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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无奇，只墨身金底，刻了个篆体的“景”字。
但鸢姨娘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正要跪下，景恬便抬手拦住。她淡淡道：“我哥回来之前，这东西暂时保管在我这里。从即日起，我代理景家家主，有几件事情需要你们帮我去做。”
鸢姨娘点头：“大小姐尽管吩咐。”
景恬眼底凶光乍现，她示意鸢姨娘凑近。耳语片刻后，鸢姨娘点头，“请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竭力办好。”
景衍的事情告一段落，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景恬闷在家中安胎，南宫煜每隔两日都会抽空来复查她的伤势。除了刚开始责备他对南宫离下手太重，两人也没有闹过别的不快。
腊月临近，众人已经穿上了鹤氅。就连两条冰棱蛇也支撑不住，缩在院子里冬眠，一动也不动。
但景恬还穿单衣。
也不知为何，她体内燥热，似包了团火。穿太厚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企鹅。
“已经下雪了，怎么还穿得这样单薄。”南宫煜撑把墨梅油纸伞踏雪而来，他穿着白衣鹤氅，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景恬抱着小猫团子坐在阶前赏雪，见他来，她笑了笑。
“没事，不冷。”
“明日就是你的婚期，若生病延误了可不好。”南宫煜收伞，抖落伞上细雪后，他与她并排坐在一起。
但景恬不以为意的耸肩：“那不是更好。”
“什么？”
“没什么，随口一提而已啦。”景恬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立刻岔开话题，“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过年了。也不知哥一个人在北境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想家。”
南宫煜笑了笑：“听说这次的统帅是上将军姬如霜，参将是沈谦，军师是景衍。短短半个月已经收复三城，想必不久就能班师回朝。”
景恬点头。
北境到京城路途遥远，上一封家书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事情。那时候景衍刚刚抵达营地，什么都没开始。
现在听到捷报，她总算安心不少。
“但愿如此吧。”
“明日大婚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午后三弟会代表皇兄来相府接亲。”
南宫煜笑了笑：“原本皇兄有意让本谷主来迎亲，不过三弟主动请缨，皇兄就允了他。三弟已经封王，由他接亲也会更尊贵些。”
南宫离来接亲？
景恬愣住，他到底是来接亲，还是来劫亲？
“明日之后，你就是本谷主的皇嫂，本谷主真不知该称呼你什么才好。叫皇嫂生分了些，叫恬儿又有亲腻之嫌。”南宫煜半开玩笑。
景恬莞尔：“还是叫恬儿吧，我这么年轻，可不许把我叫老了。”
“也是。”
入宫出宫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谁能想到眨眼的功夫，她就要嫁人了呢。大婚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晚上天黑才能睡。所以今日她必须趁早休息。
次日，不到三更她就被良辰薅起来梳妆。
鸢姨娘、景悠然，甚至同样待嫁的景千柔也赶来帮忙。因相府主母过世，皇帝特地让宇文贵妃赶来替她梳妆。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宇文贵妃已经从侄女过世的悲痛中走出。
她端着疏离的笑意拿起牛角梳，从发根梳到发尾，口中轻念：“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不过是些走过场的吉祥话，景恬并未察觉不妥。
倒是身边的鸢姨娘和景悠然皱起眉头，但碍于贵妃身份，她们没敢说话。总共梳了四下，算是礼成。宇文贵妃淡淡道：“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本宫赠你一枚鸳鸯香包，祝你能与太子殿下白头偕老。”
景恬头上顶了十几斤重的凤冠，根本不敢乱动，只能任由贵妃把香包系在身后。
“多谢贵妃娘娘美意。”
贵妃跟她没什么好说的，倒是鸢姨娘握住她的手不忍松开。景恬轻轻叮嘱：“姨娘是有身子的人，切莫过于操劳。悠然，你有空也多照顾些。”
景悠然点头。
景千柔被冷落，她尝试加入话题：“长姐……”
听她开口，景恬就没由心烦。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怎么哪里都有她：“明天你就嫁过来了，不必急于一时。”
“……”
吉时将近，景恬带上红盖头，在良辰的搀扶下缓缓往门外走。从流光院到大门，所有门厅都缠上朱红的绸带，又喜庆又热闹。
“表妹小心足下台阶。”
一道轻佻而戏谑的声音响起，身前多了双赤靴，是尉北。
他来做什么？
尉北蹲下身：“上来吧，本座背你上花轿。”
东祁有习俗女儿出嫁时需由家中兄弟背着出门，眼下景衍不在，这个活就落在了尉北身上。
贵妃送嫁、西夏少使亲自背着出嫁、御王接亲，最后嫁给太子。她这婚事办得的确轰轰烈烈，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挤在街上围观。
景恬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来。尉北笑得像只狐狸：“表妹真香。”
景恬不想理他。
尉北仍不死心的逗她：“你看本座也穿红衣，不如让本座直接把你背去洞房可好？”
“……”
不了，不想背可以把她放下来，她自己走。
尉北笑得花枝乱颤：“告诉你个秘密，御王今天也穿了红衣，没准他也是来抢亲的。若是把我们三个放在一起让你选，你跟谁走？”
“……”
“你能不能闭会儿嘴。”
尉北大笑：“本座就问问，你还当真了。”
“……”
景恬决定闭麦，跟这厮讲话容易心肌梗塞。从流光院到大门的距离并不遥远，片刻之后就来到花轿前。隔着红盖头，她都能感受到一束锐利的目光刺穿自己。
是南宫离。
南宫离撩开花轿的帘帐，语气冷淡：“请太子妃上厌翟车。”
眼前绛红的长袍扫过，尉北没有骗他，南宫离果然穿了红衣。但不容她多想，就被良辰送上马车。
厌翟车是太子妃出嫁的专座，由四匹赤兔马牵引。屋内镂刻龙螭纹的珐琅炉袅袅生香。不知在哪里藏了地龙，车内温暖如春。
车外，南宫离下令：“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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