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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涵顺从的点点头。
他的目光在电脑的银色外壳上面划过，面色如常，心里却没有了那份期待。
刚刚沈涵想起，那个公交车的司机分明就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这种资料上怎么能查得到他？
柯宇恒将电脑递了过来，同时站起身来，看着沈涵，说道：“沈涵，那个……我能不能坐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看？”
沈涵疑惑的抬起头看他：“啊？一起看……”随即反应过来，“可以的。”
柯宇恒点点头，拉了椅子放在床头旁边。
沈涵也从病床上挪了挪，挪到了床沿边上。
其实这些本该让柯宇恒操作电脑给沈涵看的，只是沈涵他坐在床上，柯宇恒又不能和他一起坐到床上去，只能让沈涵自己拿着电脑了，只不过这就要委屈柯宇恒偏着脑袋了。
“这些资料都很老旧了，而且他们当初在当司机的时候，很多人并没有留下自己的照片，这些都是从他们的户籍信息里调出了他们的证件照来的。”
他说的轻松，沈涵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容易。
“你们警察局办事效率是真心挺高的。”他夸了一句。
柯宇恒“呵呵”笑了两声，却没有附和他。心里却想到了他师父方正以前曾经不止一次的大发脾气吐槽有的部门办事效率低，唉，可是这些话他只能自己听听，就连方正本人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柯警官，这些人，到现在年纪应该都挺大了吧。”沈涵滑动电脑屏幕，见上面罗列的那些人的资料基本上都是五几年出生的，到现在怎么也得六七十岁了……那个司机看着可不像六七十岁的人，顶多五十多岁。
柯宇恒看了看那些照片，自己心里也是和沈涵一样的想法，却没有多说什么。
“没事儿，只要有线索，我们都尽量多找找吧。”
“嗯。”沈涵应道，找是自然要找的，所以这就是尽管在他心里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这里面没有那个司机的资料，但是他还是一个一个翻看的很仔细的原因。
电脑上的资料还是蛮多的，凡是有一点关系的人的资料都在这里，信息科小心翼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信息足足有六十多页，沈涵才看了差不多十页，眼睛就开始发涩了。
只是他见一旁的柯宇恒一脸认真看的仔细，自己也不好意思停下来。
病房里一室安静，气氛是难得的和谐，两个人看资料都看得十分的专注，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人的存在。
过去半个多小时，沈涵又看了十多页，他微微将背直了直，觉得脊椎有点僵硬，忍不住抬起头将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转动之时，脖子还不断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柯宇恒终于察觉到了沈涵的动作，立马说道：“沈涵，你看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沈涵客套着说道：“没关系，我不累，咱们继续看吧。”
柯宇恒不答应他：“你是病人，你的父母现在不在这里，我应该负责照顾你的。你现在累了，还是休息一下为好，有助于你的病情康复。”
沈涵答应了，将电脑挪在一旁，伸出双手来伸了一个懒腰，捶了捶自己的背。
柯宇恒也站起身来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他歪着脑袋，其实脖子也很容易僵硬。
沈涵去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眼药水，分别往两只眼睛里面滴了滴，做完之后，抬起头来看着一旁注视着他的柯宇恒，笑着开了一个玩笑：“对不起了柯警官，这个我就不能与你分享了。”说罢还摇了摇眼药水瓶，红色的液体在小小的瓶子里荡了荡。
柯宇恒觉得眼药水是红色的有些奇怪，看了两眼之后回答沈涵：“你自己用吧，我的眼睛不累。”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沈涵心里不禁一吓，他不会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吧！
这个柯警官……是真的有些呆呀。沈涵偷偷打量了一下柯宇恒，发现他长得十分俊秀，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黑泠泠的，像是不参杂任何杂质的黑曜石，浑身上下气质通透。
沈涵觉得这人应该挺单纯的，看上去有些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他又觉得奇怪，柯宇恒这人看上去应该不很擅长与人交流，而且应该不太懂人情世故，为什么会选择警察这一职业？
“哦，对了，柯警官，你要喝水吗？”沈涵语气有些自责，“你和方警官每次来的时候，也忘了给你们倒杯水什么的，这是我的过失。”
柯宇恒摇摇头，制止了沈涵下床想去倒水的动作。
“我不渴，不用喝水，你别下来了。”柯宇恒觉得沈涵想的太多了，他和师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
“你放心，如果我渴了，我会自己倒的。还有，我和师父之前并没有觉得这是你的过失。”柯宇恒很认真的说道。
他和方正不太在意这些客气礼节，他对别人礼貌，却不太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
沈涵心想着：这人果然不食人间烟火。
他刚刚的话分明只是客套一番的……
“那好吧，那我们俩就继续看资料吧。”沈涵重新把电脑放回腿上。
秋天的天色很快便暗下来了，等沈涵和柯宇恒看了一半的资料后，他们发现已经七点半了，天空已经黑了，外面的灯也都亮起来了。
沈涵的手机在被子里微微一震，沈涵心里动了动，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把手机拿出来，飞快的瞥了一眼。
是他妈妈的短信。
柯宇恒完全没有注意到沈涵的小动作，双眼盯着电脑屏幕，丝毫不往沈涵这里分过一丝神。
沈涵飞快的又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这次看清了，是他妈妈问他柯警官还在不在？要不要把两个人的晚饭一起带回来。
带两份。
沈涵飞快的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给他妈妈回了一条信息。
还有一半的资料没看完，少说也要一个小时。
等沈涵父母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沈涵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快要废了，他抬眼看向门边，觉得他妈妈的身影最外边儿似乎还包裹了一条黑色的东西，似乎是用很粗的黑色水彩笔勾勒了轮廓似的。
“沈先生，夫人。”柯宇恒都反映比沈涵还快，率先站起来打了招呼。
“爸妈，你们回来啦。”沈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沈妈妈带着温婉的笑容，手里提了一个比之前要大一些的保温桶，说道：“这么晚了，该吃晚饭了，我给你们俩带了回来。”
沈涵毫不意外，柯宇恒却惊讶极了。
他赶紧解释道：“不用了，那个……夫人，怎么能麻烦你们呢！我还不饿，我待会儿和沈涵看完这些资料，自己去吃饭就可以了。”
沈妈妈见柯宇恒局促的模样，走过去拦住他：“你们警察呀，都事儿忙，工作起来跟上了发条似的，恐怕连饭也没有好好吃过。反正我也已经带回来了，专门带了你们两个人的份，你们现在恰好资料也没看完，估计看了那么久也累了，不如先吃饭，权当做休息休息。”
沈教授听了沈妈妈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当着警察的面呢，他觉得，还是先工作完再吃饭吧。不过他见柯宇恒听了沈妈妈的话，面上除了有些局促，也没有其他的反应，便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着沈妈妈的面说出来。
沈妈妈当然是不忍心自己儿子饿肚子了，他家儿子在病床上似乎连挪都没怎么挪动过，一看就是一副累了的模样。
“夫人，我……我……真的不用了……这……”柯宇恒一到这种时候，舌头就打颤，其实这家伙曾经拿过演讲比赛的冠军，但是这会儿到完全看不出来他嘴舌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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