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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祥子踌躇片刻，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带着礼品回去实在太丢面子，他回去铁定会挨罚。不若交给景悠然，若是她敢私藏，公子知道后定也饶不了她。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三小姐了。”
接过这一套青鸾恋头面，景悠然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阴翳。
呵，不就是个乡野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敢勾引她的子默哥哥。就凭她也配带子默哥哥送的“青鸾恋”？
此时的景恬对于外面发生的交易一无所知，她正揉着太阳穴回味昨晚上学的催眠大法。
催眠术分为实物催眠和空间催眠，后者比前者要困难许多，所以实物催眠等级低于空间催眠。
但昨晚上那沓卷轴推翻了她的固有认知。
卷轴上说这两种催眠并无高下之分，真正的催眠大师在运用催眠术时往往能做到两者并用。
倘若真是如此，下回谁再敢欺负她，她就直接把人弄晕专门揍脸，哼。
“云心，帮我走一趟药铺、香料铺，这是采购单。”
自从涵虚谷归来，云心就安生了许多，她的阿娘也病愈在外帮人洗衣纳鞋，小日子也算过的井井有条。
虽然虞氏和景千柔并没有放弃对她的打压，但至少都从心底放松警惕。
达到这个效果，她的计划就完成了第一步，复仇的前提是自己能顽强存活，她只有收敛锋芒耐心潜伏，才能做到一击必杀。
“老奴请大小姐安。”
苍老的声音打断景恬的思绪，抬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笑眯眯给她请安。此人有些眼熟，好像是老爹身边的跑腿。
这大户人家的奴仆分三六九等，奴凭主贵，能在老爹身边当差几十年的仆人几乎能算得上是相府的小半个主子。
景恬赶忙起身回礼：“管家爷爷怎么亲自来了，良辰，快上茶。”
“大小姐客气，老奴是来替老爷传话，请大小姐虽老奴去一趟望舒斋。”
望舒斋是景丞相书房的别称，位高权重如景丞相，书房重地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进的。若非急事，也不会特地找她去书房详谈。
“好，烦请管家爷爷带路。”
出了后院辗转前厅，景丞相的书房在相府的正南方位。穿过细密竹林墙，曲径通幽处正是望舒斋，还颇具几分文人墨客独居幽篁的风雅。
老管家在门口停下，景恬独自跨进木门。
“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景家的女儿，您为官几十载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是景衍声音，隐隐泛滥怒气。
“正因为为父看出来了，所以才会这么做！阿衍，难道你想亲手毁了你爹耗尽半世心血建立起来的基业吗？”
景恬步伐微顿，是相府的两个当家人在争执。
提及景衍的生父后，屋内倏然静默，景恬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人在，家在；人走，家亡。”
心底的暗弦被触动，景恬浑身一震，无言的悲凉从四肢蔓延扩散。脑海中飞快飘过娘亲的音容笑貌，头疼的厉害。
正在她捂着后脑勺时，正门敞开，景衍面无表情地从屋内走出。
他眼中闪过错愕：“恬儿，你——”
“额，嗨？”景恬尴尬笑笑，她不是故意要偷听来着，被抓包了不好意思。
“恬儿，你进来。”
景丞相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意，景恬讪笑两声从门缝钻入。
屋内，景丞相正闭目揉捏太阳穴，景恬识趣上前捶背按摩，乖巧的一言不发。直到景丞相长叹一口气，“这按摩的手法倒是像极了你娘，十多年前她也是这样替为父按摩的。”
哦，然后您就把她赶去别院？
早知如此，当初母亲就应该让你跪榴莲。
“其实母亲在教恬儿按摩手法的时候就叮嘱，女儿家不能替父亲分忧，若日后有机会，定当好好孝顺父亲。恬儿自知愚笨，能为父相做的就是这些了。”
哎呀，这话说的她自己都快被感动坏了。
景丞相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恬儿有心了，你一直都是为父的小棉袄。让你在别院受苦是为父的不对，只是为父也有自己的苦衷。花了这么多年，为父好不容易扫清障碍把你接回来，可有怪罪爹爹？”
不是，你家棉袄是黑心棉做的吧？
本以为景千柔是个星耀，没想到这里还藏了个王者，原来脸皮的厚度也可以代代相传。
景恬忍住爆头的冲动：“女儿不怪父亲，父相切莫自责。”
眸色真挚得不能再真挚，景恬用力努努鼻子试图挤出两滴眼泪，景丞相端详她的面容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再这么对戏下去，她的段位就不够了！
景恬揉了揉眼睛，转移话题道：“方才女儿在门外，好像听见兄长和父亲大人在争执，但也没听真切，就看见兄长负气出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景丞相抿了口茶，淡淡道：“昨日安平侯长孙来过，你可知道？”
景恬乖巧道：“表哥说太后要办采芝宴，会邀请好多官家少爷小姐参加，表哥还特意叮嘱恬儿和两位妹妹要勤加练习才艺呢。”
耀眼暗芒在景丞相的眼底转瞬即逝，他了然颔首。
“果然和为父所料相差无几，恬儿，你可知太后命你表哥大办采芝宴意下如何？”
景恬连连摇头，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你来京城时间短，有些事情都还不清楚。眼下诸位皇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太后是想借采芝宴给几位孙子挑选皇妃。”
景恬低头不语，这跟她有个锤子关系。
“采芝宴不过是走个过场，太后是想借此机会看清朝中大臣的站位。如今御王羽翼愈加丰满，几乎可以同太子平起平坐。”
景恬歪歪脑袋佯作没听明白：“王爷可真厉害。”
景丞相眼角笑出鱼尾纹，他伸手揉了揉景恬的头发，一言不发，那饿狼盯准肥羊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
他该不会是想让她色诱南宫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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