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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长途旅行,他其实也很享受这种过程,因为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原本就是不能够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的,能留下30年的回忆已经很不错了。
他和方正应该有20年了,从他最开始来到这个地方,不久之后,便结识了方正,满打满算起来,他大约还有几年便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可是杜珩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加迫不及待,他的身体负荷的越来越多,几乎快要达到他不能承受的阶段,他可能要提前离开这里了……
其实在此很久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关于死亡的这个问题。就连这个词在他这里也仅仅是存在于脑海之中的一个词语罢了,仿佛是在一本汉语词典里面的某一页上出现的一个词语罢了。
杜珩在很久很久的记忆里面,曾经有这样一幅画面。他的父亲对还是小孩子的他说道:“你的天赋是迄今为止我见过最高的,所以你断断不能辜负自己的这种天赋,家族也需要你利用这种天赋发扬光大。你的生命有很长,你根本不必去担心死亡,事实上,只要你不做越矩的事情,你的生命便会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时间的尽头,只要你还存在,我们家族也会一直兴旺,所以你一定要切记,在任何时候保护你自己,都比保护别人更重要。”
不得不说他父亲口中的话充满了功利性,可是也有不得不承认的一点,那便是他的父亲从来没有骗过他。
其实身为一家之长,对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要求严格,申明利弊,是并没有什么错的,他鸢飞戾天的父亲将家族利益看得比一切都还要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变得自私一点是很正常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杜珩并不能理解他父亲所谓的这种“苦心”,他知道自己很有天赋,可是他这个人并不是像他父亲那样,只局限于家族利益,他从小就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以他的能力,他明明可以拯救更多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所以他并不只是想独善其身。
于是他暂时的离开了家族,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偷偷离开的。那个时候他是真正的年轻气盛,也不太在意自己的离开会对家中造成怎样的混乱,只是因为想,所以便去做了。
少年意气风发决定要自己闯出一番名堂来,行走在这个世界之中,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也许并不像说书人所说的那样险恶,世道是很单纯的,险恶的只是那些人而已。他第一次离家,虽然还是毛头小子,因为不成熟犯了很多错误,可是跌跌撞撞,他也收获了很多。这一切的经历,对于他的天赋来说,只能是锦上添花。
所以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尽管他的父亲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将他关在暗室里面整整十天的禁闭,可是最终还是原谅了他——因为他的确变强了。
事实就是这样,当一个人的功过能够达到相抵,或者是功能够大于过的时候……这个人所犯的那些错误,也就显得有一些微不足道了。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的父亲坐下来和他谈了很久很久,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父亲敞开心扉,面对面的谈话。
他父亲坦诚的说了,不想让他再离开,尽管他的这次离开并没有对家族造成实际意义上的损失,可是这种难以掌控局面的感觉,终究让这个一家之主有些芥蒂。
而杜珩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见惯了外面的新奇已经觉得不足为奇了,他欣然答应了他父亲的要求。
其实现在想起这些的时候,杜珩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到底发生在哪个朝代,他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穿着宽衣长袍。
那天晚上,他和父亲定下了一个约定,也算是为自己争取了一个权利。
他的父亲答应他,等到家族真正希望强大之后,杜珩可以离开家中,做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他们杜氏家族,也从来对朝政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一个庞大的家族,生活在蓠山,他们修习道法,广招门徒,是当时有名的三大家族之一。
三足鼎立,谁也不愿意成为那个最先衰败的家族,所以每个家族都极尽自己的各种能力想要发扬光大……有的是为了能够保持自己三大家族之一的地位,有的则是想破了脑袋想要跻身进入这些鼎盛家族之中,成为其中的一员。无论是出于哪一种目的,即便这些都是修道世家,也并不比那些朝堂上等那些弯弯绕绕要简单。
在那种时候,人才便成为了所有家族想要不断吸纳的东西,更别提作为一个鼎盛家族的正牌继承人中出了一个天赋如此之高的人。
杜珩在后来的休息之中,感觉到了那些明里暗里在监视着自己的目光。因为他的一次任性,他的家族可能有些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他了,不过这也算是出于对继承人的一种合法保护。
杜珩每天的日子就是不断的修习法术,不断的阅读那些古籍或者是上古残卷,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想要做到站在最高处的那个人,就必须付出比普通人不知多几倍的努力。
也许是因为那一段在外的日子,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尚且有不足,所以他十分认命也十分拼命的学习那些难懂的术法。在一次次的家族试炼之中,他终于得到了所有族老的认可,也成为了当时所有家族都交口称赞的强者,成为了年轻一辈人当中的佼佼者。
这种认可让他感觉到心安,他们的家族一时间得到了站在最高峰的资格,风光无两。所付出的努力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些出现次数太过于频繁的夸赞,杜珩我的本心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兼济天下……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越来越淡。如果一个人长久处于温室之中,那么他自然而然便会忘记以前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寒冷,如果一个人长时期被捧在一个极高的地位,也是很难以做到不迷失的。
他们家族日益强大,成为了所有家族都需要仰望的存在,门徒争先恐后的想要入他家的门,地位之高,称为万家之主也毫不夸张。
那个时候他依然只是家族内定的继承人,掌门依然是他的父亲。其实按理说,他的能力已经远远达到他父亲之上,族老也不止一次的提过,要让杜珩继承掌门的位子。可是这一切都被他的父亲否决了。
其实说起来还是他的父亲也更为了解他一点。
杜珩的父亲其实也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何况他的本事本来也就没有自己的儿子高。可是他明白,杜珩这人生性桀骜不羁,虽然此刻倒是乖乖的守在家里,可是他的内心依然是向往着外面的一切,那是哪一天真的翅膀够硬了,离开这个家族只不过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他之前和杜珩的那个约定还在……
而他父亲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压着不把掌门的位子传给他,他很怕有朝一日杜珩有了能够决断一切的能力,便会丢下这个家族而不顾。
尽管那个时候杜珩还并没有体现出自己对外界的向往之情,可是他的父亲已经隐隐约约的在这种太过于太平的情势之中嗅出了一丝丝危机感。
可是再平静的湖面也终究会起涟漪,平行光滑的外表下面也终究会被撕开一道裂缝。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没有人能够一生顺遂,活得如意。
杜珩虽然还不是掌门,可实际上已经拥有了很高的地位了,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这是他这人天生面冷,性子也硬,不会为外人的一言一行动摇。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会被一些人所诟病,太过完美的人,本身的存在便会对他人造成威胁。
杜珩不擅长主动去结交朋友,自然也很少有人愿意来结交他,除去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杜珩根本没有一个称得上知心的友人。
大概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得到的越多,容易失去的也更多。
杜珩还记得那一次是他们所有修道世家联合起来,敌对一次大型的妖魔异动,也是他杜珩再一次名声大噪的时候。
所有的修道世家在一起商讨如何处理余孽的时候,杜珩就会躲在一旁,不想去和那些老头子们开会,这种时候一般上场的都会是他的父亲。
杜珩干脆一个人去了山下,搜寻有没有这次清扫所剩下的余孽,在途中他碰巧救了一个僧人。
杜珩都没想到为什么在那里会遇见那么强大的妖怪,原本僧人有几分本事,可是在那妖孽的面前,却丝毫处不到上风。杜珩这是随手救了那僧人,也斩杀了那妖孽。
可是得救了的僧人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却硬是笑出了声。他并没有感谢杜珩的出手相救,反而是大声笑着,很不屑的说了一句。
“满手鲜血,戾气甚重,背负的冤孽太多,却还能拿着剑装作圣人一样行走在世间!”
杜珩没有听过有人用那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他仅仅只是愣了一秒,然后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一双眸子的温度有些冷,看着地上的僧人,说道:“我所杀的,都是作恶的妖孽!”
他用剑鞘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若我不动手,你刚刚便要被这妖孽所吞食。”
僧人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你的话倒是甚为冠冕堂皇,那我去问问你,你所斩杀的,都是有罪的吗?”
“自然!”杜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僧人去盯盯的看着他:“你杀过人吗?”
杜珩不太明白,这个身受重伤却看起来甚是悠闲的僧人究竟有何意义,但是这一切却足够引起他的兴趣。
“自然是杀过的。”杜珩低头看着自己的剑。
“那那些人在你眼里也是有罪的吗?”僧人坚持不懈的追问道。
杜珩站在远处看着他:“他们不自量力,却妄图毁掉我的家族,我自然是要将他们出去。”其实,像他们那样的大家族,是不可能不会遇到刺杀的,甚至每天,可能都会有数不清的人在盘算着如何让他们的家族破败毁灭。
僧人嗤笑:“既然你已经说了,那些人是不自量力,说明你的能力远在他们之上,那你为什么还要将这些对你不足以造成威胁的人除去?”
杜珩皱眉:“你这是谬论!可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若我放任其离开,只能是放虎归山!难道你还要让我养虎为患不成!”
僧人自己磨蹭着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青衣,他的嘴角还挂着血丝,脸上也满是污垢,可是他都没有先整理一下自己,而是先将那僧袍整理得干干净净,对着衣角上那块不能抹干净的血渍反复搓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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