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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也都齐齐站在旁边，一个大夫在地上跪着，不敢抬头。
“你自己和王妃说吧。”楚天阔对那大夫道。
这大夫是之前养在后院的，也帮徐荣荣做了不少事情。
这一次，他倒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或是换成旁的人家，那是一定要说恭喜的，可是这种情况，也能恭喜吗？
大夫一时间有点犹豫不决。
的确，徐荣荣怀孕了。
整个天下，最不可能怀孕的人，就是徐荣荣了。
一方面，她是镇南王妃，而镇南王爷现如今已经不能人道了。
再者说，镇南王爷是异姓王，西夏正是看在镇南王爷无法生育的份上，才封了一个镇南王，来抚恤功臣们的心的。
徐荣荣要是怀孕了，那么她生下来的孩子，就是世子。
但是西夏皇帝怎么可能允许镇南王府有一个世子？
那大夫想了又想，还是只能如实禀告。
徐荣荣也愣在了那里。
这些年来，避子汤药她是一碗不落地喝，焚香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顾忌过麝香之类的香料。
甚至为了保持体形，她才曾经使用过息肌丸。
这几年折腾下来，她以为她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怀孕了。
“去给我准备药吧，”徐荣荣冷声开口，“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那大夫赶紧磕头道：“是。”
一出门，太阳明晃晃挂在头顶，一阵微风吹过，他骤然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候，那大夫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徐荣荣这个女人，果真是与众不同。
她竟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镇南王爷是她爱的人，她可以多年将其囚禁。
而她腹中怀的，是她的亲身孩子，她也能如此毫不在意地说出送他走的话。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还是个人。
大夫心中骤然升起几分苍凉，一个对待爱人和亲生孩子都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对别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也许，他也该考虑一下以后的出路了。
不过这大夫并不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以后的出路了。
他刚走，徐荣荣便冷了脸对楚天阔道：“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她怀孕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叫别人知道。
否则，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祸患。
“当然，王妃放心就是，他不会再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楚天阔轻声一笑道。
他也是皇族里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是徐荣荣不说得明白，他也知道其中利害。
“但是，这个孩子，王妃打算怎么办？”
楚天阔问道。
如果想要打掉而且不留痕迹的话，还是需要一个大夫在身边伺候的。
“他说，有多大了？”徐荣荣垂了眼眸，轻声开口问道。
楚天阔看着则冷静许多，“快两个月了。”
徐荣荣算了一下。
那段时间，她召幸过的人，还是有好几个的。
兰子榭、楚天阔，还有那个秦长越，都在此列。
就算去掉一个秦长越，还有两个人呢。
“如果是你的的话，你想要吗？”徐荣荣忽而抬头，看向楚天阔。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段时间，徐荣荣和楚天阔还有兰子榭在一起的时间都不短，一时间，她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谁的。
楚天阔眉眼弯弯，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徐荣荣的肚子。
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他可能还分不出男女，也可能还没有长出胳膊和腿，甚至，连心跳都没有。
但是，他却在里面茁壮成长，总有一天，要破土而出。
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睛里的爱怜，他轻声道：“我最在乎的，便是王妃，不管是谁，挡了王妃的路，都是不可以的。”
徐荣荣轻声一笑，楚天阔也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挡了我的路吗？”徐荣荣笑了一声，“其实也不是谁，都能挡住我的路的。”
“先等着吧，不着急，”徐荣荣道，“有的时候，很多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也都想体验一下。”
想体验一下？
徐荣荣的胆子大到超乎楚天阔的想象。
镇南王妃有孕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是要引起天翻地覆的。
“乌和阜宁那边，一定要瞒住，”徐荣荣已经躺了下去，任由楚天阔把被子盖在了她身上，“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他知道。”
“我知道其中利害，”楚天阔道，“但是王妃，我们还要撤兵吗？”
徐荣荣没说话，屋子里只有她和楚天阔浅浅淡淡的呼吸声。
静默像是乌云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楚天阔却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等着。
好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若不是徐荣荣的睫毛还在轻轻颤抖，楚天阔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撤吧。”
过了好一会儿，徐荣荣才轻声道。
她缓缓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天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他出了门，便抬起头来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秋日里的晴天，总是格外叫人舒服。
门口的小厮还在等着他，见他出来，便问道：“公子，咱们要回去吗？”
“嗯，”楚天阔应道，“去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大夫来，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的那种，另外，传下王妃的命令，准备退兵。”
“是。”那小厮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可这时候，楚天阔却又忽然在后头喊了他一声。
“对了，”楚天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道，“这个消息，先让殿下知道，如果他说了什么，那就告诉他，如果还想要转机的话，那就今晚半夜，亲自来见我。”
楚天阔乃是徐荣荣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应着明灿灿的太阳，楚天阔忍不住勾唇一笑。
那种，所有的事情都尽在掌握，可以号令千军万马，于暗处看着一群人争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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