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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
正常人的手，怎么会那么冰？
正常人的手，又怎么会流那么多汗？
慕夜瑾认真想了一下，开口问苏芷心：
“月嫂说你不吃早饭，没胃口？”
苏芷心点点头，将自己的手从慕夜瑾手里抽出来，指指不远处的桌子上。
果然，桌边放着一碗粥，筷子似乎没搁好，一根斜着放在碗沿上。
另外一根……
慕夜瑾下意识低头向下看，在地上看到了另外一根筷子。
上面被粥蘸过了，又在地上滚了一圈，已经滚上了不少灰，显然不能用了。
他都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苏芷心抓着碗和筷子，匆匆忙忙往桌子上一搁，结果没放好，筷子就这么咕噜咕噜，哒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而她本人，大概是直接赖在床上，不想去捡了。
慕夜瑾笑了下，回头去看她，正好撞上苏芷心腆着一张嫩嫩的脸，傻兮兮地冲着他笑。
大概因为懒得捡筷子，怕他责怪，所以存了几分讨好的意思。
慕夜瑾当然不会怪她，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尽量温柔道：
“这碗凉了，我再去给你换一碗？”
苏芷心赶紧摆手：
“别，我真的不想吃，不饿。我刚刚把碗放到桌子上，刚一放下，头就犯晕，赶紧回床上躺着了。”
“那要看看珏珏吗？”
“我不要，万一得了传染病，传染给他了怎么办？”
慕夜瑾拗不过她，弯下腰，捡起筷子，将碗和另外一支筷子兜起来，送去楼下。
珏珏早就把饭吃完了。
地毯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宣庭正坐在上面，将珏珏整个人正儿八经地竖起来，教他什么叫“正襟危坐”。
珏珏才几个月大？
他屁事不懂，听见爸爸的脚步声，便努着小嘴儿，冲着慕夜瑾挥舞手脚，要抱抱。
慕夜瑾当真走过来，弯下腰，将珏珏一把捞起来。
软软嫩嫩，身上热乎乎的，像只刚出炉的小团子。
宣庭挺得意地指指地毯，喊他：
“慕夜瑾，我把你家地毯收拾过了，怎么样，干净吧？”
慕夜瑾看都没看，直接点点头：
“嗯，欢迎你来做长期小工。”
“……”
宣庭两眼一翻，觉得自己快要气倒了。
慕夜瑾没有管他，重新弯下腰，将珏珏放下来。
接着，他转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粥。
温度刚刚好。
苏芷心说不喝，在他眼里，最多算是小脾气发作。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自然会饿得慌。到时候哄一哄，把她的饥饿感哄上来了，自然就肯吃饭了。
后来，苏芷心果然张开小嘴，喝了粥。
一碗下去，将肚皮填得滚圆。
她靠在墙上歇了一会儿，感觉力气渐渐回来了，便立刻缠住慕夜瑾的胳膊，问他：
“你去见那个姑娘了吗？”
慕夜瑾脸色沉重。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副样子，苏芷心一看便知。
“又出事了？”
“嗯，刚刚做血检，从宝宝的血液里查出不少镇定药物。”
话音刚落，苏芷心惊讶地睁大眼睛，特意凑到慕夜瑾耳边，小声问他：
“你是说，有人半夜潜进去，偷偷给小宝宝喂了镇定剂？”
慕夜瑾点点头。
苏芷心张大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确定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的狠心，出乎她的意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是的，“他”好像一直在努力刷新所有人的认知下限。
一开始，是毁掉某个人的名声。
苏芷心是成年人，并且看得开，觉得可以接受。
后来，是死人的骨灰，再牵扯到几个小小的婴儿身上，已经越来越毁三观了。
苏芷心叹了一口气，问慕夜瑾：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总不可能就是为了毁掉我们所有人的三观吧？”
慕夜瑾依旧不回答。
苏芷心就这样搂着他的胳膊，抓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的记性很好，愣是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理了一遍，桩桩件件，就连慕夜瑾不记得的事，她也记得一清二楚。
慕夜瑾佩服她的记性。
但在同时，他也紧跟着她的脚步，认真思考。
最后，他伸出手，很悠闲地敲了敲床沿，下了结论：
“这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是吗？”
苏芷心摸着下巴，皱紧眉头，认真地思考着。
慕夜瑾故作镇定。
但其实，他的心里很紧张。
他好像能猜到，背后作乱的人是谁了。但证据，一个都没有。
“他”是那么的吹毛求疵，没有给人留下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他”就像暗夜里的幽灵。
所以宣庭才会凑过来问慕夜瑾：
“喂，你杀过人吗？”
只有没有实质的灵魂，才能做到这一切。
突然，苏芷心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五指收拢，再一次将慕夜瑾抓紧：
“你说，如果他根本就没来过呢？”
慕夜瑾看她，不懂。
苏芷心便跟他解释：
“我的意思是说，他并没有派人潜进来，给宝宝喂药。也许这些人早就在酒店内等好了，甚至就在那女人开的房间内！”
这个推测，仔细说来，也很正常。
当时慕夜瑾受伤，萧芳汀也是一样的手法。
从表面看上去，好像是她神通广大，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所有人，将摄像头安了进去，监视慕夜瑾的一举一动。
但实际上，她已经提前和医生沟通好，决定了慕夜瑾会住在哪间病房，然后偷偷溜进去，将摄像头安放在里面。
接着，医生直接若无其事地将慕夜瑾送进病房之中。
一切，顺理成章。
……
慕夜瑾秒懂她的意思，迅速站起身，大步离开。
走之前，他还没忘记捞起搁在桌上的碗，带下楼去给月嫂洗。
楼下，宣庭还在和珏珏玩。
他们宣家的人，包括001这个保镖，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对小孩子特别感兴趣。
温蕊小时候也是圆滚滚的，很可爱。
宣庭常常抱着她，爱不释手。可惜长大以后，这小丫头就完全换了一副脾气，天不怕地不怕。
如今，他又找到一个珏珏可以玩，自然是不愿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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