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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市一条老街，不远处是沈氏集团的大禾项目，此时那边施工正在展开，机器声响如同雷鸣，行人走在路上，只觉得吵闹不安。
管建祥沿着这条老路走了一会儿，左拐进一个弄堂里。
这条弄堂本来是苏市达官贵人最喜欢的住所，但随着附近高楼大厦的兴起，达官贵人渐渐放弃这些楼梯楼，纷纷搬进带着精装修的电梯楼里，而这里则成了来苏市打工的人租房区。
也不便宜，巴掌块大的地方就要上千块，厕所共用，非常不方便。胜在苏市市中心，倒是不愁租客。
管建祥要去的地方是在弄堂深处，他记得沿路上有一家卖包子的店，对面是一家做旗袍的店。时日久远，所有店铺都搬迁换主，沿路上陡然多了好几家卖包子店。
至于旗袍店，现在女人早就不流行穿旗袍，各个都喜欢网上购物，旗袍店早就关门大吉了。
管建祥叹了口气，却意外发现那家包子铺还在。
“老板，你好。”管建祥主动打招呼，这不是那家包子铺的老板，他是一个年轻人。这家包子店应该是易主了。
“你好，请问你要买包子吗？”年轻人问道。
“好，你给我来两个素菜包子。”管建祥答道。
“我们这家店最好吃的是笋干肉包，春雨路那家店日日排长龙，大家就为了买笋干肉包子，你要不要试试。”年轻人热情的营销着店里招牌包子。
“好呀。”管建祥意不在包子，他是来打听一个人的。
“还剩三个，要不你都拿走。”年轻人望着蒸笼里的包子。
管建祥继续点头。
“老板，你在这里卖了多久的包子？”管建祥接过包子。
“这不是我的店，是我叔父开的，他在这里开了二十来年。但他现在人在香港，我在这里替他看店。”
原来是那家包子店老板的侄子。
“那你可知道对面那栋楼的陈阿婆吗？”
“她是绍兴人吗？”
“对，她是绍兴人。”
“去年死了。”
“死了？”管建祥有些失望，但想想陈阿婆若活到今年也都83岁了，也算是喜寿。
“对，我叔父还回来过，陈阿婆没有儿女，都是街坊邻居替她送的终。”
“那现在谁住在陈阿婆的房子里？”
“没有人住。之前陈阿婆在生病时一直念叨，说她还有一个孙女在苏市，但谁也没有见过那个孙女，她死得时候，也没有见过那个孙女，后来居委会就给她的房子上了一把锁。”年轻人解释道。
管建祥沉思片刻，他决定上去看看。
“老板，我先把包子放你这里，我想上去看看，回来时我再来拿包子。”
“可以呀，但你可能要去房屋中介拿一把钥匙。”年轻人热情地跟管建祥指了指房屋中介的方向。
不一会儿，管建祥就借到了钥匙，押了1000块钱。
还是原先的模样。墙角刷得半人高绿漆剥落了不少，水泥砌成的扶手也被人的掌心磨掉了不少漆，每间房的门依然是木质纱门加木门两层。
楼上下来的人都会看一眼管建祥，他的穿着与这里的租客格格不入，这里的人都是务工者，哪会有人在外套里穿着衬衣还系着领带。
管建祥记得陈阿婆家住在三楼，当年文珍就在这里住了大半年。
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锁打开。
推开门，便是沉重的灰尘扑面而来，管建祥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拿着右手不停的在眼前扇了扇，待到空气平复下来，他才可以看清屋内。
没变，一点都没有变。
只是墙上多了一张黑白相片。
管建祥走去陈阿婆相片面前，认真地给她鞠了三次躬。
“陈阿婆，对不起，我现在才过来看望你，这些年你受苦了。”管建祥对着墙上的照片讲道，拿着外套袖口，仔细擦拭着相框玻璃。
他一直以为文珍生病才在这里居住，后来才知道她是怀孕了，陈阿婆看她可怜收留了她。那天他最后一次过来陈阿婆家，陈阿婆对他欲言又止，却被文珍硬生生打断。
文珍不想耽误管建祥的前途……
管建祥顺利出国深造，期间他好几次想与国内联系，却被管太太家人阻扰。管太太晓得文珍这个人，更晓得管建祥对她动了真心。
管建祥叹了口气，他不想回忆，回忆太苦，但又忍不住去想……左边那间卧室是陈阿婆，当年文珍住在右边那间卧室。
惊喜的是，里头的东西一个未动。
管建祥坐去床边，脚碰到一个木头箱子。打开箱子，里头全是一些小孩子用品，包被、拨浪鼓、和尚衣……还有一张照片，文珍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小婴儿。
照片背面写着“兮兮100天纪念”。
管建祥把这张照片迅速塞进口袋里。
不敢久待，走之前跟陈阿婆鞠了一躬，把门锁好，这才慢慢下楼。
一下楼，恍如隔世。却听见包子店的年轻人喊着他：
“这位先生，你要的包子！”
管建祥抬起头，缓缓走过去，却看见一个女人回过头望着他。
“小姑娘，我都说了，这包子是他留在这里的，不是我不肯卖你。”年轻人劝说着这个年轻的女人。他话音落地，却听那个女人开口：
“管总，怎么会是你？”江晗兮笑咪咪的望着管建祥。
“晗兮，好巧呀。”管建祥喜不自胜，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江晗兮。他忍不住把手伸进口袋，紧紧拽住那张照片。
这是上天故意安排的吗？
“我来买笋干肉包，我还以为老板故意不肯卖我，原来是被你买走了。”江晗兮趁着午休时间专程过来买笋干肉包。
“哦，你说这个呀，拿去吃。”管建祥赶忙把包子递过去。
“这怎么行，这是你先买到的。”江晗兮推过去。
“没事，没事，我不喜欢这个包子。”管建祥不容分说，把包子递去江晗兮手里，“趁热吃。”
“谢谢管总。”江晗兮怪不好意思的。她其实是想买给沈昀斐，“对了，我把钱给你。”
“不用，三个包子而已。”管建祥摇头，他怎么会要江晗兮的钱。
“谢谢管总，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好吃的，我知道有一家馄饨店很好吃。”江晗兮一脸天真地讲道，丝毫没有察觉到管建祥的异样。
她急着走，要不午休时间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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