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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拿不出来？好说好说，你们家在村头不是还有块宅子吗？就把那个宅子卖给我算了，我另外再给你们一万块钱，怎么样？”
“不行！”
程金山的话才说完，院子里面便又响起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这个人正是父亲。
“我就是死了，都不会把它卖给你，咳咳咳……”
父亲说话的时候，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因为咳嗽太过剧烈，导致他的脸憋的通红。
他们口中所说的宅子，其实就是爷爷的老宅子，我记得小的时候父亲一直说等我长大了，给我盖新房娶媳妇，可现在我却出了这样的意外，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程金山闻言，笑了笑，“我说王传喜，你现在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要那块宅子有什么用，别人家可以盖新房娶媳妇，可你儿子都已经死了两年……”
“程金山，你说什么？”
父亲直接打断了程金山，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着手中的拐杖，“你再说一遍试试？咳咳咳……”
“啧啧啧，王传喜，你还想打我不成？现在这社会可真是奇怪，欠钱的比借钱的都牛逼，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今天就让警察把你抓走，让你连年都过不了？”
听到程金山的话，父亲又将拐杖放了下去，他终究还是怕了，对方年富力强，又有钱有势，自己重病缠身，又是欠钱的，这样的对比，怎么能不让人害怕呢？
“王传喜，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想着你儿子的事情，作为一个大夫，我也很同情你，要不然就不会让你打欠条治病，可同情归同情，咱们还是得按照规矩来办事，你说是不是？这样吧，我再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一早，你们要么准备好钱，要么准备好地契，要不然的话，咱们就法院见吧。”
说完，程金山转身走开了，围观的村民见状，纷纷让开，都忍不住叹气道：“王传喜这辈子可真是够倒霉的，从年轻就落下一身的病，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指望养老，现在又没了，大过年的，催债的都上门了，这要是再过两年，恐怕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啊，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他们家上一辈缺德呢，出了个疯子，谁见了都怕，要我说，这都是报应啊！”
“哎，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看着他们这样，我还是觉得挺可怜、挺难过的……”
“得了吧，人家的死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走，回家看春晚乐呵乐呵去！”
……
听到这些刺耳的话，我的心里面就像是被刀割一样，院子里面，我的父亲犹如一尊雕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冬日的寒风吹动着他的银发，显得非常萧瑟。
“王传喜，想好了，明天一早告诉我哦。”
此时的程金山已经来到了车子前面，打开车门，刚要上车，我连忙冲着他喊道：“不用等到明天早上，现在已经想好了。”
程金山听到我说话，重新关上了车门，回头看了一眼人群：“谁？谁说的？”
我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我说的。”
程金山打量了我一下，看到我衣衫褴褛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臭要饭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不要管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现在只想告诉你，老宅子的事你不用想了，这辈子都不会给你的。”
程金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要饭的，你吃错了药吧，好好你跟这家人有什么关系，你能替他们做到了主吗？”
“当然可以。”
听到这句话，程金山朝着父亲喊了一句，“王传喜，这要饭的小子是你家亲戚吗？”
父亲看了我一眼，原本无神的眼睛里面瞬间散发出了一丝光芒，他口中喃喃道：“石头……”
“石头？王传喜，你是想儿子想疯了吧，看见谁都说是你儿子，你忘了自己的儿子黑黢黢的了？不过还别说，这小子跟你儿子长得倒还真有几分神似……”
“别废话，我现在就要跟你谈这个事情，他们到底欠了你多少钱？”见程金山不停的打量着我，我怕他怀疑，连忙打断了他。
“不多，三千块，小伙子，你是打算帮他们还了，还是怎么样？”
三千块？
听到这个数字，我的表情不禁愣住了，此时心里对天灵道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他给我钱原来是这个意思，果然是一个能掐会算的大师。
“怎么了，没钱是吧，臭要饭的，没钱就滚远一点，别在老子面前装逼逞能，一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还敢在老子的面前指手画脚……”
“这是三千块钱，你点一下。”
就在程金山大肆嘲讽的时候，我将一沓整齐的钞票递给了他。
看着我手上的钞票，程金山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起一张钞票在那里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些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是真的吗？”
程金山显然还还不相信我的这些钱是真的，他看了又看，似乎想要从里面发出蛛丝马迹。
“不用看了，都是真的，陈大夫，钱我已经给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搅扰这家人，如果再被我看到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
我的话刚说完，陈金山便哈哈大笑起来，“臭要饭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我告诉你，钱我收下了，可是这件事情还不算完，你一个臭要饭的，还敢威胁我，你是活腻了吧？”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他娘的！”
听到我这么说，陈金山登时就怒了，他的身板至少是我的两倍，而且还是附近有名的大夫，此时的我则是一副乞丐装扮，在这种落差下，他吼道：“那今天老子就告诉你，死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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