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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达是个实际的人,他的心里装着的是回纥的千万子民,这次虽说听从汗王的命令送公主前来和亲,可这心里装的也是为了万千子民,他没有所谓的站队,什么王位之争,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事。
哪怕知他道公主带着别样的期盼,可有了大周皇帝这样的一番话,能否和亲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纥的子民不需要在旱季里忍饥挨饿,不需要因为缺少粮食而造成暴动,回头引发大乱。
对汗王的那位侧妃穆达心里有着别样的看法,那侧妃这些年仗着汗王的宠爱大量的搜刮着民脂民膏,为她的儿子造势铺路,不说旁的,单单这次公主和亲,侧妃拿出的私房里那几件宝物若拿出去置换粮草,回纥多少子民不知要能够饱腹多久,偏偏侧妃舍不得,为了一己私利将万名至于水火之中而不顾,穆达着实气的心中无比的恼火。
长幼有序这是回纥的风俗,大王子且还是大妃生养的,侧妃就算得汗王偏爱也不该恃宠生娇昧了良心,现下大周据婚了也好,省的那侧妃在有了大周安远将军这么女婿更加轻狂起来,往后不知还要搅弄出多少的是非。
“将军深明大义,是回纥之福。”面对穆达的进退有度,东方宸很是欣赏,他是一国大将,自然知道民众安居乐业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这一万担的粮食是雪中送炭一般的宝贵,聪明人自然会拿着这粮食回去,至于不聪明的,那就另当别论。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处事之态,不聪明的人,眼下则在一旁已经已经气红了眼,觉得穆达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在大周受了这样打的委屈,他是自己的将军,竟然不帮着自己,还对着大周的皇帝俯首称臣,简直不是个道理。
可小公主不知道的是,在穆达的心里,他是回纥子民的将军,不是这小公主的!
小公主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的看着面前的穆达,狠狠的咬着牙跺着脚负气的离开了明光殿,自己一个人一路直接冲出了皇宫,艾葭觉得自己这辈子遭受着莫大的耻辱,比直接被人打了还要凄惨。
自走出皇宫后,小轿还等候在宫门外,艾葭上了轿子二话不说便让轿夫抬着自己往安远将军府而去,艾葭不服气,自己到底哪里一点就让苏濯看不上,她年轻貌美,苏濯还还比自己大了那么多,自己都不嫌弃他年纪大,他凭什么来嫌弃自己,而且还是全家上下都嫌弃自己。
坐在轿中的艾葭带着满腔的不忿催促着轿夫快一点,轿夫们加快着脚程一路小跑着来到安远将军府门前之时,艾葭几乎是提着裙子在小跑着往院门走,站在门外直接大喊了起来“苏濯,你给我出来,我亲了你,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现在你们一个个的矢口反悔,在那儿说不要娶我,你们玷污了我的名节,这就是你作为一国之将的气度吗,你是什么安远将军,你简直就是个混账。”
母妃说了,只有自己嫁给了苏濯她才能够帮到自己的哥哥,才能够让大王子对哥哥有所忌惮,如若不然,一旦将来大王子承袭了汗王的位置,母妃与哥哥包括自己都会被大王子残害,母妃是父汗的宠妃,这些年遭受了大妃太多的算计,大妃现在因为父汗在世可以容忍母妃,可一旦父汗没了,报复就会接憧而至,虽然这些年母妃一直在为哥哥的王位想法子,可族中那些支持长子顺位的还大有人在,且都是族中最受人尊崇的长老尊者,所以自己这一次来,一定要嫁给苏濯,若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她便是将自己的母妃和兄长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连穆达都不愿意帮助自己,她不想真的跟着穆达就这么带着粮草离开大周回去丢人,除了到这里拼上一拼,艾葭想不出任何的法子。
艾葭在将军府门外大喊大闹的同时,府门外的长街上已经有许多的围观着探出头想要一探究竟,而门外守门的家丁则是赶紧的入内去禀告着里头的苏濯有人前来闹事。
其实在艾葭对着大门口大喊大叫之时,里头的苏濯就已经听到了声音,苏濯深吸口气紧皱了眉头,这大概是他所见过的最难缠的一个女人,当年东方桃夭那样纠缠上官清是在有了林慕雪之后,可这位这样没头没脑的……
“哥哥我去吧,那小公主怕是疯了魔了,你出去还不定要闹出什么来。”苏锦陌看着皱了眉的苏濯,知道他于男女之事上头一向不爱这种牵扯,想着还是自己出面的好。
“罢了,我去吧,皇后娘娘不是说了要在世家女子里为我挑选合适的妻子吗,你现在就回了皇后去,就说我同意了,回头人选你和母亲商量着去一起挑选,你们的眼光就是我的眼光。”
那小公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苏濯知道就是今儿个苏锦陌去了,也没多大的意义,无端端沾上这样一个公主,真真比黏上了牛皮糖还要可怕。
自己这年岁对一个不过年方十六的小公主怕不说看上,就是看在眼里也会觉得有所嫌弃,她哪里能真心喜欢上自己,这种话,摆在谁的面前说,谁都不会信。
苏濯深吸了一口气踩着步子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原还在外头骂骂咧咧着的艾葭在此刻噤了声,看着苏濯威严肃穆目光冷峻的神色时,竟然有一刻的觉得心虚,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着一个前来兴师问罪的大人一样难过。
“公主要把自己何种难堪的地步才肯将今日的这件事有那么罢休?”苏濯开门见山,冷冷的看着面前抿着唇有些示弱的艾葭公主,冷漠着一张脸,没有一丝丝的好气。
“我……”“我……”
“咻……”
艾葭语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出些什么底气十足的话来,就这么定神墨墨的看着苏濯不知该作何回答时,一支羽箭自对面的屋顶之上就这么于艾葭的面前径直穿过,是苏濯的一掌避免了艾葭被羽箭直接穿透,艾葭没有任何的防备,在羽箭从自己的面前那样直接的飞过扎入地上的青石板道之时,艾葭懵了……
顾不得手腕撑住身子时传来的疼痛,她挣扎着起身之时数只羽箭也就在那一瞬间朝着艾葭跌倒的方向飞来,苏濯反应迅速抽出腰间藏着的一把软剑直接护在艾葭的面前,为其将飞来的羽箭挡去,安远将军府门外忽然迎来的这一场刺杀是对着艾葭公主而来,身为远道而来的属国公主,一旦在大周有任何一点的差池,大周难辞其咎。
虽搞不清楚这些人意欲何为,可身为军人,苏濯自然能够分清轻重缓急以及关系利弊,自然挺身而出保护着这个令他讨厌的属国公主。
将军府内的护卫在看到这些接连飞来的羽箭之后直接取出了院内的长刀只身挡在苏濯的面前,开始反杀,想将对面屋檐之上的这些人拿下,在羽箭不断飞射而来之时,底下早有埋伏好的人向着手无寸铁且伤了手腕与脚踝的艾葭伸出着手中的长刀,羽箭射尽,艾葭被苏濯护在身后,没有受到一丁半点的伤害,倒是苏濯浑身上下都挂了彩,被羽箭擦伤了许多地方,看着破裂的衣衫以及沁出鲜血的伤口,艾葭紧皱着眉头,吓得瑟瑟发抖。
再这些人放弃了羽箭攻击改用直接刺杀的方式时,被护院护在门内为自己的哥哥提心吊胆了许久的苏锦陌快速的跑向艾葭的方向,将跌在地上根本没法动弹的艾葭往将军府的门内拖。
也就在那一刻,穆达带着手上的人匆匆赶到,穆达与苏濯两方合力,这些受到了前后的夹击,最终,将军府的门前血流一片,这些前来刺杀的人尽数死去,不是苏濯和穆达不想留活口,而是早在他们发现自己无路可逃时,便自己选择了自尽,咬破了口中早就藏好的毒囊,根本没有给苏濯和穆达留一个有用的活口。
“穆达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穆达看着将军府门前成片的尸体,看着被苏锦陌拽入将军府依旧惊吓到不曾回神的艾葭,穆达大声的向着艾葭请罪,请求着艾葭的原谅。
苏锦陌拉起了地上瑟瑟发抖的艾葭,艾葭第一次面对着鲜血淋漓的场面,尚不知该怎么应对,而苏濯则已经就近的拉开地上这些尸首的汉子衣裳,这些汉子的肩胛后背处,每一处都有一块疤痕,这引起了苏濯的注意。
“将军,回纥的男子是否有在成年那一日在肩胛后背处刺上图腾?”苏濯将拉开衣裳的尸首丢到穆达的面前,向着穆达说出着心上的疑问。
穆达看着这些留有相同的伤疤的尸首,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只道不错,而回过神来的艾葭在看着这些疤痕之后,大叫道“是大王子的人,大王子的人来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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