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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他太过冲动了，还是在他内心，他的压抑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蚂蚁终究是扛不住那块巨石了……
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点到为止，能不能领会就要看沈涵的了。
柯宇恒睁开眼睛，准备开车走人了。
目光一闪而过，触及到一个人影。
柯宇恒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不过一秒的功夫就恢复如常。
他的眼神如常，没有丝毫变化，只有握紧方向盘的手……那双手的骨节都有些发白了。
在他车的斜前方，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盯着他。
虽然只略过了一眼，但是柯宇恒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是医院的病号服。
男子脸色青白，两颊凹陷，双眼无神，眼窝有些青紫色，一双没有颜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病号服，就站在秋风里，但是那个男子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样子。
柯宇恒有这么多年看见鬼魂的经验了，现在也算是应对自如。
兀自开着车，绕过前面的车，从那只鬼魂面旁边经过。期间，那个男子的脑袋一直随着，柯宇恒的动作而转动。
柯宇恒就像真的没有看见他一样，一脚油门，车子便冲了出去。
小的时候，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看见了鬼魂便哭，那么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免疫了。
有时候，他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有这样一双眼睛，并不算是祸事，至少他可以看见一个和其他人眼中是不一样的世界。
凡胎肉眼看不见，但是他这一双眼睛却能看得见。与他而言，终究是一种区别于他人所不同的特异功能。或许，这是一种另类的恩赐。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都飘荡着许多游魂。
街道上，房屋旁，更不用说是医院这些地方了。
白天尚且好一点，但是一旦夜幕降临。这个世界在柯宇恒的眼里就会变的截然不同。
柯宇恒心想，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才选择当警察的呢？
是觉得自己身处这样一个境地，想寻求一个安全的避所吗……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把年少的那些事情埋藏在心底，就连师父……他甚至都不太想告诉。不是怕师父觉得他另类，只是他觉得说出来的话，师父师母的心情应该会不好。从今天沈涵的反应来看，他已经觉得有些惊讶了，而师父师母的反应只会比沈涵更厉害。
有些事情自己受累也就罢了，何苦去连累他人。
柯宇恒目光平视前方，神情淡漠，这样的他，和平日判若两人。
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那双墨色的眼睛，一如既往。
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啊！
沈涵的病房里再一次陷入一片寂静。
刚才沈涵的父母已经给他发过短信，说他们直接回酒店了。
沈家夫妇在病房门上的窗户上看见了沈涵和柯宇恒聊的挺开心的，便也没有进来打扰。原本沈教授觉得沈涵和一个警察聊的这么火热，让他觉得有几分怪异。但是碍于沈妈妈对柯宇恒“莫名”的喜欢，也就罢了，夫妻双双回了酒店。
沈涵觉得自己最近心事有点多。
他从来没有陷入过这样的境地，这种让他进退维谷，感到茫然的情况，在他的人生中，真是极少出现。
沈涵现在感觉到累极了，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从四肢百骸里传来的疲惫感紧紧包围了他。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或许从最开始，他就不应该选择欺瞒，哪怕是说出来了，被当做疯子，也好过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可偏偏还要面上装的自持无比，假装毫无破绽。
都他妈……是骗人的啊！
沈涵极少说脏话，这次却真的产生了想要破口大骂的想法，只可惜他所掌握的词汇不多，也不太能说出口，卡在心里极为憋屈。
柯宇恒讲的那个故事，现在还一字一句，在沈涵耳边回响。
什么故事！
沈涵从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故事讲的根本就是柯宇恒自己的亲身经历。
没有哪个人能把别人的故事讲得这么情真意切的，连柯宇恒说话的情绪都是随之而改变的。何况柯宇恒根本就没有要掩饰自己情绪的打算，很是直白的体现在了沈涵的面前。
这如同把这个问题，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沈涵的面前。
沈涵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柯宇恒的眼睛居然能够看见鬼，他的心思全都移到了另一边。
沈涵强迫自己去思考，去想那个令他有些胆怯的可能。
难道柯宇恒已经发现这件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了吗？
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可是他们既没有查到监控，也没有从其他地方听说，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蛛丝马迹的？柯宇恒今天给他讲的事，他所谓的师父方警官知道吗？
现在沈涵已经把柯宇恒升级为第一危险人物，之前这个位置还是方正待着的。
不！不可能！如果他们已经清楚事实的话，为什么不对自己挑明？
难道是说只有柯宇恒一个人猜到了几分，但是他又不敢完全确定，便拿这个故事来试探自己？
如果硬要让沈涵接受自己的秘密已经败露的这个消息的话，沈涵宁愿相信，只有柯宇恒一个人猜到了。
如果连方正也知道的话，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们面前演着独角戏……
天啊！
沈涵身子往前一倾，双手撑在床上。
不！他不能这么想！
这种想法太过危险，这种想法让他自己无地自容。这样让内心其实有一点高傲的沈涵接受不了。
不，不会的……或许柯宇恒就是只想给他讲一个故事罢了，他并没有表达什么深意。甚至，那个故事根本就是他看来的，那不是真实的，像天涯论坛还有那些贴吧里不是有很多这样类似的故事吗？
一向冷静理智的沈涵这次选择了自欺欺人。
真相往往太过残忍，而人们有时候需要的只是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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