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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一进店里就左挑右选,最后面露遗憾,询问道:“有没有极品的红宝石戒指?我太太特别喜欢红宝石,我想要给她买一个特别好的。”
倪雅钧摇头:“没有了。”
话刚说完,莫林就在倪雅钧的肩上拍了一下:“不是还有一枚?”
倪雅钧愣了一下,跟莫林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他想起来了,确实还有一枚红宝石戒指。从D国飞回宁国的航班上,慕天星将手上的那枚极品红宝石戒指送给了他。
因为那是百里沫送的,凌冽容不下,慕天星也不喜欢,与其丢了它,浪费了,还不如给倪雅钧做镇店之宝。
倪雅钧抬起清眸,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西装,好像挺有钱的样子,男子身边却没有一个助理或者手下之类的。
思忖后,倪雅钧犹豫着道:“有是有,不过那枚戒指上刻了字,我需要找师傅修一下才能卖给你,不如这样,我取过来先给你看看?”
男人微微一笑:“好的。”
倪雅钧激动的心狂跳。倪氏珠宝在宁国珠宝业占了三分之二的销量,是大家都信得过牌子的。没想到他在这条商业街上开了一家珠宝店,来买尖货的人这么多。
倪雅钧美滋滋地从保险柜里将那个红宝石戒指取出后,拿过来,递给了那个顾客:“您请看。”
那人捏着戒指,对着灯光扫视了一圈戒指的内壁,点点头:“我就要这枚,多少钱?”
倪雅钧开心不已,又有些担心对方承受不了太昂贵的价格:“这枚戒指是精品中的精品,也可以说是孤品,低于五百万,我是不会卖的。”
那个客人甚至没有还价,只道:“好!刷卡吗?”
倪雅钧愣了一下,这枚戒指是慕天星白送给他的。他拿着戒指做了国家珠宝鉴定证书,花了五百块。虽然现在戒指的价格翻了很多倍,变成了销售价,但是,这个客人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
倪雅钧原本还在窃喜,思忖了片刻就开始狐疑,他警惕地看着对方,微微一笑:“上面还有字呢。不如这样,先生您今天先回去,我明天让师傅把字去掉……”
“不用。开票,我给钱。”男人很干脆,买戒指的心情很急切。
莫林拉了拉倪雅钧的袖子,倪雅钧转头就看见莫林在摇头,意思是,宁可不卖,不赚这笔钱,也不要冒险。毕竟这戒指的来历不一般,他们身边身份不一般的人也太多了。
莫林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提醒倪雅钧把这个戒指拿出来的。
下一秒,客人却一把揪住了倪雅钧的衣领,道:“我出钱,买了它,你快点开票卖给我!”
倪雅钧手无缚鸡之力,虽是男子,但不懂功夫,伸手去推对方,对方宛若磐石般坚硬,一动不动。
店里的几个店员都吓得缩在一边,时刻准备报警。莫林当即从柜台上翻身而出,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脑袋上。男人放开了倪雅钧,竟就这样跟莫林动起手来。
倪雅钧当即摁响了柜台下方的报警器,绕过柜台冲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了那个男人精壮的腰肢:“浑蛋,欺负我的女人!我打不过你,就咬死你!”倪雅钧张口,用力咬下去。
男人疼得当即抡起胳膊肘,正要朝着倪雅钧的后颈砸下去,莫林大惊,一脚狠狠踹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听到刺耳的报警器声,保安们全都围了过来,手里拿着电棒,就要一拥而上。
男人忽而高举双手,道:“误会,误会一场。”
莫林拍了拍倪雅钧的后背,他松了嘴,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抱怨着:“这男人的腰上全是肌肉,咬得小爷的牙疼死了。”
莫林心疼地看了看倪雅钧漂亮的下巴,小声道:“你就不会躲开点?你又不会功夫,往前凑什么?”
“我的媳妇被人欺负了,我不能做缩头乌龟啊!”倪雅钧脱口而出。
莫林脸颊一红,心里特别高兴,拉着倪雅钧走到一边。
莫林看着那个顾客:“先生,我们店有我们的规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买强卖可不行。这枚戒指我们今日不会出售的,还请先生离开吧。”
倪雅钧也道:“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男人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眼锁在柜子里的戒指,用商量的口吻道:“这个戒指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我愿意花钱买它,你们为什么不卖?你们留着它,难道不是为了卖的吗?这样,我出一千万买它,如何?”
倪雅钧:……
他已经被吓坏了,这个客人连珠宝鉴定证书都没有看过,也不问戒托的金重多少,宝石多大,什么都不问,盯着戒指内壁上的那一行字就说要买,还不惜花多少钱,真是太可疑了。
男人又道:“你们相信我,如果你们今天不把这枚戒指卖给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都会有人找上门来买这个戒指的。那时你们将无法正常开门做生意,还将一直受到那些人的困扰。这枚戒指就是个烫手的东西,你们留不住的。你们把它卖给我,多少钱,我们可以谈,如何?”
谈到这里的时候,莫林才发现,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不像宁国人。尤其是那一口流利的宁国话,说得简直跟教科书上的一样,就是地道的宁国人,有时候还有改不掉的乡音呢。
倪雅钧把莫林护在身后,认真道:“这样吧,你明天的这个时候过来,我把戒指卖给你,但是今天不行。”
“为什么?”男人急了。
倪雅钧道:“我们珠宝店是全球连锁的企业,不是我们一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戒指本不是倪氏制造的,所以要卖的话,必须加到倪氏的库存里,列入库单,出库单,还有一系列手续。我现在给它办手续,差不多明天的这个时候可以办好了。”
“我不需要手续。”
“我们需要。”倪雅钧不理对方,对着门口的保安们冷声道,“如果两分钟之内这个客人还不走,马上报警。”
“是!”保安齐齐应声。
男子无奈地抿了抿唇,又道:“好的,我明天这个时候来取。但是,你千万不要卖给别人。”
倪雅钧一脸认真:“不会,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不会失信于客人。”
男子点点头,终究走了。
不拔刀,不玩枪,但是还是挺吓人,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枚戒指。
倪雅钧不敢独自开车载着莫林回家了,因为他不可以把这枚戒指单独留下,他想要把戒指随身带回紫薇宫,可半路被人劫持的可能性太大了。
倪雅钧牵着莫林的手回了办公室,当即打电话给卓希求助。
卓希接了电话之后,开了二十辆车来接倪雅钧跟莫林下班。
绚烂的晚霞铺满大地,紫薇宫染上了缤纷的色彩,倪雅钧领着莫林进了屋子,两人还是心有余悸。
凌冽听说了这件事,在沙发上等着倪雅钧他们回来。
慕天星紧张地站起身,看着倪雅钧他们:“没事吧?怎么回事啊?”
倪雅钧的额头上还有淡淡的汗渍,他紧张地拉过慕天星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她:“百里沫把红宝石戒指送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你还记得吗?”
凌冽面色一沉,慕天星有些尴尬,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记得他说什么了,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不记得了!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个人了。”
“小嫂子,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问你。我的店里下午出事了,有个人专门来买那个戒指,我不卖,他就要动手呢。”
倪雅钧无奈至极,将铺子里那个奇怪的顾客买戒指的过程说了一遍。
末了,倪雅钧紧张地看着凌冽,道:“哥,你就让小嫂子想想吧,你不开口,她不敢提。”
大家纷纷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为了安全起见,凌冽收起了醋意,对着慕天星道:“你就回忆一下吧。”
慕天星看了凌冽一眼,确定他不会生气,这才道:“当时,我才被百里沫安排的人催眠过,醒来后我假装忘记了一切。他拿着那个戒指过来试探我,想要我摘下大叔送我的戒指,他说,我的蓝宝石戒指是他的送的,只是我不喜欢,所以他专门做了个红宝石戒指给我。我问他,那是不是给我的。他回答说,当然,你是我的妻子,不给你给谁。嗯,就这些了,没有别的跟戒指有关的事情了。”
慕天星说完,凌冽的脸彻底黑了,他霸道地将她搂在怀里,不发表意见,只是抱着她。
慕天星吐吐舌头,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大叔,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想起他的。”
可某男已掉进了醋缸里,还道:“可你刚才都没想那么久的事情了,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张口就来。”
哪个男人在妻子回忆情敌的时候不会吃醋?至少凌冽没那么大度。
慕天星觉得好笑,从凌冽怀里出来,看着他道:“那是因为那段时光很特别啊!我被人掳走了,人生中第一次经历忐忑不安、提心吊胆、日日夜夜担心自己再也看不见你的感觉,所以我才会时时刻刻留心,分分秒秒注意,才会记得这么清楚啊。”
凌冽轻轻抚摸慕天星滑如果冻的脸颊,有些难过地说:“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忐忑了。”
慕天星笑了笑,摇了摇头。
凌冽又道:“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那段回忆很特别,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百里沫记在你的心里。在你心里,我才是最特别的,这才是道理啊。”
众人:……
男人吃起醋来,果然跟女人一样可怕。
倪雅钧简直要疯了,走上前,硬是将凌冽夫妇分开来,郑重地道:“你们能不能稍后再讨论特别不特别、吃醋不吃醋的问题?我现在急疯了,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想知道怎样才能让那帮人不再骚扰我!”
莫林看着倪雅钧着急,也着急:“对啊,雅钧为了这次创业,花了很多心血。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搞得店都开不下去,多不划算啊。大家赶紧想想办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解决了问题再说其他的啊。”
慕天星垂下脑袋,有些自责。毕竟,那个戒指是她带回来的,也是她送给倪雅钧的,早知道这么麻烦,她就不送了。
她小声道:“雅钧哥哥,不然你明天把戒指卖给那个人吧。以后有人来找你,你就把那个人的特征说给别人听,把那个人刷卡的银行账号告诉给别人,让别人自己去找。”
倪雅钧沉默着。
凌冽想了又想,黑瞳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彩,他忽而朝着倪雅钧伸出手:“那枚戒指带回来了?给我看看。”
迄今为止,凌冽还没有好好看过那枚戒指。因为那是百里沫送的,凌冽始终带着小情绪。
倪雅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小的标本袋,慕天星送给他的戒指就在里面。
凌冽对着灯光照了照,看不出什么名堂,却懂得这宝石一定是极品,火彩跟色泽都很棒。
当他看见戒指内里的一行小字“百里沫之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他冷哼了一声,将戒指丢给了倪雅钧:“我想到了你脖子上的东西。”
倪雅钧接过戒指,缓了两秒后摸了摸脖子,摸出了洛杰布送的免死金牌,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忽而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戒指里面有什么秘密,外面看不出来,一定要切开?”
慕亦泽从楼上下来了,凌冽看了眼时间,拉着小乖就朝着餐厅而去。
小乖怀孕了,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吃饭,不能饿着。
倪雅钧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卓希拍了拍莫林的肩,道:“我们赶紧回去吃饭,吃完了再过来看看他们打算怎么办。这会儿,天大的事情,太子都不会顾的,只会伺候太子妃用餐。”
莫林点点头,便转身回去了。
餐厅这边。
慕亦泽笑呵呵地说了些他对凌云国际未来的构想,凌冽听得认真,一边给小乖布菜,一边说出自己的意见。倪雅钧一看插不上嘴,便闭口不言,总之,这顿晚餐他吃得心神不定,很煎熬。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慕亦泽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喋喋不休,拉着凌冽讨论起来。沙发前,曲诗文上了清香的茶水,大家围着坐,都在听凌冽跟慕亦泽商谈“布艺大计”。
终于,晚上八点,慕亦泽累了,上楼去看蒋欣了。
倪雅钧赶紧一屁股坐过来,紧紧挨着凌冽:“哥,怎么办?”
凌冽的头好疼,抬手揉了揉,道:“这样的红宝石,倪氏的仓库里肯定有很多。你连夜让他们做一枚一模一样的,连戒指内壁上的字都要是一样的,再空运过来。明天那个人来买,你把假的卖给他,真的你自己留下,慢慢研究。”
除此之外,凌冽暂时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倪雅钧也觉得只能先这样,于是,他拉着莫林上三楼,给倪子洋打电话去了。
凌冽陪着慕天星在紫薇树下散步,偶有阵阵风儿吹过,香味沁人心脾。
头顶上,翻云和覆雨渐渐长大了,食量也更大了。不管凌冽夫妇走到哪里,它们都像是最忠诚的卫士,紧紧跟随。
M市祈星大酒店,某一层的总统套房里。
此刻,白天在倪雅钧店里强买戒指的男人正跪在套房大厅的地上,面色惨白一片。
男人的对面站着一个魔鬼般高大威猛的男子,厉声道:“你居然这么沉不住气,跑去打草惊蛇!你当那群人是傻子吗?不过是买个东西,你也能惹出事来?”
“对不起,我明天一定把戒指买回来!”
“笨蛋!你明天买回来的要么是个假的,要么是你这个人一去不复返!那个店主可是宁国皇后的亲侄子!”
男人闻言大惊,他真的不知道这些,连连磕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当晚,倪雅钧把红宝石戒指的所有数据发送给了倪子洋,倪氏工厂里的老师傅连夜加班,打造出两枚一模一样的红宝石戒指,再空运过来。
当大家正在餐桌上如往常般用着早餐的时候,一个特战旅的士兵摁响了紫薇宫的大门。
卓希开了门,便见眼前的士兵道了一句:“扫描过,无有害物质。”
卓希点点头,接过了包裹,关上门,转身回去将包裹放在了倪雅钧的手边。
之前跟着凌冽去过花旗国的战士,现在是全天保护凌冽的安全。不管是快递还是什么,都要经过他们检查,再送到紫薇宫里,外人不得靠近。
昨日凌家父子之所以可以靠近,是因为士兵们知道凌冽曾经是凌元的养子,父子之间的关系,他们不敢插手。
而昨夜,特战旅的队长跟陛下汇报起这件事情之后,已经挨过训了。他们懂得了,今后若是凌家父子再来,他们一定不会客气。
华美的灯光下,早餐香气袭人,韶光静美。
倪雅钧看到眼前的小包裹,心里渐渐踏实起来,他拿过餐巾擦拭完嘴巴,看着凌冽:“哥,要不今天让卓希代替我去店里上班吧?”
卓希在一边点头:“好的。”
凌冽却冷哼了一声:“需要人的时候,你就想起希的好了,赚钱的时候你是不眨眼的。”
言外之意,凌冽还有些计较倪雅钧坑了卓希买戒指的钱的事情。
卓希自然不懂珠宝,却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凌冽兄弟俩闹得不痛快,当即温声道:“太子,倪少卖给我的戒指,青柠非常喜欢,她喜欢的就是无价的,我不嫌贵。”
凌冽无力地摇了摇头。
卓希和凌冽一起长大,凌冽会不知道卓希的性子?卓希虽然老实,但是做了这么多年总裁,自然是见惯了奸商的。就倪雅钧那些小心思,即便卓希不懂珠宝,也不会被对方骗得这么惨。
而卓希还真就是刷卡付钱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卓希就是故意的,他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倪雅钧站在他这一边,因为他跟青柠先斩后奏领了证,他心里还是忐忑的,就怕乔湛东知道了会不高兴。
乔湛东最怕的是谁?就是乔欧跟倪子洋。乔欧那里,有乔歆羡给凌冽面子,乔湛东会去游说的。而倪子洋那里,还需要倪雅钧帮着卓希多说好话。
一旦搞定了这两座大山,乔湛东就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异议。换言之,卓希明知有诈,还让倪雅钧诈,这就是贿赂倪雅钧。偏偏倪雅钧到现在还在沾沾自喜,还没看出来卓希是故意的,凌冽能不愁吗?
“就你这样,还得再磨砺好几年。今天就让希带人跟着你吧,你也跟希多学着点。”
凌冽意味深长地对倪雅钧说完,看了眼慕亦泽,道:“爸爸,我今天上午有时间,您昨天说的那种料子,我陪你去厂里看看?”
慕亦泽笑了笑:“太好了,一会儿我带你去。”
早餐后,大家各忙各的,陆续从紫薇宫出发了。
那枚真戒指被倪雅钧锁在卧房的抽屉里了,两枚定制的一模一样的被他揣在兜里带去店铺了。可是,他跟卓希在店里从早等到晚,也没见那个客人再来。
倪雅钧惴惴不安,清雅的身影在柜台前不断徘徊着,引得店里的小姑娘们一个个心神不宁,尤其是今天莫林没有来上班。
因为凌冽要莫林留在家里照顾慕天星,阿诗既要做饭,又要照顾蒋欣,卓然也跟着他出门了,他担心慕天星在家没人照顾。
卓希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店里的小丫头们齐齐对着倪雅钧抛媚眼,总觉得不舒服。
快下班的时候,卓希道:“那个人不会来了,想来他昨晚回去是想通了的,知道是打草惊蛇了,所以我们不等了,先回去吧。”
当即一个有点姿色的小姑娘搔首弄姿,跑了过来,有些羞涩地说着:“倪少,我今天肚子痛,浑身不舒服,不想挤地铁了,倪少能不能顺路送我一程?”
卓希故意沉默,想要看看倪雅钧怎么做。
女孩子还穿着店里的工作服,可是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拉住了倪雅钧的胳膊,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满是哀求地看向了倪雅钧。
周围几个女孩子都有些生气,暗暗骂这个女孩子不要脸,但是她们一个两个都想要挤上前去,做这个女孩子正在做的事情。
气氛有些僵持,而倪雅钧淡淡一扫被女孩抓住的地方,微微动了下胳膊,挣脱了女孩的束缚,然后一本正经地盯着女孩:“我是有家室的,媳妇虽然今天不在,但我大舅子在这里,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其他女孩子纷纷低笑,这个女孩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怎么都没想到,倪雅钧会说得这么直白,男人不都是要面子的吗?
“倪少,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搭个顺风车,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女朋友误会的话,也太小气了。同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是说,倪少怕老婆?”
倪雅钧闻言,乐了,点头道:“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惧内。很小的时候,我的爷爷就教育过我,惧内是男人的美德。你既然说到了同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那么我也请你帮帮忙,离我远一点,不要给我增加困扰。如果我家莫林因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不开心了,身为罪魁祸首的你就该失业了。”说完,他冲着卓希抛了个媚眼。
卓希微微勾起嘴角,对倪雅钧的做法还算满意。
倪雅钧一扫眼前几个美女,又道:“大家认真工作就可以了,看起来,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其实莫林才是老板娘。她说一,我不会说二的,还请各位帮着莫林监督我。若是我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过近了,你们大可以告诉她,她一定会给你们升职加薪。”
说完,倪雅钧又故作苦恼地耸耸肩:“昨天你们也看见了,莫林可是跆拳道九段的高手,所以我惧内是正常的。你们谁惹了她,我除了给你们报销医药费,还真是爱莫能助了。”
卓希陪着倪雅钧关了铺子,这才一起回紫薇宫去。
回去的路上,卓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倪雅钧一眼,然后道:“喀喀,倪少,你跟莫莫是怎么做避孕的?”
倪雅钧耳根一红,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眼窗外:“我们还没……呃,就是上次那次啊,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吗?”
言外之意,他跟莫林那次意外之后,一直发乎情,止乎礼。而且,后来莫林来过一次例假,表示那次她没有怀孕。
这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经过卓希这么一问,反倒不正常起来了。至少,卓希用很神奇的眼神看了倪雅钧一眼:“真的?”
倪雅钧受伤了:“真的。”
良久后,卓希很轻松地笑了笑:“呵呵。”
卓希不笑还好,一笑,倪雅钧顿时不爽了:“有什么好笑的,我对你妹妹好,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不是。”卓希看了眼后视镜,将车子驶入左边车道,然后笑了笑,“昨晚是我跟青柠领证的第一晚,原本我还想那事来着,但是青柠不肯,说我们没有避孕措施。”
似乎男人们的话题一打开就会带点颜色。
这时,倪雅钧一下子来了兴致,难以置信地盯着卓希:“你开什么玩笑?你跟青柠不是早就同居了?”
这一下,换成卓希有些没面子地回应着:“我对你妹妹好,你难道不该高兴吗?”
其实吧,卓希都觉得这辈子他算是栽在青柠手上了。小丫头坏着呢,一边手握着他的命脉,一边不让他碰她。记不清有多少次他被她撩得快要生不如死了,她却还是紧紧守着防线,不让他“攻城”。
他觉得,青柠这丫头就是老天爷派来故意折磨他的。因为短时间内青柠不想生孩子,两人领证的事情,家人都还不知道,所以,他昨晚鼓起勇气想要“攻城”的时候,她又扯出怀孕的事情做幌子。
倪雅钧扑哧一笑,想起了青柠那古灵精怪的样子。他就知道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男尊女卑,只有一物降一物。
这会儿,倪雅钧觉得卓希更亲切了,竟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当车子停在了紫薇宫门口,卓希忽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倪雅钧。
倪雅钧愣了一下,看着卓希:“怎么?”
卓希有些不自然地错开眼,道:“今天早上我嫂子给我的。做那种事情之前的一个小时吃一粒这个,就可以……男性的,不会伤害女性身体,对男性没有什么影响。”
卓希的手都伸酸了,倪雅钧也没动静,他心里挣扎啊,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如秋水,紧紧地盯着卓希手里的东西。
上次莫林对倪雅钧做那事的时候,尽管一切是在他半麻醉的情况下发生的,但是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他至死不会忘记。
卓希见倪雅钧一直不接,就收回手去,就是收手的那一瞬间,倪雅钧忽然扑过去,从卓希怀里将药盒子抢走了。
卓希扑哧一笑,男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倪雅钧的俊脸染成了胭脂色,他道:“谢谢。”然后,他将药盒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再开门下车。
整个傍晚,还有用晚餐的前后时间,倪雅钧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来,他想着晚上要不要跟莫林做点什么,二来,他觉得卓希对他这么好,他还坑卓希的钱,好像有点不厚道。
凌冽比较担心倪雅钧,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倪雅钧都是随口应着,凌冽道:“你把那枚真的戒指给我,我找人帮你测一下里面有什么乾坤。”
倪雅钧又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雅钧?”凌冽挑眉,抬手在倪雅钧肩上拍了一下。
倪雅钧惊讶地看着凌冽:“干吗?”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真没事?”
“嗯。”
凌冽见倪雅钧这般,也不问了。只是他刚刚端起咖啡小啄了一口,便听见卓然低声抱怨:“希,你到底在想什么,整个晚上心不在焉的?”
众人纷纷朝着卓希看了过去,卓希愣了一下,便道:“哦,可能有点累,我先回房了。”
凌冽看看卓希,又看看倪雅钧,有些不懂了。
晚上八点多,倪雅钧上楼取了戒指下来,却没有第一时间给凌冽,而是将戒指捏在手里,小声对凌冽道:“我做这个戒指的珠宝检测还花了五百块。卓希那里,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很想把钱还给他,但是我自己还的话,又觉得舍不得。”
凌冽无奈地看着倪雅钧:“所以呢?”
倪雅钧抬眼看着凌冽,笑眯眯地撒娇:“哥,这戒指虽然是小嫂子送给我的,但是送了就是送了,那它就是我的了。所以,你也知道,昨天那个客人五百万要买它,我没卖。我要是白白给了你,我就等于白白损失了五百万。”
凌冽有些没耐心了:“所以呢?你讲重点。”
“所以,这戒指我卖给谁都不放心,唯有卖给你,我心里才踏实了。”倪雅钧认真看着凌冽,“我也不跟你乱开价,就是昨天的五百万,加上卓希的一百万,一共六百万。你给我钱了,我就把戒指给你,也把卓希的一百万还给他。”
“德行!你真是跟你家莫林一样,掉到钱眼里去了。”凌冽说归说,却还是开了支票给倪雅钧。因为凌冽知道,这戒指留在倪雅钧身上,对倪雅钧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凌冽开完支票,接过倪雅钧手里的戒指,看了倪雅钧一眼,道:“我让你跟希多学着点是真的,希这样帮你,你真以为他傻?他想要的,从来不过是跟青柠过得长久而已。”
倪雅钧接过支票的一瞬,再糊涂也彻底明白了。
凌冽带着这枚戒指去了后宫。
很快,卓然开着车载了三名客人抵达后宫,他们在凌冽的办公室里摆了很多仪器。大约夜里十一点,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枚红宝石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在戒托里的,戒托内部藏了一处暗纹,投射在幕帘上放大一看,赫然是一张地图。
卓然博学,懂得天文地理,一看便道:“这是莫邪国跟它附属岛屿国家之间的地图。”
凌冽静静观察着眼前的地图,高大的身影侧过些许,对着那三人道:“这戒指里还有别的蹊跷吗?”
三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齐齐看着凌冽:“回太子殿下,没有了。”
凌冽了然地点点头:“嗯,辛苦各位了。卓然,送教授们回去了。”
这三人都是在金属以及天然矿物方面有研究的大学教授,凌冽请他们过来,是为了解开这个戒指里的秘密。
三人看着凌冽,心中庆幸不已:“能为太子殿下分忧,是我等荣幸,不敢言辛苦。”
凌冽向来不擅长寒暄,对卓然道:“送教授们回去了。”
卓然点点头:“是。”
夜色渐浓,最是星光璀璨时。
凌冽将投影幕上巨大的地图拍了下来存在手机里,再收好了戒指,披着星光回了前院。
慕天星还在等凌冽,只是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他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自责,他将她横抱起来,轻柔地放到大床上去了。
而此时此刻,因为账务不明的问题,倪雅钧把莫林留在楼上讨论。晚上十二点了,莫林打了个好多个呵欠,道:“都解释清楚了,没有地方不清楚了。”
倪雅钧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看着莫林粉嫩的小脸,他一阵口干舌燥,十一点的时候他悄悄吃下了一粒药,所以现在做那种事应该刚刚好。
“莫莫。”倪雅钧轻声唤了一句,忽而拉过莫林的双手,将她抱在怀里,热切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畔。他有些急切地哀求起来,“莫莫,自从上次你惹了我,我几乎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你,我们同居吧,好不好?”
莫林的脸红得不像话,她伏在倪雅钧的怀中,根本没想到这个男人一向发乎情,止乎于礼,现在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反过来想想,当初她那么大胆地对他,也不足为奇了。他应该只是想要得到她,如此而已。
莫林抬起头,似乎做着强烈的心里挣扎,道:“这次,我不要在上面了。”
倪雅钧眉宇间掠过一抹疼惜:“好。”
“还有,轻……轻一点。”
倪雅钧深吸一口气,忽而将莫林横抱了起来,然后直接朝着大床走了过去。
当两人都吻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从在外面敲响了门。
莫林吓得赶紧伸手去推倪雅钧,这才发现她衬衣的扣子全都被他解开了,露出一片美好的春光。
倪雅钧的眸光里满是火焰,恨恨地开口瞪着门的方向:“谁啊?”
凌冽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我,你开下门,我有事跟你说。”
莫林吓得赶紧爬起来,穿着拖鞋就冲进了洗手间,并把门关上,不敢出来了。
倪雅钧磨牙,他是怎么着凌冽了吗?大半夜的,凌冽跑他这里搅和什么啊?他要疯了!
他抽过一件外套,提着两只袖子在自己腰上打了个结,然后去开门。
门板只露出一道小小的缝,倪雅钧只露出一张帅气的脸,无奈地看着凌冽:“哥,大半夜的,你不陪小嫂子睡觉,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
凌冽的黑瞳盯着倪雅钧,目光忽而越过他宽阔的肩膀,往里面扫了一眼。他见里面空无一人,然后一脸奇怪地道:“咦,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用洗手间的声音,难道我听错了?”
倪雅钧咬牙切齿:“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凌冽表情极淡,看了眼倪雅钧腰上挂着的外套,然后不咸不淡地道:“哦,没什么。就是诺一大人刚刚打过电话来,他说在他心目中,倪少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是绝对不会做出逾矩的事情的,他说他非常信任你,所以让莫林留在紫薇宫和你待在一起。我听见他这么说,深表赞同,我想,你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倪雅钧:……
凌冽又道:“本来我可以明天吃早餐的时候,顺便跟你提一下这件事情的,但是我忽然就睡不着了,想着反正你就住在我楼上,干脆我就上来跟你说一声好了。”
倪雅钧:……
凌冽忽而抬手,暧昧地摸了一把倪雅钧的脸:“啧啧啧,真滑,就是有点烫。你体温这么高,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这两个字,倪雅钧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凌冽却似乎不信,眼看着倪雅钧的脸都快绿了,这才轻笑了一声,点头道:“嗯,没事就好,我先下去了,晚安。”
倪雅钧再次咬牙切齿:“晚安。”
凌冽利索地转身,走向了电梯的方向,然后下去了。
倪雅钧一直等着,亲眼看着凌冽从电梯里下去了,这才关上了房门。
他转过身后,赶紧去敲洗手间的门,小心翼翼唤着:“莫莫,没事了,出来吧。”
莫林开了门,脸颊爆红,低垂着脑袋,小声道:“那……那个,我先下去了。”
倪雅钧拉过莫林的小手,温柔地道:“青柠搬到一楼跟卓希住了很久,我这一层就我一个人住,比较安静,如果我们下去,万一被人听见,会不好意思的。”
倪雅钧一边说,一边低低地笑了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莫林扣好的衬衣扣子。
抬眸的一瞬,他刚想说什么,却听莫林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大好,大家都很信任你,也很信任我,我们却这样。大哥大嫂是夫妻,太子和太子妃他们也是夫妻,二哥跟青柠也领了证,我跟你虽是男女朋友,但还是不大好。”
尤其是她刚才听见凌冽说了她爸爸的名字,听见爸爸的名字,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之前都那样对我了,现在还说不大好,会不会晚了点?”倪雅钧崩溃。他哪里惹到凌冽了?凌冽是不是故意过来搅局的啊?
莫林咬了咬唇,坚定地道:“上次是上次,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雅钧,我先回去了,晚安。”
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绕过了倪雅钧的身躯,不敢看他,大步跑了出去。
凌冽回到房间之后,发现小乖不在床上,面色一紧,当即四下寻找起来。
“小乖!”
“哇……”回应他的只有慕天星在洗手间里惨兮兮的哽咽声,还有呕吐声。
凌冽赶紧跑过去料理残局,等他把心爱的小乖抱回床上的时候,一脸疼惜地看着她,然给她冲了一杯牛奶,塞到她的手里:“喝点,阿诗说孕吐太厉害了,喝点牛奶可以护胃。”
慕天星喝了点牛奶,面色还是很苍白。
这两天,她的食欲不是很好,往常最爱吃的就是烤鳕鱼排,但是现在,她只要一闻到鱼的味道,整个人不好了。
今天一整天下来,她就早上喝了点燕窝粥,中午吃了小半碗鸡丝面,晚上都没怎么吃。
凌冽有些担心,慕天星这样下去,三个宝宝的营养怎么会够呢?
曲诗文也在想办法,反正这几日里,家里最忙的就是曲诗文了。
慕天星喝了一半牛奶,不敢再喝,把杯子放在一边,道:“喝多了胃胀气,还是会吐,就这样吧。”
“你饿不饿?我看你中午吃了点面,我去给你煮一碗好不好?”
“不要,我吃不下。”慕天星摇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凌冽,“你刚才回来睡了会儿,又去哪里了?”
凌冽微微一笑:“我去跟雅钧说了点话,没别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
慕天星奇怪:“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
凌冽上了床拉过慕天星的小手,道:“不能,反正他欠我的,该还。”
慕天星听不懂,却知道这个男人黑心黑肝,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坏得很呢,而且睚眦必报,若是倪雅钧在什么地方让他吃过亏,他一定不会放过倪雅钧的。
熄了灯,凌冽等着慕天星睡熟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不是非要破坏倪雅钧和莫林的好事不可,晚上卓然说阿诗给了卓希男性的避孕药,卓希又把药给了倪雅钧,他就知道今晚倪雅钧该憋不住了。只是,他更希望倪雅钧懂得一个女子的清白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拿走的,要拿走也可以,他得先摆出态度,或者拿出承诺来。
凌冽知道,这世上谈恋爱随便睡觉的男女有很多,更有刚认识就置各自的清白不顾而滚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但是,他知道倪雅钧不是那样的男人,就因为知道倪雅钧不是,所以他希望倪雅钧把对莫林的承诺说出来,就好像卓希那样。
这一夜,紫薇宫前院的每个男人都是搂着自己的老婆睡觉的,只有倪雅钧一个人苦兮兮地抱着枕头,哀怨到天亮。
因为凌冽的突然掺和,倪雅钧受不了了,他觉得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跟莫林把证给扯了。不然,这日子他根本没法过了。
吃早餐的时候,倪雅钧看见卓希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又到处看不见青柠的影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青柠呢?她今天不上学啊?”
卓希的脸上染上胭脂色,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她累坏了,还在睡呢。”
倪雅钧顿时沉默了,脸上只写了一个字:苦。
早餐后,卓然一直待在凌冽的书房里忙碌。首先把那张戒指里的地图放大,然后印了出来,横铺在凌冽的书桌上,还抱来了一堆的资料,就是为了研究这张地图。
他们都有理由相信,戒指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东西。而那天出现在倪雅钧铺子里的客人之后一直没有露面,这更加说明这件事情本身就疑点重重。
慕天星从蒋欣的房间里出来,回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卓然戴着黑框架的眼镜,一本正经地坐在凌冽的书桌边上,手里拿了支铅笔,不断在一张地图上做着各种标记。
她好奇地上前,看了眼地图,吐吐舌头:“你们在研究地壳运动啊?”
闻言,凌冽跟卓然都惊了一下。卓然当即站起身来,很认真地请教着:“您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地壳运动的地图?”
运动应该是动态图,可这张图分明是静止的。
凌冽也有些惊讶,笑了笑:“小乖,你从这张图上看到了什么吗?”
“海水啊。”慕天星白皙的手指随便指了个位置,然后道,“你们没发现吗,这两边的山脉下面标记了特别的箭头,是不断并拢的意思;而这座山的底部全都是海水,这一块陆地四面环海,按照眼下的位置来看,是地壳运动让两边山脉越来越近的,刚好堵住了海水的出口。如果把这两座山炸了,这一片陆地应该会被海水淹没。”
她看到的图就是这样,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卓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慕天星,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个小天才。
凌冽顺着慕天星的话,对着地图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小乖,你简直就是个聪明无敌的小精灵。”他抬头,当即看着卓然,“给陛下打个电话,就说我晚上八点要跟他视频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禀告。”
“好。”卓然当即去了。
凌冽盯着眼前的地图,看了好一会儿,面对慕天星不解的神情,轻声问:“小乖,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慕天星笑了笑:“地球上的某个地方呗。”
“淘气。”他搂过她的腰,带着柔情的眼睛看了一眼她的小腹,道,“这是莫邪国的首都,这两座山是莫邪国著名的皇陵,是莫邪国皇室先祖明确下达过命令,说后世子孙永远不得开的。他们的先祖相信,这两座山就像是号令万兽的雄狮,可以镇国、保平安。”
慕天星大惊失色,后怕地看着凌冽:“莫邪国的祖先是不是知道这两座山下面就是大海,一旦炸毁山,整个国家就会被海水淹没?”
“不清楚。”凌冽只是觉得好激动,抱着慕天星,在她脸颊上亲了又亲,“如果这次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小乖这次又立下大功了呢。”
“我……我只是平日里看人体解剖图,知道在哪里动个刀子会产生怎样的血压变动,看得多了,再看这个图,就会自然产生一番推断。这块土地原来就是莫邪国吗?天哪!”
“呵呵,所以说,阴差阳错让你发现了与莫邪国生死有关的秘密。”
凌冽一边感慨着,一边道:“小乖,你真是我们大宁国的福星。”
傍晚,倪雅钧美滋滋地牵着莫林的手回来了。
凌冽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就道:“领证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卓希跟卓然他们都愣住了。
莫林红着脸,低着头,而倪雅钧也无比震惊:“你……你怎么不出去摆摊算命?”这个表哥都成精了。
凌冽白了倪雅钧一眼,给慕天星剥了跟香蕉递过去,又道:“还是我逼着你去领证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今天干吗去的?”
闻言,倪雅钧彻底懂了,他昨晚跟莫林那样的时候,被凌冽给耍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他挺满意的,至少他可以跟莫林做那样的事情是合法的了。
莫林羞得满面通红,直接跑回房间去了。她转身离开大厅的时候,一道细碎的绚烂光影闪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大家顺着那光影的源头看过去,就发现她的手上还戴着一枚硕大的钻戒。
卓希开心地上前,连连对着倪雅钧道:“倪少,您真是个好男人。”
卓然也替莫林开心,一转身就走到厨房里,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曲诗文,还在房间里悄悄地给诺一他们打了电话汇报了一番。
慕天星扑哧一笑,这么热闹,大家应该吃火锅才对。
就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曲诗文将做好的晚餐都收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准备锅底,反正现在整个紫薇宫慕天星最大。
凌冽也挺高兴的,抬头对着卓希吩咐起来:“你们今天不要在小厨房里用餐了,让阿诗多准备几个小锅,我们很久没有在一张桌子上热热闹闹地吃过火锅了。今晚大家一起吃,一起庆祝一下。”
卓希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大好吧?”他们毕竟是下人。
凌冽面色一沉,当即不悦地道:“你哥哥是宁国未来非常出色的外交家,连你都是宁国未来十分出色的企业家,你们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人巴结着的人物。怎么,我还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卓希眼眶一红,连连点头:“是,我这就让嫂子去安排。”
于是,当天晚上,大家全都聚在餐厅里吃火锅。他们端着啤酒跟果汁相互碰杯,不分彼此,吃得不亦乐乎。
就连慕亦泽也很高兴,喝了好几杯,而后他看着凌冽,非常感激地道:“若是我在家里一个人跟欣欣待着,肯定是坐在欣欣的床头,端着饭碗随随便便凑合一顿。我白天也没心思上班,就想着欣欣,晚上更是郁郁寡欢,闲下来后只会胡思乱想。但是来了紫薇宫,我跟你们这帮孩子住在一起,就像是空巢老人忽然找到了依靠,得了温暖,我的心情也整个不一样了。小冽啊,这都是托你的福。人家说养儿防老,我现在就深有感触,我把天星养大了,现在天星也嫁人了,我就享你们的福了。”
慕亦泽说完,慕天星便难过得酸了鼻子,道:“爸,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空巢老人啊,有你这么年轻的老人吗?再说了,什么享福不享福的,若不是你跟妈妈领养了我,妈妈也不会招惹上那样的是非……”
“你这孩子,怎么又往那儿扯了?”
“本来就是。”
“好了好了。”凌冽忽而笑着打断了这对父女的话,道,“爸,您在这里住得开心,我们就开心了。眼下,您只管忙您的事业,妈妈这里反正我们大家一起照顾着。等到她醒过来,看见你奋发图强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很欣慰的。”
“是啊是啊,亲家老爷,您就安心住下去吧。”
“对啊,慕叔叔,您放心住着吧,我们跟您一起住,也很开心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起来,慕亦泽心头更暖了。
豆豆坐在卓然跟曲诗文中间,面前的盘子里有好多涮熟了的大虾,豆豆一边吹着气,一边动手剥着吃。
豆豆看见凌冽将大虾全剥好后,都放在慕天星盘子里,忍不住叹气,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老公呢?我妈妈有老公,所以家里的事情都是爸爸做的,现在慕阿姨有老公了,虾肉都是太子殿下剥的,我什么时候有了老公,也可以歇歇了。”
“噗!”
“哈哈哈!”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青柠刚想要开口对豆豆说点什么。谁知,豆豆已经唉声叹气起来了:“我知道的,男孩子长大了只能做老公,不能做老婆,所以,我长大了一定不要结婚,当老公太倒霉了。”
欢乐的笑声回荡在整幢别墅里,久久不灭。
慕天星一口一口吃下凌冽剥好的虾,心中想着:真希望妈妈快点醒来,希望生活可以永远这样宁静而幸福。
晚上八点。
凌冽坐在书桌前,把地图传给了洛杰布,关于慕天星提到的推断,他也跟洛杰布在视频中交流了。
洛杰布虽然不是海洋学家,也不是地质学家,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地图上海洋、陆地这些简单的知识,他懂得自然比一般人要多一点。
洛杰布的面色沉了又沉,对着凌冽道:“间谍从莫邪国军部发回来的消息里说,耶律楚希准备带兵挖莫邪国的地下皇陵。因为百里沫的奶奶去世之前,给百里沫留了一枚红宝石戒指,还说那个戒指里有关于莫邪国生死存亡的秘密。百里沫一早就知道有张地图,地图图上最清晰的图标便是祖训上不可动摇的两座山。”
凌冽懂了,眸光一亮,道:“所以说,百里沫把天星当作未来的皇后,还把红宝石戒指给了天星。而现在别人知道了戒指里藏了东西,各路人马都过来寻找?”
洛杰布点头:“应该是这样。只不过,戒指里藏的应该是莫邪国不能开山的秘密,而那些人却以为戒指里是宝藏,想要不惜代价得到它。一旦开山找宝藏,就成了自取灭亡。”
如今莫邪国有一点四亿人口,一旦举国被海水所吞噬,就意味着一点四亿人无家可归。这远比战争可怕。
洛杰布对着凌冽道:“我会让专家连夜做一份评估数据给我,看看事实是不是天星推断的那个样子。如果是的话,明日一早我会跟内阁议员开秘密会议,莫邪国存亡与否,我们会投票表决。”
洛杰布的回应,凌冽表示理解。
为君者自然不是想能怎样就怎样的,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一直鼎力支持自己、支持国家的内阁议员。
但是,凌冽还是有他的担心:“如果他们赞成海水淹了莫邪国呢?一点四亿人的幸福家园,真的不考虑了?莫邪国在国际关系上的重要性还是非常明显的。就说旅游业,每年来宁国观光的游客有三分之一是莫邪人,他们的经济跟我们不相上下,他们喜欢我们的电器跟手工艺品,商品出口量也比较大。”
从凌冽的话里,洛杰布听出了于心不忍。但是,站在为君者的角度上,很多事情他可以极力去争取,但未必每次都能得偿所愿。
洛杰布语重心长地对着凌冽道:“这块区域属于莫邪国,他们现在竞相争夺,是在自取灭亡,一个人如果铁了心找死,我们是拦不住的。莫邪国与我们宁国军事紧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说的那些经济贸易上的往来,其实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即便没有了莫邪国,我们经济上的空白会由新的国家来填补。世界发展到现在,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国家的灭亡就走向世界末日,新的领土、新的子民、新的领袖不断变换,这才是现实。”
结束了视频对话,凌冽坐在电脑前,久久无法平静。
他看着对面书桌上静静地练着钢笔字的慕天星,想着不久后,他就是三个宝宝的爸爸,心头一下子柔软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
凌冽当即站起身:“进来。”
门外,慕亦泽重新拧了一下门把手,才将门打开,一露脸便道:“欣欣流鼻血了,怎么办?她流鼻血了!”
慕天星赶紧朝着蒋欣的房间而去,凌冽摁下电铃:“阿诗,上来!”
大家全都聚集在蒋欣的房间里,看着蒋欣的鼻孔已经被慕亦泽用干净的纸巾堵起来了,但是很快,纸巾又染红了。蒋欣的额头上搭了一块冷冷的帕子,整个人安静地睡着。
慕天星紧张地看着,不断安慰自己,也安慰慕亦泽:“应该是上火了,现在是秋天了,秋天很容易上火的。”
“她每天这样躺着,房间里有加湿器,她又不能吃什么辛辣刺激的食物,怎么会上火?”慕亦泽担心不已,重新取了纸巾帮妻子去阻挡涌出的血。
凌冽紧张地在一旁看着,总觉得仪器上显示的数据线弧度跟之前好像不大一样。等曲诗文进来之后,他当即让曲诗文先看看仪器。
曲诗文看了大惊,道:“血压不对,心脏频率也不对,赶紧送医院吧!”
慕天星吓了一跳,慕亦泽也是一阵紧张,凌冽二话不说,直接将蒋欣身上连接仪器的电线全取下来,再打横抱着蒋欣往楼下走,他一边往楼下赶着,一边不忘嘱咐:“阿诗,照顾好小乖。”
“我也去。”慕天星当即反驳,大步跟上的同时,身体却被曲诗文小心翼翼扶住。
慕亦泽心慌不已,就怕妻子出什么事情,双腿都发着颤,还是咬牙坚持着,然后追了上去。
半小时后。
医院手术室的长廊上,慕天星披着凌冽的风衣外套,坐在长长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放下额头前不断地祈祷着。
慕亦泽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沉默不语,但是一双眼死死盯着手术的大门,望眼欲穿的模样让人可怜。
倪雅钧真是觉得人生好悲催啊,昨晚他想洞房花烛来着,却被凌冽破坏了,今天好不容易领了证,两人名正言顺了,结果,又赶上了这样的事情。
虽说他可以跟莫林在家里待着,但是大家都来医院了,他不来也不好。而且,蒋欣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跟莫林滚床单,合适吗?
时光一分一秒过去,为了保护凌冽夫妇的安全,特战旅的战士们已经将通往这一层的每一个入口都布上了关卡。凌冽静静地站立在慕天星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犹如忠心的守护者。
从把蒋欣接回紫薇宫的那天起,凌冽心里就清楚,植物人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就会出点什么事情。所以,他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以承担蒋欣这个包袱,才接她住进来的。
他钦佩蒋欣身上的美德,尤其是将毫无血缘的慕天星当成亲生女儿宠爱,抚养慕天星长大。
好一会儿后,手术室大门上的灯灭了,护士先从手术室里出来,慕亦泽一下子冲过去,慕天星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我妈妈怎么样?”
医生摘下了口罩,看着他们,道:“病人脑部已经开始有积血了,颅内压增加导致鼻血不止。你们送来得太及时了,晚个几分钟,病人就真的没救了。”
慕亦泽吓得面色惨白:“那我爱人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我爱人不能有事啊!她出了事,我怎么活啊?我跟她一直是相依为命的啊!”
“爸爸,呜呜……爸爸,你不要激动。”慕天星赶紧拦着慕亦泽。
凌冽也上来帮忙拉着:“爸爸,先让医生把话说完。”
医生轻叹了一声,道:“病人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其实这样的状况是有很多的,脑部受过猛烈撞击后,很多问题是当时看不出来的,脑CT也做不出来什么。但是过一段时间,病人细小的伤口就会开始流血,症状轻的会自主吸收散去,症状严重的会流血不止,血液凝结成血块会阻碍很多神经系统,影响患者的视力、语言能力、表达能力等。所以,我们会要求脑部损伤患者一定要定期复查,排除这样的可能。”
医生又道:“所以,我觉得患者之前表现出的植物人特征,应该跟当时没有诊断出来的颅内神经破损有关。现在病人破损的位置流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也许等麻药的药效过后,病人会自行醒过来,也不一定。但是你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说的只是理论上的可能。”
慕亦泽跟慕天星闻言,心里又腾起了一丝丝希望。
护士很快将蒋欣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慕亦泽上前,一遍遍深情地呼唤蒋欣的名字。
慕天星看得泪流不止,感动不已:“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我爸爸这样好的男人了。”
话刚出口,慕天星的小屁股上就挨了一下,她委屈地抬头,就看着凌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我也是好男人。”只这一句话,她破涕为笑。
大家跟随慕亦泽到了病房里,看着病房里的一切被卓然布置得井井有条,凌冽的瞳孔中闪过满意之色,他转头看向倪雅钧,勾唇道:“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我跟小乖过会儿再走。”
倪雅钧摇摇头:“不差这会儿,我陪陪你们。”
反正莫林在家里照顾豆豆,也许这会儿她已经跟豆豆睡下了,他就算回去,也白瞎了。
凌冽低低地笑了笑,也不拆穿倪雅钧,拉过慕天星的手,陪着慕亦泽待了会儿。
很快,护士过来给蒋欣输液。一切搞定了,慕亦泽转身对他们道:“差不多了,你们别在我这里待着了。天星需要休息,你们也都要上班,先回去吧。”
“我明天来看你们。”慕天星依依不舍,说完后又追问了一句,“爸爸,你明天公司忙不忙?你要是不放心,我白天在这里守着,反正我也没事干。”
“好,明天再说,你先回去好好睡觉,明天给我跟你妈带几身换洗衣服过来。”
“嗯。”
几人从医院里离开,回到紫薇宫的一路上,车窗外寒意阵阵,吹得慕天星分外清醒。
瞧着外面霓虹闪烁的光景,她不由得感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穿着球鞋、抱着奶茶跟小鱼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去KTV,一起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场……好像一夜之间,我就已经长大了,街还是那条街,景还是那片景,电影院、KTV、游乐场全都安静地待在那里,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说完,她弯腰枕在了凌冽的大腿上,不想再看外面喧闹的世界了。
“大叔,认识你之后,我好像与世隔绝了,再也过不了过去平凡、简单却幸福的小日子。认识你之后,我好像又走到了天堂,每天过着奢靡的、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我身边出现的人非富即贵,动不动就是皇亲国戚,眨眼间又是各种意外。原来,命运是可以如此与众不同,全在你会不会遇见改变你一生的那个人。”
慕天星说完,缓缓闭上眼睛,在凌冽的大手轻轻拍动下睡着了。
凌冽静静看着慕天星的容颜,他知道,尽管他不愿意让她面对,但是他的小丫头还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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