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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雅萱，虞氏当即沉下脸。见雅萱完全无视自己，只向景千柔行礼，她再也坐不住，当即拂袖而去。
景千柔无奈摇头，随意寻了个由头追出去。
等人都走了，景恬扶着良辰的手下床，收敛方才的怯懦，满眸也皆是森然。
云心临死前说的禁忌她没当回事，现在人死了，还是在她的卧室被人杀的，若说没有蹊跷她不信。
或许，那人一开始想杀的就是自己。
沉思了一会儿，景恬忽然开口道：
“良辰，去叫仵作来验尸，再请郎中来替我诊平安脉。”
良辰犹疑地看了看地上白布，应了一声便离去了。雅萱斟了一杯茶递与景恬。
人前胆怯人后冷静，与往日大相径庭。
但这才是更真实的大小姐。
“杀了云心还来吊唁，真是把我当成傻子哄得团团转，杀了我母亲还不够，要把我身边所有人杀光了才肯善罢甘休么。”景恬冷笑，撩起帘帐下床，双手背在身后，目露凶光的刻意道。
雅萱眼神微微闪烁：“大小姐慎言。”
“呵，此间只有你我二人，莫非你还想出卖我？”
景恬锋利的眼刀扫过雅萱，后者哽住，一时接不上话来。
“云心没了，良辰又心思单纯，如今我身边能用之人只有你。待我当上皇子妃，许你三个承诺。如此，你可愿辅佐我？”
雅萱当即跪拜：“奴婢本就是大小姐的人，理应为大小姐倾尽全力，何来不愿一说？”
景恬笑得邪肆，晃了晃手中茶杯。
等卖足了关子，她才幽幽开口：“是与不是，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但现在流光院出了命案，你以为自己还能摘得出去？”
雅萱顿了顿，眸色骤然深邃：“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听到这句，景恬轻笑出声，雅萱果然上钩了。
究竟是鱼死还是钩断，日后再见分晓。
“我喜欢聪明人。”
景恬倒了一杯茶递给雅萱。
直到雅萱接茶抿了一口，景恬才笑道：“待我成为皇子妃定不会亏待了你，十日后的采芝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流光院的消息很快被人压下，除却景衍抽空过来探望，再无旁人光临。
云心的存在仿佛砂砾入水，涟漪荡漾后再无余波。流光院内井然有序，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唯一的区别只是雅萱代替了原本属于云心的位置。
往先雅萱都是变着法儿来流光院监察，现如今却从不再长期驻足，这倒是方便她在夜里偷偷溜出去。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推开轩窗准备赴约，不料一道黑影蹿进了屋。
景恬愣怔片刻，同样身穿夜行衣，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今天的“南宫离”似乎比往日矮了一头？
她伸手就揭开对方的遮面黑巾，憨憨面容登时暴露。
“黎昕？”
黎昕退后半步同她拉开距离，恭敬抱拳道：“主子今日有事来不了，吩咐属下知会景姑娘一声，话已带到属下告辞。”
“……”
不等景恬多说什么，黎昕的身形已经消失，恍若不曾出现过。
景恬哭笑不得，无奈摇头，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茶几上红艳艳的纸片。
那是虞子默特意差人送来的请帖，京城内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人手一份，无论嫡庶尊卑都收到邀请，想必明日的活动会相当盛大。
思及此，景恬有点头疼。
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京城压根就不认识什么人。若让她和景千柔、景悠然一直呆在一起，她还不如撞豆腐撞死算了。
“叩叩。”
门扉轻响，在静谧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她？
景恬好奇坐起，淡淡问：“谁啊？”
“喵呜——”
猫？
景恬困惑地上前，贴着门缝往外看。
“是我，景衍。”
原来是大哥。
景恬长舒了一口气打开木门，门外是景衍不错，可那头顶上那坨白毛是怎么回事。白毛微动，钻出一个脑袋，冲景恬叫：“喵——”
“阿嚏！快，快把你的猫，抱，抱走！”
原来是这个小家伙！
景恬忍不住笑出声，伸出双臂把团子抱入怀中，温柔地挠挠它的耳朵，团子享受般闭上宝蓝色的双眼，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难怪这几日找不到你，竟跑去无名居看帅哥了。赶明儿你修炼成精化作个美人，给我哥当媳妇如何？”
景衍肩头一颤，哭笑不得道：“恬儿，别闹。”
团子却煞有介事地点头，不满地回头瞥了他一眼。那幽怨的小眼神看得景衍微愣，刚刚他是被一只小白猫瞪了么？
景恬大笑，亲昵地揉了揉团子的脑袋，此猫甚得她心。
“对了哥，你大晚上从无名居赶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还猫吧？”
景衍颔首，抿了口茶。
“不错，哥还有一件事，明日采芝宴宾客众多，你千万记得跟着我，不要随处乱走。若不小心走散了定要谨记四个字：寡言慎行。”
美其名曰“采芝宴游园会”，实则是宗室对京城世家的试探。
她作为相府嫡长女首次亮相，定少不了关注。但她实在懒得应付这些油腔滑调、绵里藏针的俊男贵女，还不如立一个缄默高冷的人设独自偷闲。
景恬点头，景衍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有老哥在身旁，她至少还有个依靠。
“另外，小心攸宁公主。”
景衍停顿半晌，最终还是皱着眉开口提醒，景恬惊讶地望向他。
攸宁公主？
上回误伤了景衍的那个红衣女子？
“攸宁公主身份尊贵、深得圣眷，却刁蛮任性、脾气火爆，若与她碰上吃亏的怕是你，见着她绕道走便是。”
景恬若有所思点头，景衍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头。
“放松些，今晚早些休息，若没什么事哥就先走了。”
“路上黑，回去的时候注意点。”
送走景衍，景恬抱着团子踱步窗边，晚风撩起额前碎发，暗流涌动的京都难得片刻清凉。
她不以为然地笑笑：“区区公主，有什么好得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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