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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那么说了……爹地会怎么看我……”她的脑子里有两个极端的想法在拔河,全力地拉扯,让她头痛欲裂,想要骗自己是在梦里,那疼痛却真实得可怕。
这五年来,她从来都抛不开对靳辰傲的思念,那个人……就像是无法破解的病毒,她越是想要将它驱除出体外,它便越能钻进心骨一分,如今……她早已病入骨髓,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它的影响。
“爹地……怎么办?我还是……好爱你……好爱好爱……为什么,你不爱你……为什么你不能爱我……”眼泪顺着眼角一路滑到了耳廓,有点痒,可那微热的湿意,却带着最真切的心痛。
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脆弱,此时此刻,她几乎连继续呼吸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勇敢面对,大度放手……
不可能做到的!她的爱,已经堕入迷途,再也找不回正道,反正已经注定得不到,那么,她能做的,便只有让自己在他的心底,也种下无法魔灭的病毒,不爱……也无法忘记。
她无声地流着眼泪,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都没看,连眼泪都懒得去擦一把,只是下意识地按下了手机上的接通键。
“喂,哪位?”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落寞,任谁都没能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自然也不会例外,突然的沉默,让颜诺有些回神,总觉得……电话另一头的人,是他……
“你到底是谁?不说话,我可要挂了!”
“小诺,我们……能见个面吗?”那声音颜诺怎样都没可能认错,是他!是他……
“有必要吗?五年前,一切都已经分清了明,何必再见?”他不要她的情,不要她的爱,只会死死地守着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就算法律不允许又如何?就算有违伦常又如何?如果真的爱了,就算修不成正果,她也是死而无憾的,可偏偏……他拒绝她的理由太过正常,让她死都不会甘心。
“小诺,不论如何……我还是你的爹地,这些,你都已经忘了吗?”靳辰傲的声音听来比以往更加迟缓,却如同磨马石在皮肤上滑过那般的粗糙,让颜诺感觉很不舒服。
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永远都是傲视群雄的菁英,而她……只是他生命里的一颗小小棋子,曾经对她上过心,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想要要求更多,自然便成了苛求、奢求!
“靳先生,我……不是你的女儿,从来都不是!”那些懵懂的日子,只能算是她的情感成长期,一切……只因为她在无形中早已受到了他的吸引,而且还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小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见一面,有些事情,我们还没有说清楚的,不是吗?”听他的语气,似是不达目的不甘休,颜诺好一阵沉默之后,心下也作出了决定。
姑且看他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吧!若没有些新鲜的玩意,她可是会掉头走人的!
“好,就去靳氏对面的咖啡厅,我一个小时后到。”说完,颜诺根本没等靳辰傲再有机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被逼得呼吸急促,胸口甚至还泛起了疼痛的感觉。
“怕了吗?”她会怕吗?应该怕吗?
不!她不能怕!现在退缩了,只会败得更惨。既然已经开了个头,她干脆就傻一回,新仇旧恨一起来,何谓‘报复’,就让她用亲身体验来学习一番吧!
只是,她不知道,仇恨从来都是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在伤害着自己。
颜诺起身来到浴室,用冷水洗了个脸,稍稍振奋了一下精神,看着镜中略显狼狈的自己,她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打气,“颜诺,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要给自己退路,勇敢地往前走吧!”
就算最后的结果是遍体鳞伤,她也绝不后悔!
“秦卿,送我到市中心去一趟!”准备好之后,颜诺下楼直奔大门,只唤了一声秦卿,并没有主动解释其中的缘由。
“是,小姐!”秦卿没问什么,只是安静地去了车库,在颜诺上车之后,将车子平缓地开出,往市中心的方向奔去。
车子出了影湖社区,有一段盘山道,秦卿开得很慢,还特意打开了车窗,让微凉的山风吹进车内。
“好舒服!”比空调的风要舒服多了!
“小姐,你是要去见他吗?”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颜诺闻言,并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将头探到窗口,感受着凉风拂面的清爽,许久之后,她才低低应了一声。
“嗯!”
“小姐,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尊重你的决定,只是,请小姐记得保护好自己,也不要伤害了自己。”颜诺心里的想法,他已经猜出个大概,此情此景,说实话,他根本不忍心去阻止颜诺做什么,惟有默默地在她身后支持与保护,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两人,与其说是主仆,其实……更像是一对兄妹,他莫名地便想要宠她护她,而她……也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养成了依赖他的习惯。
这样的结果,是他所喜闻乐见的,却也不得不陷入更深的担忧之中。
颜诺与靳辰傲……不太可能有好的结果,如此一来,颜诺的再次受伤几乎是注定的,非要这么折腾一番才肯放手,也正应了她倔强的性子,说句不太中用的话,他根本……阻止不了吧?
“我知道,真有事……我会找你商量,所以,不要担心我!班长越大越可爱了,你不抓紧时间去追,让别人拐跑了可别回来跟我哭,我一定会笑抽的!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决定就好……”
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需要的时候他们是亲人也是战友,不需要的时候,他们会体贴地当对方是陌生人,可以不闻不问,却永远是坚实的后盾。
“了解!小姐放心,你的班长,逃不了,管家我,定会将她捉回来,与你作伴!”可是,他却真心期待着,那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刚刚好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那家咖啡厅的门外,秦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恭敬地护着颜诺下车,便离开了。
颜诺抬头看着眼前的咖啡厅,是那样的熟悉,曾经,爹地忙碌的时候,总会让她在这家咖啡厅里打磨时间,这里好吃的蛋糕甜品她都尝了个遍,却从来不曾觉得腻味,因为……抬头,便能够看到爹地上班的地方,亦能闻到他的气息。
不过五年时间,景物如旧,心境却早已面目全非。
一进咖啡厅,她便看到了坐在自己曾经的老位置上的靳辰傲,他没有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那火热的眼神,真让颜诺有一种他也爱着她的错觉。
可笑!他是来嘲笑自己的么?精心培育的棋子最终都没能派上用场,甚至还狼狈地逃离了,多没用啊!
“爹地,真的……好久不见了!”再见面,她原本是想装狠直呼他的名字,可是,一开口,她却悲哀地发现,唤出来的还是那句刻骨铭心的‘爹地’。
“小诺,坐吧!”桌上已经点了餐,果味奶昔和法式奶油小蛋糕,是这家咖啡厅的特色,也是她曾经的最爱。
她已经……整整五年不曾碰过这两样东西了。
“Waiter,抱歉,请把这些给撤了,我要Cappuccino和苹果派,谢谢!”颜诺坐下第一件事情,便是唤来侍应生给她换餐点,不曾抬头看靳辰傲一眼。
“这……靳先生……”侍应生有些为难地看着靳辰傲,犹豫着要不要听她的话,她也懒得生气,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凭什么她就得听从他的安排呢?
“照她说的做。”
“是,小姐请稍等!”那侍应生明显松了口气,如获大释般地离开了,颜诺还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看来,爹地是这儿的贵客,我要吃什么,似乎都得您点头呢!”
“小诺,这五年……你过得好吗?从那幅画来看,你已经有所成就了,这次回来,有打算过自己开画展吗?”靳辰傲像是没听到她的讽刺,兀自说着自己的话题,脸上还出现了类似于殷切的神情,让颜诺差点没失声笑出。
“呵呵,爹地这是在关心我吗?那可真是多谢了,我五年来,有秦卿陪着我,还可以画画,我自然是过得很好,至于会不会自己开画展,这便不用爹地来操心了,我已经成年,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要自己决定了。”
颜诺那种完全生份的语气,就算成熟如靳辰傲这般,心里也有些承受不住,毕竟,曾经的颜诺,是那般乖巧贴心、惹人怜惜,如今的这一切,究竟该归咎于谁?
“小诺,爹地只是关心你,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我不相信,五年时间能让你变得这么尖酸刻薄。”在靳辰傲的心里,颜诺永远都是那个乖巧得让他无法放下的小女孩。
就算他也对她怀有那样的感情,也绝对不会妨碍他对她的宠爱。
“尖酸刻薄?原来,我在爹地眼里,已经变成了这样?那我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呢!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如果是,那我要走了,我可不是闲闲没事等着你召唤的。”
听到靳辰傲对她的评价,颜诺心里已经有些扛不住,再不逃开,她害怕自己会暴露真实的情绪。
“小诺,你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不!我不是你的女儿!靳辰傲,我不想当你的女儿,你就算装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颜诺激动得拍桌而起,眼眶微红的样子,委屈到了极点,靳辰傲差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安抚,却只来得及看她匆匆逃离的背影。
小诺,不论如何,请你再忍忍,爹地……不会让你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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