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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先去找辛洛霖。
开车停在辛洛霖的律师事务所楼下,他人还没上去,就看到辛洛霖已经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车上的时间,原来已经晚上五点,到了下班时间了。
辛洛霖刚出写字楼就看到了习沉的车,于是调转方向朝着他的车走过去。
自己推门坐上副驾驶,他也还算热络的扭头看着车上的人:“找我什么事儿?”
习沉的手随意的放在方向盘上,没有看辛洛霖,只是道:“辩护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辛洛霖就知道他是来问这个,于是道:“过了这次庭审,可能就会多两个被告,一个是韩筱雅,另一个……”他扭头看着男人继续道:“……郑青韵。”
习沉只是把下颌线绷得更紧,没有说话。
“一个是作为蓄意谋杀,另一个则是涉嫌伪证。”辛洛霖见习沉不说话,看着他道:“当然,这要看我的当事人是什么意见,我也可以选择不继续为她辩护。”
习沉冷着脸淡淡的道:“不用,按照你的思路辩护,只要她能无罪释放,怎么都可以。”
即便如此,辛洛霖还是蹙起了眉头,有些担忧的道:“她毕竟是你母亲,你确定要一起?”
习沉很显然也在犹豫,可是万泽伊想出来,就必须推翻他母亲的错误,这是必然,无路可选。
“等泽伊出来再说吧。”他们三个人,注定要有人先和解,不然是三败俱伤。
辛洛霖勾了勾唇角,不禁感叹:“我以前还真没听说,原来你还是个情种!”
习沉不过嗤笑的自嘲一声。
“这次,如果你再败诉,可就不是砸了你的招牌这么简单呢了,蓉城恐怕你也混不下去了。”习沉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说着。
辛洛霖不屑的笑了笑,对习沉说了句:“要是败诉,不用你动手,我自己离开。”
说完,他伸手打开车门,离开了。
在监狱里,万泽伊除了习沉,基本上申请要见她的人她都很乐于相见,可是当她听到狱警对她说这天要见她的人是习夫人的时候,她多少有些诧异。
不过,她还是去见了。
一道玻璃窗户,隔绝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万泽伊不过面容浅淡的看着习夫人,唇角微微笑着,没有开口说话。
习夫人再见到她,突然被她身上安宁的气息给惊住了,她以为万泽伊见到她应该会破口大骂才对,毕竟她们两个人都彼此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
是她害得她入狱。
“过的好吗?”习夫人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万泽伊也不觉得她这是在挑衅,只是淡淡的点头:“嗯,挺好的,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苦,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每天一个人看看书喝喝茶,再思考思考人生,觉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习夫人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她这样的态度,叹了一声,问她:“你为什么点头承认?”
真相明明不是那样的。
万泽伊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平淡的道:“你不是想我进来吗?我想,如果我跟习沉最终无法在一起,我大约会觉得生活太简单,不如躲在这里面的好,小小方寸的房间,就算整天不见天日,我至少还能顺了你的心,毕竟你们是母子啊,不是么?”
其实,从法庭上下来的那一刻,习夫人就有些后悔了。
此刻听万泽伊这么说,习夫人突然也跟着她一起把心态安顿了下来,平静的看着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万泽伊看着她摇头,“不知道。”
习夫人把手里的包放在台子上,面色祥和起来:“这个问题,几个月前,习沉也问过我,那时候我告诉他,讨厌一个人是没有理由了,”她笑了笑,继续道:“可是啊,讨厌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理由呢,我不过是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女孩太嚣张跋扈,竟然敢毁掉我精心举办的宴会,当众跟习沉表白,你可知道我那次替习沉找了好几家的小姐,而我的儿子却在听你说了一两句后,就那么跟你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收场,让我面子难堪。”
不听习夫人说,万泽伊倒是快要忘记了,当初她认识习沉,也是偶然在一次宴会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能在宴会这种场合看见她,时间长了就看上了眼,看上了心,想要偷偷撩过来,据为己有。
那次是她喝了两杯红酒后,才壮着胆子当众跟他表白,并且在表白后带着他离开了宴会。
“原来……那是你安排的一场相亲宴啊!”万泽伊恍然大悟的笑起来。
习夫人继续回忆:“后来,同样是一个晚宴,你跟你的几个朋友在洗手间里讲你跟习沉的事情,他们说习沉有个很严厉的妈,我不会同意你进门,而你却自信又嚣张的说你一定会让我点头,然后风风光光的嫁给习沉,那时候的我也在洗手间里,刚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想……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我当然不能让你如愿了,再者,比你漂亮,比你懂礼貌的女孩子那么多,习沉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
万泽伊听着这些事情,时隔几年,有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这些,却没想到她无心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竟然会被另一个人那么深刻的记到现在。
“对啊,那个时候的我多嚣张跋扈,连我自己回头想想,我都有点讨厌那个时候的我呢,所以我被很多人讨厌,也是很正常的。”万泽伊在听完之后,坦然的接受。
她觉得,这场案件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起点,挺好的。
“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你不用继续讨厌我,我也不会再缠着你儿子了。”她看着习夫人,继续道。
习夫人却摇头,看着她,坚定的道:“不,两个月前从法庭上下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错了,假如我想分开你们,我应该已经如愿以偿了,可是从那天开始,我并没有尝到过分毫的开心,反倒是每天会做梦,梦到你,梦到习沉,一遍一遍的梦到以前事情,我做了那么多,习沉仍旧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而我,生活如果是一部电视剧的话,我大概就是其中那个最令人讨厌,最叫人憎恶的恶人了。”
万泽伊眼眸微动,表情缓缓的发生了变化,看着习夫人的脸,有些不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于是问:“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习夫人看着淡淡的笑着,比起以往的雷厉风行,今天的她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就连说话的语调也温软了下来:“这些天我一直做恶梦,恶人我也做够了,你案子既然要上诉,我也会配合……当然,你也应该起诉我,我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万泽伊不清楚习夫人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看着她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态度?习沉找到证据了吗?”
她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吧。
“确实,前几天他就找到了证据还有证人,这次就算我想冤枉你,恐怕也不行了。”习夫人说的很平静,就像跟她在聊家常似的说着这些:“我已经记不得,习沉多久没有主动回家找过我了,可是昨天,他回家了,并且跟我一起吃了一顿晚餐,我们出奇的没有一见面就争吵,但是……他临走前对我说,从此以后,不要再跟我做母子了……”
万泽伊从平静中,听出一种哀伤来。
“我一直希望习沉按照我的想法活,可其实,他早就脱离了我对他的人生规划,而且他活的很出色。”她不得不承认,习沉早就不需要她这个母亲所谓对他人生的规划了:“那天他对我说,除了你,他再也没有力气爱上别的女人了,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我突然意识到我错了,他已经是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人,他的人生,注定不可能被我掌控。”
万泽伊看着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其实她也算不上讨厌她,她总认为她是个雷厉风行,严格冷酷的人,从没见像今天的她,从眼底流露出无限的哀伤,这大约是一个做母亲的失败。
“他的决定,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万泽伊淡淡的道:“我跟习沉约定,从上次庭审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很显然,习夫人有些意外,她总认为,万泽伊不是先放手的那个人:“你们为什么?”
万泽伊从椅子上站起来,浅笑着对她道:“这么拉拉扯扯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算了吧。”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万泽伊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原地站着的习夫人,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自嘲般的笑了一声,拿起手台上的包离开了。
……
众人等待的二审,终于开庭。
习沉没有出现在旁听席下,因为他既怕万泽伊看到他而不配合辛洛霖,又怕听到最后宣判的结果,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
这次的庭审,比上次长了很多,他坐在车里大约等了两个小时,坐在驾驶座里抽了一根很不是滋味的烟,又烦躁的掐灭,继续焦灼的等待着。
然后,他从车里看到远远走出来的第一个人是辛洛霖,紧跟着一众旁听的人也都从门口出来。
他忙打开车门下车,走过去问辛洛霖结果。
“她呢?”习沉问。
辛洛霖面色平淡,看不出情绪,只抬眼反问了他一句:“你问谁?郑女士,万小姐,还是韩小姐?”
习沉蹙眉,声音变得冷了几分:“泽伊。”
辛洛霖随手翻开手里的一叠资料,漫不经心的道:“这次案件的主要承担责任人是韩筱雅女士,因蓄意谋杀引起车祸,导致他人受伤,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缓刑十年;被告人万泽伊女士无罪释放;郑青韵女士因不明真相,无故控诉被告人万泽伊女士对其造成身心伤害,念被告人不追究其过错,则令其公开道歉,并赔偿被告诉讼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费用;以上判决,判决书下达后,立即执行。”
耐心的听完辛洛霖不紧不慢的念完法院判决,习沉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按着他的肩膀问:“她人呢?”
辛洛霖往回看了一眼,习沉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万泽伊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身边一左一右陪着的是程东瑜和景京颜,后面几步远跟着的是万震霆。
习沉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站在那等着女人朝他走过来。
万泽伊也看到了他,步子逐渐缓慢下来,收敛了唇角浅淡的笑意,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总要有个了断的,万泽伊想。
此刻正是中午,阳光也格外的温暖,他们法庭外的大门前,面前是四季长青的绿化带。
万泽伊看着他,浅浅淡淡的笑着:“习沉,我们分手吧。”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熨帖笔挺,连短发都一丝不苟的整理过,一张熟悉的脸英俊而无可挑剔。
习沉眼眸微动,盯着万泽伊好几秒钟,才缓缓的开口:“不肯原谅我吗?”
万泽伊耸肩,眉眼都在温温的笑着,却最叫人看不出情绪:“快过年了,冬天过去,我们就认识三年半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觉得我像个长跑运动员,拖拖拉拉的终于到了终点,虽然我没得奖,可我也累了,总要休息一下的。”
男人眼眸中暗色涌动,逐渐侵染成了墨色,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嗓音极低:“事情都解决了,你别这样,好么?”
万泽伊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毫不遮掩的眷恋:“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我乖乖配合你,然后,我们分手,你也默认了的。”
习沉往前迈一步,靠近她,声音骤冷:“万泽伊,你就这么狠心?我承认,一开始我没有信任你,是我的错,让你在监狱里过了两个多月,我也很心疼,所以,你不要再折磨我们彼此了,好不好?”
她看着男人,应该在情绪爆发的边缘了,她也靠近了一步,随手帮男人整理着衬衣上的领带,抬头对他平淡的道:“你也知道,我们是彼此折磨,所以不如分开吧,其实说起来,我在监狱里的这算时间,也不算难熬,反而静下心来后,让我意识到,除了用力爱一个人,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值得用力,我不想囿于方圆,困在原地了,习沉,你明白吗?”
她说完这些,缓缓的踮起脚尖,朝着男人的下巴上温柔的亲了一下,然后撤回手臂,往后退开一步,跟男人拉开距离,再重新镇定的说了一遍:“习沉,我们分手,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要相见了。”
说完这句,万泽伊转身朝着程东瑜停在不远处的车走了过去,转身的过程中,她眼角发酸,可能是天气太冷,眼眶只是湿了一下,她没有落泪。
甚至觉得,也没有太多心痛的感受,还是因为,其实他们在一起,快乐的光景并不多。
再见了,习沉。
男人的手垂在身侧,好像灌了铅怎么都抬不起来,扭头看着万泽伊朝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走过去……
习沉在有生之年,从未如此慌张不安过,仿佛在这一刻,他将彻底失去她,即便近在眼前,却再也不属于他了。
手掌逐渐捏紧,习沉眼看着那辆白色的车从自己眼前开走,心头空得厉害,立在原地很久很久。
而后,他自嘲般的扯着唇角笑了一声,低低自语:“累了就歇一歇,剩下的路我来走,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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