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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德忙解围：“各位大人先前往寿安宫吧，皇上随后便到。”
有御医道：“可是皇上明明让我等来乾宁宫商榷……”
边上的御医推推他的手肘：“顺德公公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你拧什么劲儿啊？”几个御医推推搡搡地离开了乾宁宫。
顺德却陷入两难境地，他望了望后院，百般不是滋味……
朱胜文像一阵风一样赶到?婉的屋子，来不及细想就推门而入：“你……”
?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表情痛苦，正挣扎之际猛然看到朱胜文，不禁又惊又怕。血从她娇弱瘦小的身体里流出来，整张床都是斑斑血迹。
朱胜文的嘴唇，手，甚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他就站在她边上，与她凝视着对方，看着她痛苦，落泪，咬牙。
“你把朕的孩子杀了！”他的眼睛几乎要渗出血丝来，“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地，你就将朕的骨肉胎死腹中？”
?婉的手因捂着肚子也沾到了血迹，此刻她用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混杂着血渍，狰狞悲伤。
朱胜文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朕以为你身子弱，病了，又以为不你愿让宫中御医看病，所以千方百计让顺德带你出宫。而你……你却带着堕胎药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孩子杀了。舒?婉，你天生一副蛇蝎心肠！”
不……不……?婉在心里哀叫，不是这样的，她曾犹豫过好几次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但是他几次三番说不准任何妃嫔怀上龙种，所以她不敢说。
与其让他费尽心机像对付皇后一样对付她，不如自己来个一了百了。
渐渐的，?婉觉得身体里的疼痛似乎已经抽干了，随后而来的是心疼。
朱胜文猛地一把将她攥起，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将朕的孩子杀死？为什么？”
?婉整个人毫无支撑力，任他摇着，晃着。
就让她死吧！
可是一想到她死了，自己应该也活不成了。
“为什么要这样！”朱胜文松开手，任她跌倒在床上，“舒?婉，你让朕彻彻底底地寒心！朕……”最后一句话静凝噎住了，他终是再也说不出口了，撇下?婉一个人匆匆离开了。
顺德看到朱胜文步子很是不稳，需扶着柱栏，忙上前去搀：“皇上……”令他诧异的是，朱胜文的眼眶竟是红的：“皇上……您……怎么了？”
被顺德这么一问，朱胜文似乎触动了心弦，忙背过身去。顺德自知此时不能多问，只是轻轻说：“都怪奴才，没能好生看着?婉丫头。”
朱胜文自问从来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人。从小因为生母出身不好，暗地里备受嗤笑；之后踏着生母用生命换来的登基称帝；太后势利暗暗牢固全朝，令他不得不隐忍性子……
这些都不足以令他感到为难与煎熬。唯独这次，他亲眼看着舒?婉背着自己不动声色落胎，那满床的血，是他与她的骨肉，幻化成湮灭。他以为三年相处下来，她对他，不会再那么恨之入骨，多多少少，应该有点感觉。
原来，是他想错了。
朱胜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顺德，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些日子。”
纵然是侍奉了这么多年的顺德，此刻也有点坠坠不安：“皇上……”
朱胜文自嘲道：“朕对她，还是太宽容了吧……”
“皇上，”顺德在他背后道，“或许?婉丫头时有苦衷的……”
“苦衷？”朱胜文勾起冷笑，“她从十岁就开始呆在朕身边，朕从未见她能被什么苦衷逼迫过。”
唯一一次，迫于活命，就是趁着那夜主动宽衣解带献身吧！
朱胜文发狠道：“这是唯一一次对她宽容，从此以后，朕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当顺?宰乓桓龉??业浆B婉的时候，她已然自己处理好了一切，污秽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自己一个人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脸色白的像一张纸。住的屋子很小，但是收拾地很是妥当。
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凄凉。
当下顺德便心疼了：“唉……?婉丫头……”话到嘴边走不知该怎么说，只说：“这几日你不用去皇上跟前伺候了，先养着身子再说。这是给你的丫鬟，叫青娥。”又转而告诫青娥，“任何人问起关于舒姑娘的事，你都不能透露一个字，明白么？”
青娥连连点头。
青娥是个上了年纪的嬷嬷，看到?婉这副样子已经猜到大概：“舒姑娘近些日子可不要受凉了，不然以后身子会受不了的。”
见?婉眼珠动也不动，又道：“看得出姑娘很难受。可是，既然进了宫就要认命。皇上那么多女人，怎么忙的过来？不留下你的骨肉，也是为你好。”
她哪里知道朱胜文和舒?婉之间的事事非非，只当?婉又是个无辜被皇帝惹了的人罢了。
很长一段时间，朱胜文和舒?婉都没有见面。虽然同住在乾宁宫，但是她在后院，他在前殿，竟从未碰过面。
或许两个人到了无法面对的时候，即便是尽在咫尺，也装作没看见吧。
不过?婉对于朱胜文的消息，却从青娥那里听来不少。
近日常往寿安宫走动，探望皇后娘娘。
这日又宠幸了哪宫娘娘，赏赐了什么什么。
……
那些事，全都是从青娥那里听来的。
?婉只是呆呆地看着冬日暖阳悬在天上，很暖，风却冷。
“舒姑娘！舒姑娘！”青娥又是咋咋呼呼地跑来，“你快起来，皇上御驾亲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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