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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破罐破摔一般，既然事情木已成舟，封铭也自知厉殇冷心冷肺，更是不指望他能中了自己的陷阱。可原本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鹿悦然，一番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时，晓得鹿悦然到底是年纪尚小，得知了厉殇的计策，也不懂世间险恶，显然中了陷阱，自己是能找到这其中的卧底。他当场脸色大怒，更是痛骂质疑。
“魏家小姐，曾经从你们这边拿了一个砚台，不过，却被她父亲发现是假货，这才顺水推舟，查到你们这里。我们都得感谢他呢。”
鹿悦然假装没听懂封铭的质疑，反而诚诚恳恳，将这话说的十足十。其中是半真半假，却让人听着又信了几分。
“拖出去。”
简简单单四个字不怒自威，让人仿若醉于冰天雪地之中，又宛如晴空的一声惊雷，突兀着荡漾人心的威仪。
厉殇目光深邃的盯着鹿悦然，却又将目光再度移开，看向那拍卖场中，寥寥洒落的灯光显得极为空荡。这里若不曾发生种种，恐怕也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端的是清冷幽致。
“你对魏家很厌恶。”
“对，我恨不得将他们得而诛之。”鹿悦然并不曾掩盖自己的思绪，也将这恨意清楚明白的说了出来，她戏谑问道，“我自作主张让你帮忙坑了魏家，你介意吗？”
她笑起来脸颊依然是圆乎乎的，像是脆口苹果。厉殇瞧得心情稍缓，寂寥之意才得以畅快，俊俏的容貌仿若染上一层柔光，
“当然是并不介意，让这背后的老古董转移视线，也是不错的做法。至于魏家如今体量还算庞大，熬上几回，最多只是伤了筋骨，倒是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留着还是有些用处的。”
鹿悦然自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惜的，她更不会惋惜。她早就瞧着魏家极为不顺眼，恨不得找个机会搓他们一顿，即使是掉上一层皮，也能让她兴奋到半夜睡不着。
毕竟她如今实力薄弱，在白鹿坊之中，尚且立不住脚跟，好不容易能稳住这一脚，靠的也是厉殇的权势，想来与他的合作自然是不亏的。
她对这魏家确实是恨意滔天，却不能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原因极为简单，这背后害她师门之人，害她颠沛流离之人，害她被追杀至皇天后土之人，她前世到死都只查到一半。魏家全家被灭，血流成河，断了一切的线索。
如今，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魏家这辈子运气好，她不能让他们早死，她恨，可她绝计不会让这背后之人安然。
不过，夜深人静，她又无法按耐住这滔天恨意，原先只是想借着魏虹等人消个火气，如今有了机会，让那魏家家主被搓上一顿，这心情之愉悦，自然是遮盖不住的。
厉殇见她得意洋洋，泛滥着欣喜之意，也跟着笑了笑，显然同她一样，为这单纯的开心而喜悦。不过，厉殇确实有些意外，毕竟跟他所得知的不一样，鹿悦然对魏家的恨，可以说是来得有一些无缘无故。他皱眉深思，或许这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详情吧。
他对当年鹿家那等祸事，了解的并不是太过深刻，年代太过久远。只知白家是参与其中，而这魏家显然在背后也没少出力。就这几年魏家与白家走的如此之近，魏家更是不惜拿出了血本，让白志轩走上了高位。显然这几番交际，并不是寻常所见的交情。
不过，他和鹿父倒是曾经有过几番交集，对他的为人是颇为了解。他并不像是会将此等血海深仇告知鹿悦然的人，作出半步不到沧州的举动，足以见得鹿父为人软绵。
厉殇心中讶异鹿悦然的表现，又有一些兴趣盎然，更是带着一些好奇。想将心中疑问一一剖析，问鹿悦然一个究竟，可这到底也不是他的作风。厉殇敛下神色，喜意洋洋地看着鹿悦然微笑的侧脸，栩栩如生的百合耳环，荡荡悠悠在她秀丽的五官之旁，恍恍惚惚，宛若碧波里渺茫的烟雾缭绕，总在他的心尖之上。
“那魏家小姐确实是个倒霉鬼。”
厉殇顺口找了个由头，只想与鹿悦然多说几番话，眼看周遭散得空无几人，若留在此处又难免会显得有些不合情理，便一路携手请了她出去。
鹿悦然瞧见厉殇竟对此事有兴趣，尤其是提到了魏芸买的假砚台。这事她自然是知无不言，虽跟着厉殇走出了这拍卖场中，却一路上，不忘对那家砚台之事一一道尽，更不忘将魏虹和白志轩等人的表情描述得极为彻底，眼中更是不乏嘲讽之意。
厉殇见她惟妙惟肖的描述，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也带着显然笑意。这笑意是为气急败坏的魏芸，还是为眼前的鹿悦然，恐怕只有厉殇心中自己了然，又或者，他心中也并非如想象中那么了然。
“车子备好了。”
他这番笑意融融，处理完封铭，在外等候的孙老，自然瞧的是分外明确，孙老更是眼眸含笑，只差将那开心泛滥而生。他心里觉得这暖意荡漾归来，厉殇也不再带着往日的几分萧索，越发让他想起了如同春日里灿烂阳光般的夫人。若夫人还在世，自然也会如此让厉殇再度展现笑容，
可惜，终究不能回到过去，孙老是个明白人，只是瞧着鹿悦然的时候，越发满意。只凭厉殇对他这般热切，他孙老极尽全力，绝不会让这两人形同陌路，更不会让厉殇最终落得夫人这般下场。
孙老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往前方走去，恨不得将那二人都留住一刻半刻。可再诺大的乐清阁终归也有尽头，这不，鹿悦然便被厉殇给送上了车，两人少有停留，只在上车时，闲谈几句，厉殇神色稍微凝结，而后，却颇有一些言笑晏晏的意味，不晓得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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