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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来不喜这种被迫迎合的感觉。
尤其是被陌生男人摆弄。
“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的！”
尉北嗤笑一声松手，他瞥了眼铜镜角落的身影，随后站直身子：“认真点，本座不想再教第二遍。”
有此前科在先，景恬自然不敢怠慢。
她遵循着步骤上妆，那弯眉虽没有尉北画得精致传神，倒也有七分相像，马马虎虎能看得过去。
尉北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起来，点口脂。”
所谓口脂，就是口红。市面上的口脂多以蜂蜡为原料，掺杂紫草、朱砂等药草，调制成不同的颜色。
她起身，昂首却只能达到尉北的肩头。
他用唇刷轻点朱红，软绵绵的羊毛拂过唇瓣，别有几分异样。尉北难得神情认真严肃，似在雕琢精美的漆器。
但没等他画完，就被一句惊诧的言语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
景恬歪过头去，一眼便瞧见景千柔惊慌失措的面庞。她愣愣望着自己，满脸难以置信：“长姐，你们，你们……”
不就是请化妆师给她上妆么，何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她这样喊，活像是撞破了自己的丑事。
景恬微微沉了脸色：“进门不通报，是谁教你的规矩。说话一惊一乍，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景千柔没料到她会“恶人先告状”，支吾着说不出话。
此时尉北已经转过身。
见到那张清雅不掩妖艳的脸，景千柔一时惊怔在原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阴柔的男子，虽不如南宫离正气，却别有邪魅。尤其是他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勾人心魄，叫人恨不得把心肝挖出来双手奉上。
许是被尉北的容貌惊艳，景千柔竟忘记扮柔弱，只木讷的挨景恬一顿训。
等她消气，景千柔才问：“长姐，他是谁呀？千柔好像没有见过这位公子呢。”
景恬瞥了尉北一眼，随口瞎掰：“他是父相请来教我化妆的，刚来，你没见过也正常。”
尉北回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景恬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但她没搭理这厮，只没好气的问景千柔：“二妹妹找我有事么？”
虞氏死前，景千柔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虞氏不在，她往流光院跑的频率明显增加，恨不得能全天二十四小时黏在这里。
景千柔委屈的低头：“长姐这是嫌弃千柔么？”
景恬无语，明知自己不讨喜还要跑来，这可不就是犯贱？
但没等她出言赶人，景千柔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她一身素衣、眼眶微红，泪痕点点梨花带雨。瘦弱的身躯还在凉风中瑟瑟发抖，看着好叫人心疼。
这演技若是放在现代，拿下个“金拖把”奖肯定不在话下。
“不知千柔做错了什么，竟惹得长姐厌弃。千柔的娘亲已经不在，千柔现在只有长姐。若连长姐都，都厌恶千柔……”
她哽咽着拉住景恬的衣袖，另一只手用丝帕掩面。
景恬哭笑不得，她不知该不该“好心”提醒下二妹妹，她还有个爹。她这么说话，可不是摆明了没把景丞相当爹看？
尉北在一旁安静的吃瓜，那双敛藏风华的狐狸眼暗中打量着景千柔，随后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都说‘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娘亲已经过世，再也回不来。眼下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不要沉湎过去。”景恬假意宽慰。
这话既是说给景千柔听，亦是说给尉北听。
但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该哭的继续哭，该吃瓜的继续继续吃瓜。
“好了好了，别哭了。去洗把脸，把眼泪擦干净。你看看你，连妆都哭花了。正好先生在，让他给你重新补个妆。”景恬轻拍景千柔的后背，随后转头赠与尉北一个商业假笑。
既然这厮闲的慌，她就大发慈悲帮他找点事做。
但尉北竟听话的点头，没有拒绝。
这家伙啥时候变得好说话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见他们用眼神打哑谜，景千柔若有所思的抹了把眼泪，婉言拒绝道：“多谢长姐美意，今日是千柔失态，惹长姐不快，希望长姐不要放在心上。”
她恭敬的行了个拜别礼，随后退出庭院，身影别有一番萧瑟。
景恬目送她远去，却遭到尉北的嘲笑。
“怎么，心疼了？”
景恬嘴角抽抽，她眼睛不瞎，看得出来景千柔是故意卖惨，试图博取她的同情。另外，她为何会心疼一个三番五次试图毁她清白的女人？
如果脑子进水，请赶紧倒掉。
尉北摇头：“你这妹妹年龄不大，心思倒深，以后防备着些。”
这大概是迄今为止，他说过的最中肯的话。
她好奇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尉北笑而不答，转移话题：“瞧本座替你画得海棠妆如何，是不是比你自己画得好看。本座劳心劳力，表妹难道不给点补偿？”
景恬警惕的后退半步，这家伙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父相请你来，难道没付钱么？”
“本座像是缺那点臭银两的人？”尉北嗤之以鼻，他向前倾身，直接将景恬困在梳妆台上。
景恬的翘臀被抵在桌子上，只能将上半身后仰。
而她越后退躲藏，尉北便前倾的越厉害，直至她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被迫与尉北对视。
“你想干什么？”话刚出口，景恬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尉北戏谑道：“佳人在怀，表妹觉得本座想做什么呢？”
景恬蜷起膝盖，恶狠狠的抬腿顶向他的胯。对南宫离，她没敢用力，但对于尉北她就不必手下留情。
发力的瞬间，尉北的脸色勃然一变。
景恬趁机将他推开，迅速闪躲到安全的地方。
她抓起一根木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再有不轨的动作，手中的棍棒便六亲不认的招呼上去。
尉北面色惨白，他半蹲着身子，好不容易扬起朱唇。
“好个野性的丫头，本座就喜欢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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