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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翩翔是他自己的儿子，皇帝又如何能不了解。
当年他说要搬出去，头一回便是提到了那女人，现在问他竟然还不承认，他当时肯放他出去不过是因而他后来说的那些话，毕竟孟翩翔还小，出去历练历练再回来也是对将来有好处的。
可是现在皇帝是真的恼怒了。
“怎么？没话再来与朕狡辩了？你的才华都用在那个女人身上了吗？”皇帝将长长的衣袖一拂，明黄色的衣袖在孟翩翔的眼前拂过，带起一阵冷风。
孟翩翔的沉默，在皇帝眼中，不过是哑口无言。而孟翩翔则面上低眉顺眼，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眯了眯眼，冷笑：“怎么？不反驳朕了？”
孟翩翔拱手：“儿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皇帝眸中神色愈加冷然。虽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孟翩翔不愿解释，皇帝却一心要自己这个儿子承认。
虽然，不管承不承认，这件事都是明摆着在那。
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席落岚？邻国那位皇帝，宫凌寒的皇后便是了。
皇帝从未想过，自己用心培养的太子，居然会喜欢上那个席落岚。就算是皇后又如何？还不是一名有夫之妇？还别说对方已经有了个孩子了。
莫非他想蓄意引起战争不成！
越想越觉得孟翩翔糊涂，皇帝冷眼看着自打自己说起那个女人时，便沉默不语的太子。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借这个女人对宫凌寒开战？”若真只是如此，也不该用这个方法啊。
出生在皇家，直到今日，皇帝难得天真一次。他宁愿自己儿子是想借此机会向宫凌寒开战，也不愿他喜欢上那样一名女子。
“父皇……”孟翩翔张了张嘴，后又抿紧唇角，颇为苦涩地摇摇头。
“她是你敌人的女人！”皇帝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脾气。不过只是他以为罢了。就像他以为自己的太子会愿意娶一名对他今后巩固朝政更有帮助的朝臣子女一般。
皇帝紧紧盯住孟翩翔，不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个表情：“那是你仇人的女人，你竟是照顾了那个女人几年？你！”
孟翩翔终于开口：“可是父皇，儿臣真的很喜欢她。”
“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母后第一次见到父皇您时的感觉一般。”孟翩翔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在回想着什么。
“那日，儿臣第一次见到她。”孟翩翔见皇帝没有阻拦，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她背对着大门，好似从光亮那边漫步而来的仙子。”
“儿臣当时，在邻国不过是乐师罢了。但是她却能不带有任何其他眼神看着儿臣。”孟翩翔嘴角的弧度加深，似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孟翩翔看着皇帝，垂眸低声：“父皇，儿臣真的很喜欢她……就算有孩子了又怎样？孩子留给他，我只要席落岚就好。若是她舍不得，我可以给她孩子，几个都行。”
皇帝见状，神色却逐渐成恨铁不成钢的怒意渐渐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凝重。
皇帝以为，身为太子的孟翩翔，在做每件事之前都是有计量和打算的。就算她喜欢上一名有夫之妇，更有甚者是皇后，但他还是有分寸的。
不过现在看来……
皇帝见自己逼迫无果，无奈地叹了口气。
猝然听见皇帝叹气，孟翩翔微微一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应该是从记事起吧，他便从未见过自己顶天立地的父皇如此……颓废的模样。
“唉，翔儿。”皇帝喊出这个自打孟翩翔成年后便再也没喊出口的称呼。一时间，孟翩翔只觉心头有些涩涩的。
“父皇知道，你也是难得喜欢上一个人。”皇帝放软了语气，面上也没那么凶恶了。
孟翩翔抬眸，父皇这是……要帮自己夺得美人归吗？不对，这不是父皇的做法习惯啊……
“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和邻国的关系日渐紧张了。”皇帝缓缓走至窗口。窗外一片欣欣向荣，繁花似锦的模样，却暖不了窗口望出去的二人。
闻言，孟翩翔默了默，坚定地看着皇帝的侧脸：“父皇，儿臣定能……”
皇帝摆摆手，示意对方停下。
“你看，这御花园的景色，可好？”看了一会儿，皇帝指着窗外的某处。
看着那片如同往年一般的景色，孟翩翔稍许迷惑了一会儿，斟酌着言辞：“御花园里都是全国各地上供的奇花异草，自是好的。”
“御花园里多奇花异草，可若看多了待久了，再奇也不奇了。”皇帝唇角微勾，“若是在瞧惯了奇花异草的时候，碰上一株从未见过的普通花草，怕是要被这人认为是奇物了吧。”
孟翩翔忍了忍，轻声道：“也不尽然。奇花异草见多了，普通花草见了也不过只是新鲜。毕竟观赏水平在那儿。能看中的，自然是更珍贵的。”
意料之外的，皇帝没有发怒。
“我们与邻国的关系，你也清楚。”皇帝回眸，看着孟翩翔，“若只是一普通女子，你喜欢也就纳了便是。但这是宫凌寒的皇后。”
“是一国之后。你觉着，你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只为了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女人？”皇帝重重地坐到座位上，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孟翩翔。
孟翩翔抿了抿嘴，想反驳，却不知从何开始。
“你是朕唯一看重，着重培养的皇儿。”皇帝定定地看着孟翩翔，那眼神里饱含的东西，令孟翩翔第一次产生了退却之意。他微微偏开头，躲过了皇帝的视线。
皇帝却也不恼，只是苦笑着继续说道：“你知道，朕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的。若是因为一个女人，你要将我们的国土，臣民弃之不顾……”
“儿臣自然不会！”这话已经很严重了。事实上，今日所谈之事，孟翩翔一度怀疑是父皇的底线。
孟翩翔看着皇帝的身影，嘴唇有些微微发颤。不知何时起，父皇的两鬓，似乎染上了一抹去不掉了雪白。
“答应父皇，好好料理这个国家。”不要再去招惹那个女人了。
孟翩翔没来由的红了眼眶。不知是为了自己的执着还是为了其他。
却是点头应了。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点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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