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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萧家人闹出来的事，今天有某个人把心心堵在电梯里，骂她挺着肚子到处跑，不要脸。我不好意思直接下手，所以麻烦你了。”
萧易果然很愤怒。
“敢骂我的小宝贝儿？我倒要试试她的胆量如何！”
愤怒完毕，彼端的语气又变得正经起来。
“不过，别人能不能骂心心，全看你的态度。孩子四个月了，你可以把她娶回家了吧？到时候，谁还有骂她的立场？”
慕夜瑾苦笑一下。
“她说还要考虑。”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先说声谢谢，我今天很忙，改日再说。”
慕夜瑾有挂电话的意思，萧易急了。
“诶等等，你还没说是谁欺负心心呢！”
“你猜，提示一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靠，诚意呢？找我帮忙还叫我猜字谜？”
萧易痛骂一句，然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根本听不到。他只好悻悻地放下手机。
慕夜瑾靠在椅子上，又开始看墙上挂着的相框。
他已经快把这些模糊的图片刻到脑子里了。
一开始还看不懂，到现在，他一眼就能认出两个娃儿在图片上的位置。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叶莲滟隔着门，轻声喊他。
“夜瑾啊，妈妈进来啦？”
慕夜瑾主动站起身，给她开门。叶莲滟拿着一杯热牛奶进来，很关心地问他。
“工作很忙吧？头会疼吗？你高中读书的时候，就是犯头疼最严重的的时候。想不到现在比读书的时候还忙。”
“还好，好歹我现在能挣钱了。”
慕夜瑾面对妈妈时，话也不多，但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笑。
他其实不喜欢喝牛奶，本来是买回来给苏芷心补钙的。
后来发现，她喝纯牛奶竟然拉肚子，就跟消化不良的小孩儿似的，浪费了又可惜，只好由慕夜瑾来喝。
叶莲滟对外强势，但在家里，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很尊重儿子的意见。
苏妈妈就不同，只敢拿自己最亲近的家人撒气，在外面却窝囊得跟什么似的。
眼下叶莲滟就站在房间中央，问他一句。
“妈妈能坐在这儿吗？”
慕夜瑾点头，不多说。
叶莲滟坐在沙发上，又说。
“妈妈有事要跟你说，工作先放一放，好吗？”
慕夜瑾就丢下笔记本，把椅子转过来，正对着妈妈。
“什么事？”
“等孩子生下来，你俩也该结婚了吧？结婚之前，一定要把心心的家长叫过来谈谈。我问过心心了，她妈现在不理她，挺让人伤心的。”
叶莲滟看上去很愁。
闺蜜从小就有大小姐脾气，结婚了更是被苏爸爸宠得无法无天。如今心也是一样的狠，女儿离家这么远，在外面孤零零的，她竟然能坚持几个月不问一句话。
母女俩，一个比一个倔。
对比之下，反倒是苏芷心这么个小孩子比较有良心，还知道叫朋友代自己盯着妈妈的安危。
是的，苏芷心在她眼里，依旧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能看出来，这孩子心里堵着一个疙瘩，不解开，就永远没法释怀。
慕夜瑾点点头。
“我知道。”
叶莲滟知道他是放在心里了，只是话不多而已。
“还有一件事——”
她看上去有些犹豫，慕夜瑾也不催促，安静地等她说。
他微微垂眸，黑色的眸子掩在长睫毛的阴影下，有几分深沉，也有几分冷。这种冷漠并不针对叶莲滟。
母子连心。
两个人之间，实则是心知肚明，都知道马上要说的是什么事。
“既然孩子都四个月了，那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
“……我还没想到这件事。”
“总要说的。”
叶莲滟叹了一口气，房间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慕夜瑾说还没想到，但实际上，他早就想过无数次，最后还是无法做决定。
他永远在潜意识里欺骗自己，总会有一天，他能顺其自然地，由自己亲口说出来。
可如今有萧易插手，他要怎样顺其自然？
根本不可能。
时间步步紧逼，他开始焦躁——一种让人失去判断力的焦躁。
叶莲滟憋不住，再一次开口。
“迟早有一天要说，必须由你亲口说，不管能不能求得原谅，都是你的诚意。剩下的，就只有祈祷她能理解。”
慕夜瑾点点头，提醒她。
“妈，你该休息了。”
这就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了，叶莲滟只能起身离开。
之后，慕夜瑾又在房间里安静地坐了很久，视线始终不离最近的那张B超单。
孩子已见雏形，可以问到性别了，苏芷心却坚持不问，像开彩票那样瞎猜。
但对慕夜瑾来说，男女都无所谓。
如果是男孩，他会培养成英勇的小骑士，可以保护妈妈。如果是女孩，那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可以陪在妈妈身边。
突然，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站起身，匆匆离开，回房间去看苏芷心。
她当然还在房间里，侧躺在床上，饶有兴趣地摸自己的肚皮，动作很轻柔，好像羽毛拂过。
这是医生嘱咐的，摸肚皮可以，但千万不能用力。
慕夜瑾突然推门，吓到她了。
“怎么了？”
前者松了一口气，朝她微笑。
“没什么，有点累。工作明天再做吧，我先陪你睡觉，好不好？”
苏芷心没有多想，她这几天确实亲眼见过慕夜瑾的工作有多累。
“好呀，早点睡觉也好，我都困了！”
于是，两个人上床睡觉。
慕夜瑾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坐在草地上，远处，苏芷心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他们开心地跳啊叫，活泼可爱又健康。
突然，有铺天盖地的虫子飞过来，覆盖在孩子的身上。
苏芷心拼命地拍虫子，孩子也在扭动尖叫，而他依然坐在原地。
然后，慕夜瑾突然变成了上帝视角，俯视一切。那个“慕夜瑾”坐在原地，傻傻地笑。
噼里啪啦，是虫子振翅的声音。
苏芷心跪在地上哭，慕夜瑾冲过去想安慰她，手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根本触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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