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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小娇妻 > 第二章 我最爱看你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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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

    倪雅钧跟洛杰布坐在沙发上,两人正聊着什么,聊得津津有味。

    凌冽牵着慕天星从楼上走下去的时候,刚好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犹如亲生父子般畅谈着。

    诺一和卓然站在沙发两侧陪伴、等待,他们见凌冽牵着慕天星下来,都愣了愣。

    “四少、少夫人。”

    “四少、少夫人。”

    卓然首先反应过来,开腔唤了人。诺一紧接着回神,眼眶一热,激动得落下泪来,跟着唤出声。

    陛下最担心的就是四少的腿了,眼下,看着四少居然从楼梯上走下来,诺一打心里替四少开心。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听见声音,纷纷转过头来。

    洛杰布看见自己高大帅气的儿子牵着如花似玉的儿媳妇站在不远处的时候,微张的唇都是颤抖的。

    他猛然起身,就要扑上去将凌冽抱在怀里。凌冽却在他扑过来之前伸出手,如交警般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洛杰布僵硬在原地,痴痴地望着凌冽:“小冽,你……你的腿好了?你可以站起来了?”

    “废话。”凌冽表情极淡,幽幽吐出两个字,然后牵着慕天星朝着餐桌走去。

    洛杰布眼巴巴地跟着凌冽,双眼冒光。他瞧着自家儿子的大高个子、帅气的背影,还有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姿态,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小冽,你比我还高呢!你有一米九二?”

    “小冽,你的腿走路疼不疼啊?你刚做完手术,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洛杰布拉开椅子,在儿子和儿媳妇的对面坐下。这时,曲诗文端上来两份药膳,洛杰布又笑着道:“小冽,我的专访你看了吧,昨天晚上现场直播的那个?”

    慕天星瞧着洛杰布一直热脸贴着凌冽的冷屁股,只觉得这样僵持着很没礼貌。

    于是,她拿起餐具的时候,对洛杰布微微一笑:“陛下,大叔有一米九二。他的腿恢复得很好,昨晚的直播我们是一起看的。陛下,我们都很感动呢,看完专访之后,我们都关注了舆论走向,大家都很赞成您跟妈妈在一起呢。”

    慕天星整个人灵动、甜美,说起话来如糯米糕一样,甜甜的。

    洛杰布的心仿佛被儿媳妇甜甜的声音暖热了,她那张小嘴儿说的话多好听啊。

    “大家都很赞成您跟妈妈在一起呢。”儿媳妇都管月牙叫妈妈了,这不就是承认他是她爸爸了?她是凌冽的妻子,这不等于凌冽也认了他?

    他不管其中有几道关系,反正通过慕天星的话,他已经认定凌冽认了他。

    他的儿子不搭理他,他唯有跟儿媳妇说话了:“呵呵,是吗?我自己也挺感动的,不过,你们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很快就会接你们回宫的。”

    此言一出,宛若一颗小石子丢在各人的心湖中,漾起来层层涟漪。

    慕天星原本不是这个意思,但引出了洛杰布的这番话,她怕凌冽生气,便收敛了笑容,埋头吃饭。

    药膳很好吃,是红枣鸡丝燕窝粥,还有山药炒芦荟,都是她以前不常吃的。她看着菜品的搭配很怪,但是曲诗文将它们做得很美味。而凌冽面前的是鹿茸牛骨汤,里面有粉丝和拉面。

    洛杰布对吃食已经腻了,平日里的搭配窍门看不出什么,但是诺一看出来了。

    诺一一脸惊奇地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又细细打量起慕天星来,发现她的颈脖处有若隐若现的吻痕,当即凑近了洛杰布,低声耳语起来。

    诺一的声音极小,只有他跟洛杰布听得清楚:“陛下,少夫人用的是补气补血的,四少用的是补精壮阳的,都是助孕的。”

    洛杰布眸子一亮,盯紧了儿子和儿媳妇,只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

    他想,如果真的有了小孙子,他和月牙就可以领着小孙子有多远跑多远,把江山往儿子身上一丢,去享受天伦之乐。

    洛杰布跟倪夕月都不适合要孩子了,虽然通过医学技术也不是很难怀上,但是他俩的年纪摆在这里,现在生的孩子自然不会有他俩年轻时生的好,而且,她受不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苦了。

    洛杰布思及此,内心深处涌出深深的自责,月牙当初怀孕的时候,他甚至绞尽脑汁地逼她打胎。

    她当时心里该有多苦啊,她该恨死他了吧?

    洛杰布的眼眶忽而红了,他从回忆中出来,收敛心神,盯着眼前帅气的儿子。

    因为凌冽的容貌像极了如歌和天凌,此刻,他与儿子对视,竟有种被奶奶和父亲同时审视的错觉。

    “对不起。”洛杰布忽而说了一句,对着凌冽虔诚地忏悔,“我知道,你都这么大了,我说对不起根本无用,但是,我不能因为现在无法弥补过去的错,而忽略我要跟你道歉这件事情。小冽,你上次骂得对,是我懦弱无能,没有保护好我的女人。现在,凌云已经被关起来了,就凭他跟百里沫做的勾当,三叔是不会把他放出来的。他即使死不掉,也不可能好好地从三叔手里走出来。”

    洛杰布刚刚说完,凌冽便似笑非笑地瞥了对方一眼。凌冽咽下最后一口牛骨汤,将鹿茸都吃下,抽过纸巾擦了擦嘴,有些不屑地盯着洛杰布。

    凌冽朝着餐椅的椅背靠了过去,一脸闲适地望着洛杰布,道:“谁让你没事多事的?”

    “什么?”洛杰布心中一沉。

    凌冽冷哼了一声:“我的小乖本来好好的,忽然就被百里沫的人抓走了,而这一切发生在凌云出事之后。”

    洛杰布:……

    慕天星:……

    凌冽又道:“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多巧合存在。我推断,一定是凌云跟百里沫之间有某种约定,一旦凌云出事了,百里沫就会采取某种行动。”

    但这个行动却有个意外,那就是百里沫爱上了慕天星。

    凌冽眯起眼,盯着洛杰布:“你有没有想过,百里沫为什么要抓小乖?”

    洛杰布面色一变,温声道:“他……发现了你的身份?”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他知道我的身份,还掳走小乖是为了什么?我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乖被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带去了莫邪国?”

    一连串的追问问得凌冽愤怒地站了起来,他将双臂撑在餐桌上,俯首逼近洛杰布,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仪让诺一心头一跳:“四少,您……您不能这样跟陛下说话,他是您的父亲,更是陛下。”

    凌冽没搭理诺一,而洛杰布却在凌冽的提醒下恍然大悟:“是凌云告诉了百里沫你的身世,而百里沫知道你深爱慕小姐,所以,他才会掳走慕小姐,刺激你追去莫邪国。你一出事,我就会坐不住,然后我跟你的关系就会提前暴露在天下人面前。”

    “然后呢?再然后呢?无数个然后,你想过没?”凌冽勾起嘴角,一脸嘲讽地盯着洛杰布,“我都不知道你这个皇帝是怎么当的,这么无能,还不如禅位。”

    这当属这世上十分大逆不道的话了吧。

    诺一吓得面色一变,慕天星跟倪雅钧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

    洛杰布痛心疾首,看着凌冽道:“只要你答应继承我的位子,我现在就可以禅位。”

    “你做梦。”

    “小冽!”

    “莫邪国与宁国现在军事紧张,花旗国内潜伏着百里沫跟他外公私建的军队,我跟你的关系还没有大白于天下,还不知道这件事公布后,天下人会有怎样的反应,而你却在这个时候,想把烫手的山芋交给我……”

    “我……”

    “你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是想补偿我,还是想害我?”

    凌冽问完之后,白了洛杰布一眼,不再搭理他,牵起慕天星就从餐厅离开了。

    凌冽记得昨晚小乖说的,她想要跟他在人群拥挤的地方手牵手,想要一起排队,一个买电影票,一个买爆米花。她要的是平凡简单的幸福,是属于普通人的幸福,而不是他将空荡荡的山顶跟空荡荡的电影院包下来,只剩下他与她。

    “东西准备好了吗?”凌冽来到沙发前,盯着曲诗文。

    曲诗文点点头,然后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洛杰布,道:“四少,陛下今日都来了,特意来看您的,您就不要出门了吧?”

    “他来了我就不能出门了?”凌冽毫不理会,甚至有些生气地看着曲诗文,“把东西拿过来。”

    曲诗文无奈地递出一个精致的纸袋,凌冽伸手接过纸袋后打开,里面是两个大大的口罩、两副硕大的墨镜、两顶鸭舌帽,全部是情侣款。

    “这是?”慕天星挑了一下眉,不知就里。

    凌冽很温柔地看着她,先将鸭舌帽戴在她头上,试了试,道:“全身武装啊!你不是想要跟我在人群中约会吗?”

    他帮她整理好帽子下的头发,笑容宛若三月里的阳光,和煦、清新。

    洛杰布在一边看着,有些羡慕,轻轻地插了一句嘴:“我也想去。”

    凌冽的笑容忽而收起:“我不喜欢电灯泡。”他也不看洛杰布,便拿起墨镜给慕天星戴上,这才笑道,“好看。今天我们先上绕城高速,去临近的小县城,要一个多小时。那里有电影院,有商业街区,那里都是陌生人,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

    慕天星心中一片欢喜。

    她不知道,原来她心中的愿望都被他这般仔细地记在了心上。

    她昨日还因为敌军的几十条人命而觉得惋惜,觉得他陌生,可是现在,她才发现,不管他有着如何狠戾、残酷的一面,对于她,他都是这般体贴用心的。

    “大叔。”慕天星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在了,一下子扑上前去,躲在凌冽的怀中,道:“大叔,我要是错过了你,只怕再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的大叔了。”

    凌冽原本因为她投怀送抱而惊喜着,眼下却又因为她的话眸色渐深。他揽着她的小腰,道:“你还想喜欢别的大叔?”

    她听出他口中的醋意跟淡淡的怒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当即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盯着他道:“谁啊?还有谁喜欢别的大叔?反正不是我。我的心里一辈子只装得下一个大叔,就是你啊。嗯……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小姑娘也喜欢你,还是有别的小姑娘喜欢别的大叔啊?”

    她一副机灵狡黠的样子,演起戏来这般古灵精怪,凌冽一下子就被她逗笑了。

    她一边挠他痒痒,一边说一辈子只爱他一个大叔。

    一边的洛杰布跟诺一看得两眼通红,满心欢喜与欣慰,恨不能将全世界的幸福摆在这对小夫妻的面前,预祝他们天长地久。

    慕天星摘下帽子,塞进凌冽的怀里,道:“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要约会,因为要见洛杰布,所以穿得比较正式。

    她现在知道了,自然不能这么穿,穿高跟鞋逛街会很累的,她要换一套跟凌冽一样休闲简单的衣服。

    他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的,半倚在沙发靠背上,一脸眷念地凝视她的背影。

    凌冽痴痴地等慕天星归来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了。

    洛杰布越看越觉得自家儿子太帅了。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凌冽感觉到对方在靠近自己,当即移开视线,凝视大门的方向,就是不理他。

    洛杰布面色一白,脚下的步子生生顿住了。他心想:这孩子还在怨恨我吗?我究竟要怎样才能挽回这孩子的心呢?

    他一脸苦楚,眼巴巴地看着凌冽,多希望这孩子能回过头来瞧他一眼,哪怕只是给他一个冷嘲热讽的眼神,至少跟他说说话啊。

    倪雅钧是洛杰布看着长大的,自然不忍心看到洛杰布这样伤心难过。他忍不住上前,凝视着凌冽,道:“哥,陛下也不容易,知道你出事了,大半夜就跑来了。你不愿见他,他就在这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你起得迟,他便在这里耐心地等着。诺一大人几次三番说要卓然上去请你下来,都被他拦住了。哥,他到底是九五之尊,这般死乞白赖贴上来,若不是真心念着你,这是又何苦来哉?”

    凌冽不为所动,依旧表情极淡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不言不语。

    洛杰布呆呆地望着凌冽,一颗心这会儿全部系在儿子身上了。

    诺一见凌冽是这样的反应,咬着牙上前帮着陛下劝道:“四少,您没有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个事情的大概。可是四少,我是陪着陛下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知道陛下是如何痛不欲生、如何挺过来的。您怨恨陛下没有保护好您的母亲,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您的母亲自己不愿意澄清的,一个正常女人当着心爱的人的面被诽谤,会沉默吗?可您的母亲偏偏沉默了。陛下不止一次问她,凌云的话是否属实,她除了沉默便是流泪。如果换成您,您怎么想?”

    这一次,凌冽终于有了反应,但是,他依旧是一脸不屑。

    他看了诺一一眼,对着洛杰布轻描淡写地道:“她只会沉默、只会哭,这还不算暗示吗?我跟她没有接触多少时间,都能看得出来,受人敬仰的她是个烈性的女子。她被凌云一连糟蹋了那么多日,在你冲进宫见到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活着,这本身就是个疑点。”

    凌冽的话令洛杰布的心猛然一坠,身子紧跟着不断倒退。

    倪雅钧赶紧扶住洛杰布,心下这才惊觉,凌冽看人看得很透彻。

    望着洛杰布苍白的脸,凌冽一字一句地道:“就连我柔弱的小乖在面对百里沫的轻薄时,都知道要割腕自杀。何况,我母亲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她除了哭,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不奇怪吗?若是凌云真的欺负了她,就算她没有受虐而死,也一定会自杀身亡。她活着出现在你面前就是最大的疑点,可是高高在上的你,至今没有参透这一点。面对凌云泼下的脏水,她百口莫辩、一言不发,更是疑点。你蹉跎了她的青春,辜负了她的信任,也差点扼杀了我的生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洛杰布被凌冽说得无地自容。

    洛杰布恨,恨凌云,更恨自己。深深的悲恸浮现在他的脸上,心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口子。

    他从来没有像凌冽刚才说的那样想过当年的事情,这不是凌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是他真的忽略了。

    诺一见洛杰布这般样子,赶紧帮着洛杰布解释:“四少,您的祖父天凌大帝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您的外公倪先生又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俩对那件事情都保持缄默,等同于默认。大家向着那样的答案而去,那是陛下最亲、最爱的人啊,陛下能不信吗?再者,这么多年了,陛下的心思全部放在为子民谋福祉上,宁国日益强大,百姓安居乐业,这是事实啊!”

    “他如何做皇帝,那是他的事情,他做皇帝再成功,也不能否认他在处理我母亲的事情上出现的错误。”

    凌冽此刻油盐不进:“他是男人,就不该把自己女人的幸福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什么祖父沉默了,外祖父沉默了,母亲沉默了,所以,他也沉默着信了?这根本是屁话。每一个立足于世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各自的沉默有各自的意思。他是我母亲的男人,就没有脑子吗?人家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沉默的,他凭什么把我把母亲的幸福寄托在别人做出的反应上?他应该站在我母亲男人的立场上,有他自己的思考和坚持。”

    听完这些,洛杰布捏紧了拳头,恨不能狠狠揍自己一顿。

    诺一听着凌冽的话,眼眶都湿了。

    瞧着陛下这般揪心的样子,诺一更心疼了:“四少,您说的这些或许对,可陛下如今对您的爱护之心是日月可鉴啊。听闻了您的事情,陛下当即来看您了。我都劝过陛下,说陛下来找您就是来找不开心的,可是陛下说他愿意。一国之君宁可被您骂,受您的冷嘲热讽,也要来见您,说明他心里记挂着您、想您啊……”

    “你别说了。”洛杰布难过、悲伤,低声出言制止了诺一。

    洛杰布隐忍的哽咽听得诺一跟倪雅钧心疼不已,不知不觉间,凌冽眉间微动。

    曲诗文心头难过,对着卓然使了个眼色,心想:怎么才能让四少对陛下好一些,不让陛下难过呢?

    青柠知道诺一来了,就没敢下来,怕诺一生气。卓希怕诺一让自己跟青柠分手,所以,这一对一大早就躲得远远的,还没露面。

    莫林站在一边,瞧着倪雅钧在为陛下心疼,也跟着心疼起来,就盼着四少能给陛下一个笑脸,让陛下心里舒服些。

    白色的旋转阶梯上,慕天星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会儿了。她不出声,是因为这会儿她出去不是时候,但她看着大叔就那样倚在沙发边一副深沉的模样,心中淡淡刺痛着。

    一步,两步,三步……她终于缓缓下楼了。

    她穿了白色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还有黑白色相间的帆布球鞋,高高的马尾辫竖起,全身上下除了蓝宝石项链跟蓝宝石戒指,再无其他饰品。

    她轻盈的脚步声在这紧张得令人快要窒息的氛围里响起,凌冽终于侧过头来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一边朝他走去,一边道:“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全世界的人在嘲笑大叔,那时候,大叔是废物四少。现在,在这个大厅里,每一个人都在心疼陛下,因为陛下是一国之君,过去所有人都欺负大叔,包括我,现在,所有人心疼陛下,但我心疼大叔。”

    慕天星来到凌冽面前,拉起他的手,很温柔地对他道:“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而我现在的立场是你的妻子。所以,不管他们的想法如何,我该有我自己的坚持跟思考。我会站在妻子的立场上关怀你、心疼你、照顾你,不管别人如何。”

    男人一直表情倔强、固执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凌冽的面色苍白,心中万般感悟凝结,他将眼前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宁静的大厅里响起慕天星稚气却坚定的声音:“大叔,过去我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让你操心难过了,对不起,以后我会努力的。”

    凌冽闭上眼,轻嗅着她的发香,终于愉悦地笑了。抛却世间无数美好,他不愿傲立九天、睥睨万物,只愿掩入尘埃、与她相随。

    “小乖,我知道你过去生活得很自由,而我这般束缚着你,定会让你有不适应的地方。但是小乖,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你放手,哪怕是你吃喝拉撒这样的小事情,于我而言,都是我的责任。”

    他放开她,捧着她精致可爱的小脸,认真地道:“我可以每天早出晚归,去后宫工作,每日回来后听阿诗向我报告你这一日里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是小乖,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即使阿诗会向我汇报你的一切,我也觉得不安。而唯一能让我安心的就是我亲自陪着你,亲眼看着你吃饭,如何度过一天。”

    说到这里,他忽而有些腼腆,微微红了耳根:“我不清楚这世上其他处于热恋中的男人是否跟我一样,至少现在,我分分秒秒都离不开你。可能你会觉得我太黏人了,但是,我就是放不开你,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假手于人,我只想亲自陪着你,亲手给你幸福,让你快乐地生活着。”

    慕天星的眼中噙着因感动而产生的泪,她鄙视自己,昨日居然觉得大叔陌生,这都是因为自己对大叔不够信任。

    凌冽又道:“小乖,我最爱看你对我笑。”

    他的瞳仁好似大溪地的黑色珍珠,比大街上戴了美瞳的女人的眼睛还要漂亮,而这样漂亮的眼睛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的笑脸。

    慕天星瞧着凌冽眼中清晰的自己,便弯起嘴角,对他笑了起来:“大叔,我最爱看你的眼中只有一个我。”

    倪雅钧跟卓然夫妇已然习惯这对爱侣秀恩爱了。

    瞧着洛杰布跟诺一似乎都看傻了的表情,倪雅钧尴尬地轻咳:“喀喀,陛下,用我哥的话说,他从来不秀恩爱,因为他跟小嫂子无时无刻不恩爱。”

    洛杰布一早就看出来了,小丫头就是他儿子的阳光。他心中感动,深吸一口气,想着:若是月牙看见这般情景,想必她也该放心了。

    这时候,一道纤柔的身影窜了过来,缓缓挤入洛杰布跟倪雅钧中间。来人轻声道:“陛下可是觉得,四少跟少夫人恩爱的画面特别养眼?”

    众人一愣,诧异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莫林。

    诺一认真打量这孩子,见她不但没瘦,反而丰腴了些,心中满意。他再看倪雅钧这如莲般清贵的人物,更满意了,还是倪家的人素养高。

    当诺一得知女儿跟倪少恋爱之后,诺一就赶紧拜托陛下打个电话,去问问倪家人的口风,就怕对方瞧不上自家闺女。

    结果,陛下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倪夕牧,倪夕牧说:“月牙都夸的女孩子怎么会不好?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跟小樱桃没意见,什么样的儿媳妇都行,只要我家雅钧喜欢。”

    陛下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倪子洋,倪子洋说:“哈哈哈,雅钧第一次出远门创业就能遇上一个喜欢的姑娘,还陪在人家姑娘的身边,感受一下风雨同舟,我觉得这是好事情,这样的话,雅钧跟莫林以后会更加珍惜彼此的。”

    对于莫林跟倪雅钧的事情,倪家人没有一个说不愿意的。

    诺一见到倪夕月的时候,倪夕月还亲切地道:“等两个孩子的关系稳固些,有些事情两家人该办的还是得办。届时,我哥哥嫂嫂必然会从意大利回来,亲自去诺一大人家中拜访。诺一大人不必紧张,要紧张的啊,那必然是我哥哥嫂嫂。我们倪家是求娶的,而您只需要如寻常人家那样嫁女儿即可。”

    所以,诺一在被乔湛东拒绝之后,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在倪家这里得到了安慰,感受到了温暖。

    此时,他看着倪雅钧跟莫林站在一块儿,打心眼里高兴,又觉得有面子,微微弯下的腰跟着直挺起来。

    洛杰布一看莫林,笑着道:“你烫头发了?”

    莫林的脸一红,撒起娇来:“少夫人说我不会打扮,带我去街上做了头发,买了衣服。不过,陛下,人家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啦。”

    “哦哦。”洛杰布的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刚才莫林问他,是不是喜欢看凌冽跟慕天星恩爱的样子,觉得她像是话里有话,“什么事情?”

    倪雅钧也好奇。

    诺一心知女儿稳重,便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莫林微笑着,掏出手机递给洛杰布:“陛下,我手机里存了好多四少跟少夫人的照片,还有视频,全部是特写,独家的,他们自己都没有。”

    诺一跟洛杰布接着听,而倪雅钧则是面色一变。

    莫林又道:“陛下,您要吗?我便宜点卖给您。”

    “莫林!”

    “莫莫!”

    诺一跟倪雅钧当即出声制止,惊得沙发后深情相拥的凌冽夫妇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

    莫林一脸无辜地盯着他们,刚要开口,倪雅钧已经把她拉到了一边,有些尴尬,柔声责备她:“你别说了。”

    她跟陛下做生意,要卖照片给陛下,她这是疯了吗?

    诺一的额头上全是汗,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女儿忽然就这样了,赶紧上前一步:“陛下,天气炎热,只怕莫莫是憋坏了,受了暑气,我不曾缺过她的零用钱,她实在犯不着如此。”

    慕天星看着这一幕,在凌冽怀中笑靥如花。

    凌冽本准备拉她走人的,见她看得开心,便多留了一会儿,陪她看戏。

    洛杰布漂亮的眼角微微上扬,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目光在倪雅钧跟莫林身上流转一番,又看了眼诺一:“女大不中留了啊,你家闺女哪里是在给自己求零花钱?”

    倪雅钧从倪家出来自己创业,他的讯息,洛杰布怎会不知?

    凌冽这般孤傲,只怕倪雅钧在这紫薇宫里寄人篱下,受了不少打压。

    “呵呵,那些照片跟视频我都要了,小莫莫开个价吧,看看如何给我便宜些?”洛杰布含笑说完。

    莫林听了刚要开口,倪雅钧却一把捂住她的嘴,他看着洛杰布,尴尬地道:“抱歉,陛下,莫莫说笑的。”

    莫林拉下倪雅钧的大手,不管焦急的倪雅钧跟诺一,直接道:“五百万,把四少给倪少的那张信用卡还了就可以。”

    诺一要哭了,苍天啊,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般丢人过。

    面红耳赤的倪雅钧瞧着怀里的小人,她这般为他着想,他无法生气,心情几番转变,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诺一。”洛杰布开口了。

    诺一头皮发麻:“陛下。”

    诺一怯生生地递上支票夹,洛杰布接过支票夹,打开后,大笔一挥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撕下一张支票,交给了莫林:“好了,你现在把照片什么的都给你父亲,他会转交给我的。”

    皇帝的手机号是不能随便暴露的。

    莫林捧着支票,两眼冒光。她当即转身,将手里的支票交给了倪雅钧。

    倪雅钧接过一看,惊喜地捂着嘴巴,刚要高呼万岁,沙发后的男子幽幽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外公让雅钧来这里创业的本意是锻炼雅钧的,若是有人从中做了什么,违背了外公的本意,只怕……”凌冽话未说完,又对着慕天星道,“反正我是没有胆子得罪我的岳父大人的,万一他不同意把你嫁给我,或者生气了,又少不了一番折腾。”

    慕天星“扑哧”一笑,深知凌冽的意思,于是,她道:“不过,倪外公未必会因为这个就生陛下的气,也不会不让妈妈嫁给陛下的。”

    洛杰布的表情有些僵硬,他虽贵为天子,但上面还有倪子洋这个未来岳父呢。

    他跟倪夕月的婚事还未定,正想着在金秋之前去一趟倪家,正式下聘。

    他表情古怪,看了倪雅钧一眼,忽而改口道:“这个……算是我借给你创业的钱,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作证呢,三年之内你把钱还给我。否则,我治你欺君之罪。”

    倪雅钧哭丧着一张脸,欲言又止。

    就在大家都将目光放在倪雅钧身上的时候,他声音闷闷地问了一句:“陛下,这个……应该不要利息的吧?”

    许是倪雅钧的口吻太过可怜和诙谐,竟让众人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被捧惯了的倪雅钧哪里被人这样笑过,他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别开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洛杰布笑道:“我自然是不收利息的。”

    他不仅不收利息,还款的时候打个折也是可以的。

    慕天星用亮晶晶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凌冽,只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好。说他小气霸道,偏偏他有宽广的胸怀,他瞧着陛下跟倪雅钧情同父子的模样,竟也不吃醋。

    她如小狐狸一般眯了眯眼,心想,原来大叔的小气、霸道只是针对她的。

    “四少,陛下甚是思念您、关怀您,今晚七点宫中还有应酬,他下午就要回去了。请您今日暂且不要出门,陪陛下多说会儿话吧。”

    诺一看出倪雅钧尴尬,也知道陛下心中热切的愿望,便转移了话题。

    洛杰布一脸期待地看着凌冽,见儿子没有半点理睬自己的意思,情急之下唯有看向慕天星:“好儿媳,慕慕,天天,星星。”

    “喀喀。”倪雅钧的咳嗽犯了,莫林憋着笑。

    慕天星犹豫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陛下是在唤她呢。她往凌冽的身边凑了凑,刚抬头,就见凌冽一脸委屈地望着她,仿佛在说“你敢帮着别人欺负我”。

    她在心中小小地挣扎了一番,然后凑近他怀中,将他的脖子拉下,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凌冽的面色当即好多了。

    慕天星凑到他的耳边,极小声地道:“我好想吃大叔做的鱼。”

    凌冽爱极了她的投怀送抱,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颊,细语着:“今晚换个姿势?”

    慕天星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她双脚落地,白皙的小手将他的胸膛一点点推开,腰肢却还是被他紧紧箍住。

    小丫头似乎咬牙切齿:“你不要得寸进尺。”

    凌冽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我们就出去约会吧,艳阳高照,美丽的小县城和高速公路在等着我们。”

    洛杰布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但他是个想讨儿子欢心的人,便道:“乖儿媳。”

    慕天星头皮一麻,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对凌冽道:“好。”她心道: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凌冽心花怒放。他刚刚开荤,没有节制,对于那种事情还在摸索期,恨不能每种招数都试一遍。他不是没有看见小丫头瞳孔中的狡黠,不过,她那点小九九不足为惧。

    凌冽搂着慕天星,面对着洛杰布,竟然主动跟洛杰布搭起话来:“你会杀鱼吗?”

    洛杰布愣了一下。

    诺一当即道:“我来。”只要四少高兴了,诺一做什么都愿意。

    洛杰布微怔过后,喜出望外,将诺一拦住,大步跨出去,争着道:“我会。”

    于是,十五分钟后,厨房里多了四条肥美的鱼。

    其他人在厨房外守着,而凌冽跟洛杰布在厨房里待着。

    “这是阿诗在后面池塘里养的草鱼。当然,除了这个,还有花鲢、黑鱼、鲫鱼跟一些河虾。我比较喜欢吃虾滑跟鱼滑,外面的鱼虾大多是激素饲养的,所以阿诗就在后面的池子里养了很多鱼苗和虾苗。”凌冽一边说,一边抓起一条草鱼用力在砧板上砸了一下,鱼便不动了,他拿过刀,开始除鱼鳞,“这些都是外公教我的。那时候,我还小,转眼间我都快三十了。”

    凌冽动作麻利,如钢琴家的手拿刀做这个,却丝毫没有不和谐的感觉。洛杰布瞧着一层层闪闪发光的鱼鳞被儿子的手迅速褪下,竟有种没有儿子那一双手干不成的事情的感觉。

    洛杰布抓起一条鱼放在另一块砧板上,用菜刀的刀柄在鱼的头上用力一砸,砧板上的鱼不动了,他同样快速地除去鱼鳞。

    很快,父子俩将四条鱼的内脏掏空并洗净。凌冽刚想教洛杰布如何片鱼肉,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片鱼的手法极快,比自己的还熟练。凌冽诧异地看着,也用心地学着。

    洛杰布微微一笑,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我小时候顽劣,爱把各种动物当宠物养,最爱的便是流光。那是一只来自西藏的雄鹰,极具灵性。我养了很多美味的小蛇喂流光,还帮它孵过蛇蛋。”

    凌冽听得认真。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其想知道有关父亲的事情的。

    洛杰布又道:“月牙小时候陪我孵过鸟蛋。我在上面爬树,她就在下面看着我,我掏了鸟蛋就领着她回到我的宠物房里,我们一起将鸟蛋放在恒温箱里,那时候,还有冠玉爷爷呢。冠玉爷爷最疼我了,父皇无暇顾及我或者母后要揍我时,冠玉爷爷总护着我。”

    不知不觉间,洛杰布讲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凌冽还问了关于他十二岁时掉下虎池、打死老虎的事情,他呵呵一笑,将当时的细节讲给凌冽听。

    两人将鱼全部片好后,凌冽给洛杰布简单地讲述了做鱼的过程。当鱼在锅里炖着的时候,洛杰布还给凌冽露了一手,做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他无比骄傲地对凌冽道:“这道菜是你妈妈教我的。”

    明亮的灯光笼罩着这对卓尔不群的父子。自始至终,凌冽没有唤过洛杰布为父亲,但凌冽知道,有些责任是与生俱来的,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须臾后,父子俩打开厨房的门出去了。曲诗文跟莫林进了厨房,很快就做好了几道鲜美的小炒菜。

    餐桌前,洛杰布跟倪雅钧入座,对面是凌冽跟慕天星,余下的人在卓然房里另开了一桌,两桌的菜都是相同的。

    倪雅钧看着眼前的鱼,还有西红柿炒蛋,一下子鼻子发酸。

    “若是姑姑在这里,她今日一定很开心。”倪雅钧说完,惊觉到自己的话不合时宜,赶紧拿起水晶杯喝起了果汁。

    “会有机会的。”

    “会有机会的。”

    谁知,表情极淡的凌冽和眸色渐深的洛杰布在相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道。

    流光静美,若诗文落案,淡雅如莲。

    慕天星跟倪雅钧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好像这对父子因为齐心协力做了一顿饭而交心了。

    洛杰布举筷,众人跟着举筷。

    美食落到嘴中,香味于口中鼻间流连,香气四溢。

    “嗯,这跟我爷爷的手艺一模一样。”倪雅钧赞叹道,笑呵呵地看着凌冽,“也就我奶奶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爷爷才会露一手,希望我奶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没想到,这还不到我奶奶的生辰,我就能吃上这好吃的鱼了。”

    凌冽并不言语,嫩嫩的鱼片滑过他的薄唇,留下一点油亮之色,像是给他原本精致的红唇抹上了透亮的唇彩。洁白整齐的牙齿轻咬,半片烫口的鱼片落入口中,他轻轻咀嚼,喉结上下滚动。

    洛杰布静静打量着自己的孩子。

    尽管凌冽从小没有父母在他身边悉心教导,可是他的教养极佳,很多被长辈们悉心教导长大的孩子都不如他。

    目光流转之间,洛杰布端起桌上的美酒浅尝了一口,落杯一瞬,竟忍不住有感而发:“我原以为,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为你母亲披上红装,却不想,原来我的幸福是等你出场。”

    众人的筷子一顿。

    他又道:“小冽,再给我两个月,我一定会对天下人宣布你的存在。”

    慕天星跟倪雅钧都是一惊,凌冽却对此不置一词。经过洛杰布的这一句话提醒,凌冽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凌云有孩子吗?”

    “没有。”洛杰布答得干脆。

    可是,凌冽不那么想:“一个人不结婚,不代表他没有孩子,比如你跟我母亲。”

    洛杰布耳根一红,尴尬地咳了两声,移开视线。

    “凌云跟凌元都是凌家的嫡脉,凌元本身就是个傀儡,凌元那几个儿子不成器,凌云国际交到他们手里不可能长久,这一点,凌云不可能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凌云真的就为了一个不爱他、他也不可能得到的女人苦守一生?他应该是个很聪明的男人,聪明到足以看透很多事情才对。”凌冽微微敛眉,迎上洛杰布若有所思的表情,轻笑了一声,“不过,这些你也不必当真,都是我的猜想。”

    凌冽的一颦一笑迷了洛杰布的眼,也吓得他额头上隐隐冒汗。

    “你祖父若是见到你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一定会高兴得发狂。”洛杰布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儿子都会有所顾忌,说话也没底气的原因。面对儿子,他总有一种被自己的父皇审视的感觉。

    这一顿饭,慕天星从头到尾没说话,倪雅钧只是在开始说了几句,后面全是洛杰布跟凌冽在交谈。

    洛杰布故意将话题往民生上扯,想知道凌冽是否有爱民之心。他还故意把话题往国际关系上扯,想要知道凌冽能不能顾全大局,做到杀伐决断。

    洛杰布本想给儿子上一课,尽可能多教他一些东西,结果,反倒被儿子上了一课。

    这一瞬,一室温暖,分分秒秒变得绵长。凌冽说出的话不多,却总能在洛杰布扬扬自得时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瞧着陛下最后干脆闭口不言,只听凌冽郑重道来的画面,慕天星一边喝着汤,一边在内心深处有了小小的骄傲之感。

    她要做一个优秀的女子,如月牙夫人那般足以与王者并肩的女子。

    餐后已是下午四点。

    曲诗文等人过来收拾餐桌后,再给凌冽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杯清茶。

    茶香悠悠,透着淡淡的紫薇花香,洛杰布尝过后忍不住赞叹:“这是你这里独有的味道。上次我来这里,就闻到了这种清香,很是怡人、雅致。”

    曲诗文赶紧解释:“这是用每年采摘的紫薇树新发的嫩叶芽尖和紫薇树上刚冒出的小花苞晾干炒制的。紫薇树浑身是宝,长期饮用这种茶,对人体多有助益。”

    洛杰布微微一笑:“嗯,这确实比我从小到大喝的白咖啡健康多了。”

    凌冽微微转头,看着曲诗文:“你备三份紫薇花茶,交给诺一大人。”

    凌冽这一番话,自然是让陛下带紫薇花茶回宫的,但是,备三份紫薇花茶是……

    “我的御书房留一份,你母亲的月牙湾留一份,还有一份是需要我帮你带给谁吗?”说到这里,洛杰布顿了一下,“是否需要寄到倪家,给你外公?”

    众人正待凌冽吩咐,听他慢条斯理地答着:“外公那里,我每年回H市扫墓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聊表心意。余下一份,我是让你带给幻天阁里的那位。”

    洛杰布一惊:“给你皇爷爷?”

    “你这么奇怪做什么?我就是想要给母亲,还有爷爷各带一份,无奈我自己送不进去,只有委托你。我不想占你的便宜,让你白白帮我,所以,顺带给你一份,只当是运费了。”

    洛杰布无语,原以为儿子接受了自己,却不想自己已然沦落到这般境地。

    曲诗文赶紧转身去办了。因为紫薇花茶是要送进宫的,她专门把家里最好的茶罐找了出来。

    三个茶罐一模一样,椭圆形的,外表精致,由紫檀木制成,有精美的图案,都是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罐子的内壁是锡制的,因为要避免阳光直射,还要避湿气,以免茶叶氧化,失掉原有的味道,所以,一直以来,锡制品始终是人们公认的保存茶叶最好的容器。

    曲诗文将三份紫薇花茶装好后,把它们放入一个精致的袋子,交由诺一拿着。

    看着洛杰布似乎不服气的样子,凌冽轻叹了一声。

    “听闻当年,我的养母为了救我溺水而亡后,母亲在你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求你派人到我身边照料我的衣食住行,可你不肯,最后,还是幻天阁里的那位派了晏北御侍传出话来,将然跟希,还有阿诗送来我身边的。后来,我私下查过母亲交给我的幻天乐器集团,那是皇爷爷年轻时落难,漂到德光岛,在那里与奶奶一起创立的。皇爷爷给了我赖以生存的基本保障,我给他送一罐茶叶,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洛杰布被凌冽说得面红耳赤,他望了一眼天色,心想:自己必须赶回首都去了。

    “下次我跟月牙一起来看你。”

    凌冽的眸子一下子亮了:“什么时候?”

    洛杰布一怔,心想:瞧吧,这孩子记挂着幻天阁里的爷爷,还给爷爷送茶叶;记挂着母亲,希望母亲早日来看他,就是不期盼父亲,自己这个父亲做得真是够失败的。

    确实,在过去二十多年中,他错过了这孩子的成长,让他悔恨不已。

    洛杰布起身,领着诺一朝外走:“尽快吧。”

    大门打开,洛杰布和诺一的身影慢慢消失,是卓然等人亲自护送洛杰布他们上车的。卓然等人回到别墅里之后,道:“四少,陛下的车在护国军的护送下已经离开了。”

    凌冽定定地瞧着洛杰布离开的方向,半晌后,才幽幽地吐出一句:“他也不多坐一会儿,能有多忙?”

    慕天星撇撇嘴,无奈地道:“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你明明就惦记着陛下,他来了你又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没有压力,何来动力?”凌冽挑了一下眉,终于收回了视线。

    卓然瞧着凌冽,表情认真地道:“四少,陛下还说,那幅送去慕家的字是他跟月牙夫人手握着手写下的,是送给您跟少夫人的新婚礼物。”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凌冽柔和的目光落在慕天星的小脸上:“上次岳父岳母来了,我怎么没听他们提起过?”

    慕天星点点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们。”

    于是,约半个小时后,慕亦泽跟蒋欣亲自抬着一个不小的长方形锦盒过来了。

    卓然将慕亦泽跟蒋欣迎进屋子,莫林见状,赶紧跟倪雅钧一起将茶几上所有的瓜果茶饮挪到一边去,空出一片足以放下锦盒的地方。

    凌冽彬彬有礼地站在厅中:“爸爸、妈妈,辛苦了。”

    慕天星一脸好奇地凑上前,带着探究的眼神落在凌冽的身上。

    慕亦泽跟蒋欣放下锦盒后,诧异地瞧着凌冽。

    “我跟你妈妈是在天星逃婚之后的第三天收到的,当时是市委书记亲自把锦盒送来的。我们很诧异,回去之后把锦盒打开一看,都吓了一跳。”

    慕亦泽说完,蒋欣跟着补充起来:“上次我们是想把锦盒带来的,可我们总觉得,你们有事儿瞒着我们。通电话的时候我问过天星,她支支吾吾的,说要跟你商量后才能告诉我们。于是我们想着,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等你们先定下来再说,万一路上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其实,蒋欣是想私下跟女儿说字画的事情,又怕女儿也不知凌冽的身份,怕吓着女儿。

    她想找女婿问,又怕女婿介意她发现了什么,便不敢作声。她怕女婿误会,又怕解释不清楚。

    凌冽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反而还带着一丝歉疚的口吻道:“是我不好,害得爸妈担心了。我们先看看字,一会儿我再解释,只是希望爸妈不要太过激动为好。”

    凌冽想,妻子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他不愿意找一个善意的谎言去掩盖事实。妈妈教过他,在通往幸福的旅程上,他必然要真挚、坦诚,他听妈妈的话。

    卓然知道里面的东西贵重,便戴了一副雪白的手套将锦盒边上盖着的小锁打开。众人这才看见里面的字不小,写得苍劲有力:佳偶天成。

    一笔一画,情真意切,笔锋有力,左上方还有洛杰布与倪夕月的私印,以及落笔日期。

    慕天星瞧着这四个字,心里感动不已,这是大叔的亲生父母对大叔婚姻的祝福,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礼物了。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凌冽的手轻轻抚着字,因这几个字被人特意裱了起来,他不能直接触碰宣纸,只能触碰到一层薄薄的玻璃。

    这幅字的四周用了上等的千年沉香木做外框,这种沉香木比黄金贵重得多,用料又足,鼻间暗香浮动,令人心神安宁。

    曲诗文道:“以前,四少夜里睡得不安稳,我就给四少点过沉香。这沉香的香味能去一切污秽,佛教最上等的念珠便是由它制成的。”

    莫林道:“陛下跟月牙夫人用有这么好的沉香做框来装饰这四个字,一定是希望四少跟少夫人恩爱到白首,想要一切妖魔鬼怪都远离你们。”

    倪雅钧深吸一口气,想起姑姑这么多年来一直记挂着四少,心中一动:“天下间的父母不都是这般期待着自己的子女吗?他们不求自己的子女大富大贵,但求子女平安健康。”

    大厅里的人全部沉浸在这份浓郁的亲情里,备受感染。

    而慕亦泽夫妇听了倪雅钧的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看凌冽面色缱绻而深情,不由得细细回味,然后两人皆是面色大变。还好,慕亦泽及时拉住了蒋欣,怕她激动,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

    凌冽忽而道:“把它收好拿上去,一会儿,我亲手把它挂在我跟小乖的床头。”

    卓然当即将锦盒盖上,认真地捧着锦盒上楼去了。曲诗文赶紧给慕亦泽夫妇奉上新的茶水,心知主子们有话要说,便退下了。

    倪雅钧牵着莫林的手,道:“我带莫莫上楼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凌冽小两口与慕亦泽夫妇了。

    四下静谧,凌冽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与慕天星一起请慕家爸妈入座后,再坐在他们对面。

    凌冽端起紫薇花茶,浅尝一口,落杯的一瞬,嘴角微勾,说不出的儒雅倜傥。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具体的,我无法解释,只能告诉爸妈一个大概的。陛下与我母亲年轻的时候生下了我,但那时,他们不得已将我送给凌元抚养。母亲一直在暗处照拂我,陛下却是刚刚才得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的。所以,我跟小乖订婚的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母亲和陛下才会一起写了这几个字送来,作为我和小乖的新婚礼物。”

    蒋欣闻言,面色一白,惊恐地抓住了慕亦泽的手:“那怎么办?皇室不会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我们的天星要怎么办?”

    “老婆,冷静,冷静一点!”

    慕亦泽吓得面色一紧,赶紧摁住了蒋欣,让她不要乱说。

    慕天星张大了嘴巴,吓得花容失色,娇嫩的红唇一点点苍白起来,被凌冽握在手里的手渐渐变得冰凉。

    什么叫作来历不明的孩子?

    慕天星原以为,爸妈会因为知道大叔的身世而震惊不已,结果,爸妈却让她和大叔震惊不已。

    凌冽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缓了缓神后,认真地问:“爸妈是什么意思?天星怎么了?”

    慕天星觉得气氛很怪异,想起从小到大父母将自己捧在掌心里呵护的模样,难以置信地说:“妈妈,你该不会是被大叔的身份吓到了,信口开河吧?妈妈,我是你跟爸爸的独生女儿,你们就我一个孩子,难道不对?”

    慕天星本想唤醒胡说八道的蒋欣,但她这话彻底激起了凌冽的好奇之心。

    他清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慕亦泽佯装镇定的脸上,又观察着蒋欣受了惊吓的样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上次我就觉得奇怪,慕家算是富庶之家,你们给天星添个弟弟妹妹,一样可以让孩子衣食无忧地长大。天星是个女孩子,你们即使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也可以再要一个,给天星做个伴。为何你们只要一个孩子?”

    凌冽的话似乎刺中了慕亦泽夫妇的痛处,他们一个紧拧着眉,一个垂眸不语。

    以前凌冽是凌家四少,无论凌冽有什么隐瞒的事,作为慕天星的父母,他们守护她,让她幸福就可以了。现在,凌冽是陛下的亲生子,而陛下再无其他子嗣,他必然要进宫。

    皇室成员的名字都是要记录在皇室族谱上的,一旦查出慕天星来历不明,其结果……

    他们现在可以隐瞒,但这是欺君之罪。

    慕天星瞧着父母这般样子,一下子站起来,冲过去抓住蒋欣的肩膀:“妈妈,你倒是说话啊!我是你跟爸爸的女儿,你别吓我。”

    “小乖。”凌冽快步上前,将慕天星揽入怀中,退回去坐好。

    慕天星焦急不已,只觉得无尽的恐慌袭来,而凌冽怀抱中清冷的紫薇花香令她安心了一些。

    她的耳畔是凌冽带有磁性的声音,他说:“我凌冽娶妻,认定的是这个人,不是身世;就好比小乖嫁夫,认定的是我,而不是我的身份,所以,无论如何,我跟小乖都不可能分开。我的命都是她救的,她怎会来历不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慕亦泽再三思忖,终于握紧了蒋欣的手,然后道:“你们能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们,足以见你们的真诚与信任,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嗯。”凌冽用力搂紧慕天星,给她力量。

    慕亦泽道:“我早年在青城做丝绸纺织生意,厂子里的染料有严重的化学元素,我那时年纪小,很多事儿不懂,在那样的环境中工作了七八年。后来,我跟天星妈妈一直没有孩子,便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因为接触化学药品过量,导致我有死精症,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

    说到这里,慕亦泽闭了闭眼。

    让一个男子承认自己在传宗接代方面有问题,还是在自己的女儿跟女婿面前,这太损人的自尊了。

    但是,为了提前处理好女儿的事情,慕亦泽别无选择,只能和盘托出:“后来,我跟天星妈妈提出离婚,她不答应。我负气,丢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将家里的一切留给她,净身出户,甚至还跑到了花旗国躲起来。偏偏她对我情深义重,竟然花了半年时间找我,最后在花旗国找到了我。我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能继续拖累她。”

    “你哪里是拖累我?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直这么好,家里的事情、公司的事情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在这世上,哪里还能找到像你这么迁就我的人?”蒋欣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安慰着慕亦泽。

    对面的慕天星已经泪如雨下。她的唇轻轻颤着,落下的泪全部汇聚在下巴处,然后一滴一滴落下,小模样甚是可怜。

    凌冽抬手帮慕天星拂去眼泪,轻语:“若是今日爸妈不说,你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慕天星抬起头看着凌冽,摇了摇头。

    凌冽笑了:“那就是了,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亲不亲生又有什么区别?”

    慕天星听了凌冽的话,心情终于好多了。

    慕亦泽又道:“我们在花旗国补了结婚多年都没有享受过的蜜月,还说以后每年都要去不同的国家旅行一次。就在我们要回国的时候,我们在一家宾馆的门口意外捡到了一个女婴。”

    “宾馆?”凌冽眸子一沉,“星级的?”

    “花旗国的宾馆没有星级的概念,那家宾馆是当地最好的,所有住客必须刷了房卡才能上去。我们是补蜜月,住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间,消费也高,就是在那里,我们捡到了天星。”

    慕亦泽说完,蒋欣又补充道:“当时,我沉迷洛天星的歌,迷恋得不行。我们报警后,警方到处找不到孩子的家人,当地警方要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刚好我跟亦泽没有孩子,我们商量之后,就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办理了领养手续,将孩子从花旗国带了回来。”

    凌冽眯了眯眼,眼波流转,轻语着:“如此看来,找到小乖的亲生父母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小乖漂亮、健康,又是在那样高档的地方被人丢弃的……”他扭头看着慕天星,忍不住道,“也许小乖是某个名门望族的私生女,或者……另有隐情,对方得知你们是外国人,希望你们将小乖带离花旗国,走得越远越好。”

    慕天星当即用力甩了甩头,口吻坚定:“我不找,我就是爸妈的女儿。当初我的亲生父母把我丢弃,我跟他们就再无瓜葛。如果不是爸妈把我捡走养大,也许我现在的生死都无从得知。”

    她抬手狠狠地擦了擦眼泪,然后走到对面,一只手拉着慕亦泽,另一只手拉着蒋欣,道:“以前我不懂事,总催着你们给我生个弟弟或妹妹,现在才知道,每次我提这样的要求都是在你们的伤口上撒盐。爸,妈,对不起。”

    慕天星说着说着,眼泪再次落下。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笑点极低、泪点也极低的女孩子。有慕亦泽夫妇宠爱着她,她长这么大,真的觉得人生没有遗憾,非常幸福。

    蒋欣看着慕天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慕亦泽忍了又忍,一咬牙,道:“但是,小冽如今的身份摆在这里,你是我们的养女,会不会对你们以后有影响?”

    蒋欣咬着唇道:“只怕皇室的人是不会接受一个外国女人做皇后的。你们的孩子就是将来的皇帝,宁国的皇帝流着一半花旗国人的血,这算怎么回事?”

    慕天星闻言,心中一跳。

    凌冽则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呵呵,此事极为隐秘,你们不说,我们不说,只有天知地知,还有谁会说?”

    言外之意,他们就这样瞒着。但是,慕亦泽夫妇明显有他们的担忧:这算不算欺君?

    慕天星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们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也许他们就是宁国的人呢?”

    凌冽“扑哧”一笑:“呵呵,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慕天星点点头:“所以,我不去想,只当没有这件事。你们就是我的父母,比亲生的还亲,我是不会去找那些抛弃我的人的。”

    慕亦泽夫妇闻言,心中安定不少。他们将辛苦养大的女儿视如己出,如今抛开一切让女儿知晓自己的身世,自然最怕女儿去寻找亲生父母而不管他们。眼下看来,这些年,他们在她身上花的心血没有白费,她是这个世上最贴心的小棉袄。

    至此,四人约定好,这件事情会成为他们永远封存的秘密。

    曲诗文他们自然是听见了的,但是,四少跟少夫人的秘密便是他们所有人死都不能说的秘密。

    四人谈话过后,慕亦泽夫妇留在紫薇宫用了晚餐才回去。

    凌冽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慕天星耳边说了一句,慕天星便送爸妈到院子里,送他们上车。

    慕天星关车门前,记着凌冽的嘱托,轻声问道:“爸爸,妈妈,我的事情,青城老家那里有没有别人知道?”

    慕亦泽夫妇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望向慕天星。

    蒋欣道:“你孟伯伯应该知道。当初你爸爸留书出走,孟伯伯帮我一起找过你爸爸,对于你爸爸不能生育的事情,你孟伯伯是知情的。你爸爸出国三个月后,我找到你爸爸,我们就是怕别人说闲话,所以,我们过了大半年才抱着你回国,其他人都以为你是我们亲生的。你孟伯伯只是笑着道喜,没有点明,但想必他心中是清楚的。”

    孟伯伯就是孟小龙跟孟小鱼的父亲。

    慕天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她送走父母后,在卓然夫妇的陪同下,从院外一步步走回别墅里。

    这一夜,凌冽没有碰慕天星。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慕天星将孟逸朗知道她身世的事情告诉了凌冽,凌冽挑了一下眉,只说让她安心,哄着她睡下了。然后他便去了书房,让卓希将公司的积压的事情同步到电脑上,他好一一处理。

    夜色渐深,凌冽终于回到了卧室,拥着酣睡的慕天星躺下了。他于微弱的灯光中凝视着眼前的小脸,初见她时的惊艳已经变为他生命里的念念不忘。

    他除了想要她,此生再无别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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