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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告诉你，关于你爸的事，还有慕夜瑾的事。这些，应该都是苏小姐想知道的吧？”
苏芷心点点头，顺便补充一句：
“我还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这个不着急。我想先问一个问题，苏小姐有没有想过，你会是一个假的苏芷心？”
摇晃不定的烛光下，顾长情那张帅气的脸，显得格外梦幻。
苏芷心愣了一下，很想说“你笑得就挺假的”，然而这话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最后，她只是摇摇头，沉默以对。
“没想过也很正常，因为你确实是真的。”
顾长情的话，又绕了回去。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好像刚才说出的所有话，都是为了和苏芷心开玩笑。
后者皱起眉，锐利的目光扫向他：
“顾先生，你这样耍我，没必要吧？”
“请苏小姐再好好想想，我有没有耍你。”
“……”
苏芷心感觉头疼。
这个话题压根没法继续。什么时候，一帮外国人也喜欢这么绕着圈子地说话了？
沉默好久，苏芷心举起双手：
“我举手投降，好么？麻烦你把话说清楚，至少能让人听懂。”
“OK，直白一点，从你的身份，周围的人，生活，全是假的。所有人都在骗你，他们都不是好人，包括你的父亲。”
“……以及慕夜瑾，对吗？”
“苏小姐很聪明，把举一反三这个技能运用得很好。”
顾长情挑眉，说话的语气，既像夸奖，又像嘲讽。
苏芷心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问出一句：
“你知道举一反三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好了。”
“什么事？”
“我，顾长情，是个好人。”
苏芷心皱起眉头，仔细思考一件事：作为外国人，顾长情知道国内那个关于好人的段子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
毕竟，这个人连最基本的语言表达能力都没有。
之后，大家各自吃饭，饭桌上一片沉默。
吃完饭，苏芷心用餐巾擦擦嘴，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顾婉婉也拿起餐巾擦嘴，还跟以前当001的时候一样，跟在苏芷心后面走。
只是这一回，她的身后还多了摇头摆尾的大金毛。
顾长情也跟在后面，排成长队，场景十分诡异。
苏芷心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昂首挺胸继续往前走。总不能一路跟到卧室里来吧？
结果，等她去见过珏珏和苏苏，支使女仆帮忙把俩小孩抱回去的时候，这两人带着一条狗，依然执着地跟在身后。
苏芷心在卧室门口停住。
六人一狗，就这样堵在走廊上。
她实在没办法，转过身来，正要开口赶人，顾婉婉却用蹩脚的发音主动解释道：
“你，照顾宝宝们，我，照顾哥哥和毛毛。”
祈求的姿态，让人莫名心软。
苏芷心没办法，只能进了门。顾长情还特别贴心地替她把门关上了。
大人吃晚饭的时候，女仆给两个小宝宝也喂了饭。苏芷心现在要做的，是帮他们刷牙。
卫生间里有准备好的婴儿牙刷。
外面两个人倒也没有跟进来，乖乖坐在椅子上。
毛毛则趴在顾婉婉的脚边，不像普通的小狗那么活泼，会到处闻闻嗅嗅。
可毕竟，两个小孩还小，不像大人那么结实，要是狗身上有寄生虫什么的……
“这狗——”
苏芷心指指脚下，本想要它出去。
可是刚开口，毛毛就特别积极地站起来，跑到她身边，使劲地蹭她的手。
好像刻意要表现自己。
挺通人性的。
苏芷心愣了一下，改口问道：
“打过针驱过虫了吗？要是没打针，可不能留在这里。”
顾婉婉笑着回答：
“它很干净。”
像是知道主人在夸它，毛毛骄傲地仰起脖子，两只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笑得特别可爱。
原来，狗真的会笑。
想想也是，既然是带在身边的宠物狗，还带着耻辱圈，肯定已经收拾干净了。
苏芷心无话可说，便拍拍毛毛的头，指着床上道：
“去玩吧！”
珏珏和苏苏正趴在上面，各自为营，大眼瞪小眼，互相仇视。
好像随时会开打。
毛毛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却不往床上跳，只在床边徘徊，时不时舔一口小脚丫，逗得两个孩子咯咯笑。
这幅场景，很美好。
就是缺了一个人。
一个应该坐在床边，陪孩子们一起玩的高大身影……
苏芷心一边看着他们玩闹，一边努力用自己的想象力，在床边的空气中描绘那样一个高大的影子。
等描绘到五官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竟然不记得慕夜瑾长什么样？！
真奇怪，明明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都躺在他身边，仔细描摹他的眉眼。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记不起来。
鼻子？眼睛？
都不！
唯一记得的是，他长得很帅，仅此而已。
世界真他娘的神奇！
“苏芷心？”
身后，响起顾婉婉试探性的喊声。
苏芷心意识到自己已经发呆太久，便猛地转过头，放弃那个在空气中画出慕夜瑾的想法。
要知道，在陌生人面前伤心走神，会很尴尬。
这不符合她的脾气。
可也就在同时，顾婉婉伸出手，指指她的脸。
顾婉婉一如往常，不懂人情世故，特别直白地告诉她：
“你哭了。”
苏芷心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正想问一句“是吗？”
可是刚一动嘴，眼睛附近的肌肉就被牵动，大滴眼泪跟着掉落下来。
贴到被空调吹得冰凉的皮肤上，就显得很烫。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真特么凉，从喉咙进去，沿着气管，一路凉进肺里，再扩散到全身。
顾婉婉特别关心地看着她，就连毛毛也停下嬉闹，和两个小孩一起盯着她。
顾长情作为一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如果继续待下去，会特别尴尬。
所以，他主动站起身，离开了。
门被轻轻关上。
顾婉婉用手绞住长长的袖子，看了门锁一眼，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她的身体前倾，压低嗓子，悄声道：
“苏芷心，我哥说的是真的，但你也别全信，他不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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