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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两天,路瓦那又找人出了两次海,靳褚西也跟去了。然而结果往往不尽人意,他们不能够在海上过夜,后来大家也各自有事,不可能继续为靳褚西奔波。
对此路瓦那也是爱莫能助,而靳褚西则越发沉默寡言。
第三次从海上归来,靳褚西站在岸边吹着海风,连露娜什么时候来了都没发觉。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过去小声问:“靳,你在找什么人?”
靳褚西不答,他静默矗立,像一座雕塑。
“千宁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她是你的恋人吗?”露娜又说。
失忆的靳褚西不是冰山,因此露娜敢于接近他,而不怕被冻伤。如果换做以前的靳褚西,只要他冷着脸站在这里,很少有人敢靠近他方圆五米内。
“她是我妻子。”
终于,靳褚西说话了。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几乎听不出原先的清冷声线。
露娜走到他的身边,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知道呢?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连天使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还记得千宁是你的妻子。”
他在岛上待了三天,露娜也知道了靳褚西失忆。
听罢,靳褚西动了。
他扭头看了露娜一眼,淡淡地说:“在我心里,你的天使跟千宁根本没有可比性。虽然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但是我相信她。”
露娜的脸有点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急的。
“你凭什么相信她啊?她很可能是骗你的呀!”
“她怀了我的孩子,没理由骗我。”靳褚西的声音微冷,“她也不会骗我。”
他越是这么说,露娜就越是坚信其中有猫腻。
她用坚定的语气说:“她有理由骗你。靳,你不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魅力,即便是碰巧跟你流落在同一座荒岛的陌生女人,也很有可能趁你失忆,伪造出一个完美的谎言,好换取你的真心。
“事实证明,这是有效的,你现在不就坚信她是你的妻子吗?你压根连她是否怀孕都不知道!何况就算她真的怀孕了,那也不一定是你的。”
露娜不忍心让靳褚西受骗,失忆的他,很轻易地引起了她的同情心。反正在她看来,靳褚西做的这些完全没有必要。
“我早就听说外面的世界,连女人也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稍微单纯一点的人就会被骗。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见露娜这么谈论喻千宁,靳褚西的心底却冒出一股火气。他不清楚这股火气的来由,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喻千宁没有骗他。
不知不觉间,靳褚西的目光又投向了大海,他低沉而缓慢地说:
“我忘不了在暴雨中,她跪在那个小木屋的废墟前,哭得撕心裂肺,挖的双手鲜血淋漓;
“我忘不了在山洞里,她从昏迷中醒来,躺在地上看着我,双眸蕴满泪水,神情欣喜若狂;
“我忘不了在火堆旁,她得知我失去了记忆,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取而代之的是绝望……”
他的语气低迷,眼神茫然,仿佛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原本我以为,失忆对我毫无影响,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缺。就算忘记了过往,我也不觉得遗憾。到了今天我才明白,或许那是因为,她当时就在我身边。
“跟她分离的时间越长,我的心就越受煎熬。我开始希望自己没有失忆,那样就能有更多关于她的记忆,来供我回味。”
听着他的叙述,露娜知道,自己无法劝解他了。
沉默半晌,她忽然说道:“靳,你离开这里,到大城市找人帮忙吧。如果你有钱,你可以雇一艘大船,在海上没日没夜地搜寻。当然,你也可以报警,只是他们一般不为我们这些小人物,出动太多的警力。”
她的话音刚落,靳褚西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立刻回身问露娜:“什么时候有船到大城市?”
“明天就有一班。不过,靳,你没有记忆,可能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看你身上大概也没有钱……”
靳褚西从裤兜里掏出鼓囊囊的钱包,交给露娜看。
“这些够吗?”
露娜接过钱包打开,里面有一张身份证,还有一张女孩的大头照。其余的,就是一叠崭新的现钞,以及好几张银行卡。其中,黑色的那张卡最显眼。
她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够吗?”靳褚西担忧地又问了一遍。
露娜“呃”了一声,将钱包还给靳褚西。
“坐船够了,吃饭住宿也够了。但是,如果你想雇大船去海上找人,可能还差一点。你明天到了大城市,最好去银行看看你的卡里有没有钱,那才保险。”
这也难怪,靳褚西是个习惯刷卡的人,身上带的现金一般不多。
有了露娜的指导,靳褚西对接下来的行程就有底了。
次日,路瓦那正好要到大城市去一趟,便和靳褚西一同离开。
告别时,露娜不舍地说:“靳,以后有机会,请一定要再来啊。”
“等我找到了千宁,我会和她一起来的。”靳褚西承诺道。
露娜唯有苦笑。
目送着两人上船,露娜的心情十分惆怅。
祝你好运,靳。
…
同在太平洋海面,不断搜寻靳褚西和喻千宁下落的安东,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
今天是出事的第二十九天,他已经派人将飞机经过的海域,都彻底找过了,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
“先生,先生!”
一道声音扰断了他的思绪,正扶着栏杆的安东闻声回头,心脏猛地跳了跳。
他急切地问:“是不是找到人了?”
来人激动得脸色通红,他连连点头说:“有消息称,前天博西·韦斯莱的游轮,救上来一个东方女子。他们描述的女子形象,跟您说的很像……”
“博西·韦斯莱?怎么可能,他度假的地方,是飞机航线以外的几百海里!”安东挑起眉毛,“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在天上飞越了几百海里?”
“可是先生,那架航班本来就有些偏离航线……”
“立即打电话再确认一遍,问清楚那个女人叫什么。”安东立刻吩咐。
他也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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