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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类似陈贵这种年轻时作恶多端的人，最忌惮的还是警察！
方正得到准许，便又开始说道：“陈老人家，我知道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就说了这样的话，让你很是生气，但是请体谅我的一番苦心。那两个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家里已经急得不行了，甚至父母都住院了。当然这件事情我们也报了警，但是警察那里不了了之……他们还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线索，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陈贵听了刚刚他的一长串话，一言不发，神色晦暗不明，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柯宇恒见他抓着拐杖的手越握越紧，另一只手也在膝盖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
柯宇恒和方正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决心。
一定要问个所以然出来。
“吉家岗以前有个吉家村吧，这里的小村庄原本安安静静的生活着很多人。但是后来有一天这里忽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从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村里，居然发现了一座金矿……或许又可以叫做金山……”
方正说到这里，陈贵的头猛的抬起，看着方正，身子也微微的颤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加重了很多，他下意识一般的摇着头，像是在乞求方正不要再说下去。
方正对他的神色恍如未见，当然要继续说下去：“发现了金矿，村子里的人欢腾不已，在组织的带领下进山挖矿。他们都不由得希冀，凭着这座矿山，他们从此便能发家致富。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不好的事情，老人家，您还记得这件事情吗？”
陈贵双目无神，怔怔的摇着头，沉重的呼吸像是在拉风箱一般。柯宇恒在一旁提心吊胆着，生怕他一个不注意便呼吸不畅，唯恐陈贵出什么事。
“不，不记得……这……”老人语无伦次，看得出他十分慌乱。
方正狠了狠心，咬牙说道：“发生了矿难，所有人都死了，对吧。”
陈贵僵直坐在原地，他没有接话，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接，又像是害怕什么不敢说。”
老人突然抬头看向方正，目光闪闪，不知道他想表达何意。
柯宇恒看着那双浑浊的老眼，这双眼睛里藏的东西……他曾经看到过太多，那些眼神曾经对着自己……
那是害怕。
方正双手握住老人的肩膀，像是给他力量一样：“老人家，你不必害怕，事件已经过去多年，您知道什么，可以一并告诉我。”
陈贵还是摇头，闭口不言。方正微微叹了一口气。
“死了太多的人，可因为被那些山石埋藏得太深，连尸体也挖不出来，那些人被活生生的埋在里面，永远的与这座大山融为一体。”
陈贵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回忆。
“矿山被封了一段时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可最终尸体还是不能弄出来。后来，有一个人在晚上的时候偷偷去了那座矿山，矿山里的大石头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只是那些尸骨不知道被埋在有多深的地方，这人来到这里，天真的想着，自己能否偷一些金子回家。”
柯宇恒注意到，陈贵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呼吸越来越沉重，双目圆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干枯的手背青筋暴起，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像是在承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柯宇恒赶紧上前，压住他的肩膀，试图帮他平静下来自己的情绪。柯宇恒给方正递了一个眼色，告诉他不要讲了。
没错，方正话里的那个人，正是他们面前的这位老人——当年正值四十多岁，村子里臭名远扬的陈贵。
陈贵的身体剧烈颤抖，柯宇恒生怕他一个起落间便不行了。他的反应实在太过剧烈，像是垂死挣扎的人一般。
方正突然大声说道：“有的事情做就是做了，哪怕它成为历史，这件事情也刻在了这个人的骨子里。”
“你可以选择闭口不言，但是这么多年你于心能安吗？”
陈贵突然不动了，一动不动，暴风雨骤停。柯宇恒感受到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心下稍安。
“我知道你害怕，但是……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能怕什么呢。”方正说着。他语气比刚才轻缓不少，柔和平静，像是一根柔和的羽毛，抚平了人心尖的刺。
陈贵依然没有动！柯宇恒有些茫然的转头看向门外。
门外仍然是风雨交加，却比刚才小了不少，房檐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水，他看见外面的竹林，被风吹的摇晃着修长的身体，树叶飒飒作响。
他低头，看着陈贵，希望他能够想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陈贵眼角滑出一滴浑浊的泪，缓缓划过打皱的脸皮，最后从下巴滴落在了衣服上。柯宇恒神色一动。
“说的也是，听你们的话，你们似乎……早已经调查过了，必定也是调查了我一番。嗯，我年轻时……做了很多恶，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众叛亲离，家离人散……”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方正和柯宇恒都没有打算打断他。
“你说的对，我我活到了这把老骨头的年纪，还真没什么好怕的了。也不知道上天让我活这么久，是为了惩罚我，还是单单只因为我命硬。”陈贵老人垂眸，手里摩擦着自己的那根拐杖。
这根拐杖黑亮光滑，必定是被主人经常打磨。
“我做过很多坏事，他们都说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我如今也想做一回好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把这些事情，能与你们外人说道说道，对我倒也是功德一件。”
“您别这么说……”
柯宇恒不知怎么的，门外那狠狠刮过的秋风，就像是刮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他心里生出一种悲凉之感，像被秋雨浸泡过一样，寒凉不已。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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