,便挑眉笑道。
“夫人可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做女官的事。我是个愚钝的,总想着为圣上办事,万万要谨慎,不可出一点错漏。今日我便赶去了工部,果然不出所料,捉到几个偷奸耍滑的角色,被我一人赏了二十鞭。”
她说道似有不忍之意,幽幽叹息道。
“我毕竟是个不大出门的女儿家,久不用鞭子了,分寸实在把握得不好,那几人向我嚎哭求饶,其中竟有一人,说自己是夫人的远方亲戚呢。”
她微微蹙起了秀眉,啐了一口道。
“偷奸耍滑的东西,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岂能信他。倒是夫人清誉有损,让我好生气恼,又多赏了他二十鞭子,才叫人抬下去了。”
阮歆媛说到动情处,简直唱作俱佳,一摇团扇道。
“后来我一想,万一此人八辈子以前,真的烧了高香积了德,有幸同夫人一个姓呢,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故而来此一叙。”
苏氏笑容僵硬,缓缓道。
“我就知道媛丫头是个有心的,竟为了这点小事十分惦记。我族中绝不会这样的小人,定然是他诬陷于我,你也是个明理的,那二十鞭子打的好。我方才绣了许久花,如今竟有些眉困眼乏了,我先回屋歇着了,媛丫头,你也去吧。”
阮歆媛看她说话都靠牙根里挤了,一时不觉十分好笑,浅笑道。
“那我便不叨扰夫人了,食补的汤我已经遣人去做了,还要熬一会儿才出锅,夫人好好休息罢。”
话毕她走的十分干脆,只给人留下一个背影。
苏氏一时气恼之余,也知道阮歆媛是在警告她,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一时恨得牙痒痒,一时又十分恐惧阮歆媛与年纪不符的狠辣手段,一时没留神之下,银针扎破肌肤,流下鲜红的血来,赶忙拿帕子裹起来。正心情复杂之际,丫鬟端着一盅汤进来了,怯怯地喊了一声夫人。苏氏看着阮歆媛送来的东西就心烦,正要一挥手命人丢出去,鬼使神差般一停,竟还是解开瓷盖儿看了一眼,惊叫着后退了一步。
汤里卧着一只完完整整的鸽子,连皮带毛都在,黑黢黢眼睛瞅她。
北疆,孤月高悬。
白袍的将军静静坐在帐中,一一阅过京城最近情报。他面容冷肃,看的速度极快,将所有书信归类成摞,便疲倦地呼出一口长气来,捏了捏鼻梁稍作缓和,又提笔蘸足墨汁,便要落书成信,却在开口卡了良久。
他想了想,把宣纸上那句亲亲吾妻划掉,打了个大叉,改为赠吾媛儿,自己又打了个哆嗦,始终觉得不好,将纸一揉扔至废纸篓中。副将进他帐中,端来一碗胡辣汤当宵夜,他也没细看,咕嘟咕嘟一口喝光了,放在盘子里就挥手示意人退下,十足不耐烦模样。
副将吃了一惊道。
“将军,这碗胡辣汤今天没煮好,半个军营的兄弟都说又咸又辣,您不觉得难受吗?还是说,您喜欢这种重口的?”
宋祁渊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如鲠在喉,瞪了他一眼道。
“你想谋杀本将是不是,难吃还给我喝,当我是门边圈养的小羊吗,喂什么都吃,傻乎乎的,还不知道你们只是想喝它的羊奶,天冷了再宰来吃。你们这群蠢货,那是公羊!”
“什么???”
副将被将军这么一绕,也不关心将军在写什么,一拍脑壳气道。
“嘿呀,您不早说呢,浪费多少草料,还不如喂给我的马吃,我这便出去将它宰了!”副将虎声虎气说完,径直一掀帘向远处大步行去,徒留下对自己下属的智商非常怀疑的宋祁渊。
宋祁渊又叹一口气,知道边疆物资运输不易,不敢再浪费纸张,认认真真先写开头三个字:与妻书。然后叼着毛笔边思量边絮絮叨叨下笔,写了足有五六张,还用的是簪花小楷,密密麻麻字挤了一圈,也不管到时候会不会被阮歆媛一时不耐烦,归了废纸篓。
他对自己墨宝颇有自信,最后留下几句文雅的叮嘱来:我已飞鸽传书孤月阁,排名十二曰璃月,届时她自会去寻你,你自己多加保重,凡事自己小心,莫要逞强。
他写完这些,派了专人走私路回京,一路直递到阮歆媛手中,又是半月以后的事了。
阮歆媛起初看这厚厚一沓,着实有些头疼,却还是耐着性子一张一张看了,又默念了两遍,确保所有重要事宜已记在了心里,便毫不留情举至蜡烛边上,看它变成了厚厚一叠灰烬。连衣吃了一惊道。
“小姐,这可是姑爷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心意,您不留着也就罢了,怎么还要烧掉呢。姑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阮歆媛勾起唇角笑了,扬眉懒洋洋道。
“他若是只一张小纸条,飞鸽来回便是,难为他还浪费这许多笔墨。我与他虽是未婚夫妻,来往内容却是秘事,决不可让旁人知道一二,所以烧掉才是最安全的,对他好,对我也好。”
言罢她亦是取笔,只寥寥落下四字,就封存竹筒挂在鸽子身上,任它飞远了去。阮歆媛浅笑道。
“夫妻间总是要互补些的。既然他这么懂风月,那我也只好不识情趣些。不吊吊他,他就不知道收敛,成日给我写个七八张,没个正经的。”
她说得调侃,眼神却十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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