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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悄悄额头的伤没有破口子，只是红肿，抹了白依依的药，这会子已经好多了，变成了一坨淡淡的粉色。
顾婉清没有涂药，额头的包依旧很明显，有点黑紫色，她本就皮肤白皙，这会衬的这包很是可怖吓人。
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姜家大门，无论屋外怎样乱七八糟，这屋内还是挺祥和的，果真是大户人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姿态。
下人们见他们进了门，却鲜有来迎接的。
这让顾婉清心生好奇。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好歹也是你们姜家的二小姐吧。
嫁出去就不要了？
难道你们也不要姜云裳了？
就离谱喔。
“老夫人马上就到，各位先自行入座。”一个年长的嬷嬷站在大堂前喊了一嗓子，乱糟糟的人群顿时变得井然有序起来，大家开始纷纷寻找自己的座位。
顾婉清扫视了一圈，果然，白家地位还不错，在柳家旁边，而柳家与左家相对，分列在姜老夫人左右。
姜家的大堂那是真的大，来了这么多人，依旧显的很空荡。
众人入席，分左右两列落座，到底是金陵城有头有脸的达官贵族之家，各个谦让有序。
竹笾木豆排列的整整齐齐，笾豆里的食物都十分精致。
“姐姐。”白悄悄缩在顾婉清的身边，悄默默的拽了拽她的衣袖，顾婉清应声低头：“怎么了？”
“这些食物好精致，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可以吃吗？”
小孩怯懦懦又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的顾婉清心都化了：“按理说，主人没到，还不能吃喔。”
话音刚落，小孩儿的脸瞬间耷拉的下来，恹恹的：“那我再等等。”
顾婉清“噗嗤”一笑：“想吃就吃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姐姐在呢，不怕。”
“可……可以吗？”白悄悄眼睛提溜转，发现旁人都是端坐在那里，都没有人去碰那些吃食，自己愈发的胆怯了，万一给姐姐添了麻烦，更不好。
于是摇了摇头：“算了，也没那么想吃了，这个做工大致看起来还不错，仔细一瞧啊，就是赶做出来的，肯定不好吃。还有那个，那糕点的颜色一点都不纯正，可能是做糕点的人没有洗手呢。不吃了不吃了……”
然而她吞口水的模样被顾婉清瞧了个真切。
小孩这自我安慰、自我忽悠的功力真不赖。
姜家这种家族，糕点怎么可能不好吃？
顾婉清没有拆穿她，小孩的心意心领了即可，没必要追问，惹的她不好意思。
两人还在低声嬉闹，忽然觉得周围安静了不少。
姜夫人轻咳了一声提醒了她们，原来是姜老夫人来了。
只见两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来了大堂中央，想必这就是姜老夫人了。
富贵人家的奶奶，慈眉善目，眉宇间尽显富态涵养。
众人起身行礼：“祝姜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辛苦大家跑一趟了。”姜老夫人眉眼含笑，一身艳红色的寿服衬的人精气神极好：“不用过于客气，大家随意点，说是给我老婆子过寿呢，其实就是想找个机会，让大家聚聚，终日里闷在府中，多无聊呢，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顾婉清就约摸着看了这么一会，觉得这姜老夫人确实如沈听澜说的那般，是个听慈祥好相处之人。
姜老夫人扫了众人一眼，便也瞅见了这个新面孔：“你是白家凝心的孩子，央央吗？”
“回姜老夫人的话，是。”顾婉清落落大方，自信从容的模样很是吸引人，这点她很清楚，所以她也很擅长将这一点发挥出来：“今日特意前来给姜老夫人贺寿，忽然忆起一诗，很是和适宜，不知道可否借花献佛，为老夫人祝个寿？”
“哦？当然可以了，说来听听呀。”姜老夫人含笑点点头，坐上了上座。
顾婉清挪步站在中央，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就是额头的那个黑紫色的包有点煞风景……
只听她不疾不徐的背道：“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祝寿祝寿。
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汨辘辘底走。长寿长寿。”
“好呀。”姜老夫人乐的直拍手：“你们呀，都学着点，年年只会说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哼，没有一点心意哟。还是白家这姑娘脑子里有东西。”
“老夫人过誉了，央央受宠若惊。”顾婉清姿态端正，不卑不亢，很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在场的不少女眷都是头一次看见白家这个新任大小姐，无不被惊艳到。
姜老夫人看了看顾婉清，又偏头看了看白七七，摇了摇头：“血统这个东西，就是邪乎的很，不信不行呀。”
此话一出，顾婉清顿觉不仅仅是白七七的脸色不好了，就连挂着得体笑容的姜夫人，也面露难堪。
是了，她也是个庶出呢。
难怪回姜家，下人们对待她的态度都有些许微妙。
看来姜家，才是真的嫡庶有别。
如此想来，姜夫人当初在姜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呀。
“央央呀，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老夫人的话，是刚刚在姜家门前，马车忽然受惊，我和悄悄在车里没坐稳，磕到的。”
“看起来很严重呀，你没有抹点药吗？你们医家出门，随身会带一些紧急药品的吧？”
“说到此事，央央还有一事需要告诉老夫人，希望能得到老夫人的谅解。”
“说来听听。”
顾婉清转身将白悄悄叫到身旁，接过她手中的小竹筐：“这个本来是我打算送给老夫人的寿礼，但是刚刚事发紧急，我就未经您的许可，擅自用了一些，希望老夫人能原谅我的鲁莽。”
众哗然，送给老寿星的礼物，还没到手呢，先拆的用了，这是何等的无规无矩啊。
白家的嫡女这般不懂事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又或者，山里回来的人，本就是这般没有教养。
众人不免对顾婉清的所作所为有些嗤之以鼻。
姜老夫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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