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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珍珍？”
“小雨点儿，我数学完蛋了。”徐美珍抱着程雨的胳膊，哭丧着脸道。
“啊……”
“喵的，数学最后一题压轴大题谁出的题？”身后，同样刚刚回教室没多久的梁栋嘟囔了一句。
“哎，鱼缸，最后一题你做出来没？”坐在梁栋身旁的方杭舟看向隔着走道的数学课代表余刚。
“只解出了前头俩小题，最后第三题的答案……”余刚的神色瞧着也不大好。
“你至少还有解题思路……喵的，老子连题目都没读懂。”
“……”
文科班里，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阴盛阳衰，男生数量明显少于女生。作为数学课代表的余刚那数学成绩自然是班上最好的一个，现在连他都只解了一半，那么其他人岂不是……
事实上，这次全市统考的期末考试数学卷，最后那题压轴大题，一中这边也不过寥寥四人解答了出来。至于旁的学校，好一点的有几个能将前头俩小题解了，更多的连题目都是一知半解，可以说毫无头绪可言。负责教数学的任课老师瞧着题目都有点晕，得费点功夫，更何况是底下的学生。
程雨抿了抿嘴，本想说自己解出来了，这会儿见此情形也没（敢）主动坦白，甚至在班主任宣萍宣布放学后，立马拉上徐美珍直奔食堂吃晚餐。原本程雨还想叫上她那好姐姐，怎奈程曦一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也不晓得是不是数学考试失利的关系，只说了一句“不想吃食堂”，便自顾自地率先跑出了教室。
“小雨点儿，你跟你姐姐和好了？”在食堂打了饭菜的徐美珍找了个座位，坐下后，便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不算和好，不过是维系一下明面上和睦罢了。”程雨自问没那么大方，对一个都恨得直接动手将她撞死的好姐姐，哪怕这辈子还没动手，不立马以牙还牙已经不错了。现在，不过是看在程父程母的份上，勉强和睦相处而已。
“怎么说？”
“昨个儿晚上，冷不丁地塞了个带小木梳的木制化妆镜给我，说是和解。”
“你收下了？”徐美珍并不觉着自家好友会这般眼皮子浅，而且也清楚，自家好友跟程曦毕竟是嫡亲的双胞胎姐妹，关系没彻底闹僵前，自己也不好教唆着亲姐妹反目成仇。
“硬塞给我推不掉，不过我总觉着那东西有点眼熟。”程雨打从一开始便没打算用她那好姐姐送给她的东西，更何况那份所谓的礼物的确瞧着不是一般的眼熟，只不过年月有点久远了，有些并不重要的小事儿印象有些模糊了。
“带小梳子的木制化妆镜？什么样子的？”徐美珍灵光一闪，倒是隐隐想到了什么，“不会是粉扑那般大？盖子上还有雕花？”
“嗯。”
“Kao！该不会是王珊珊那个吧。”徐美珍有些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连带着说话声音也响亮了不少，“小雨点儿，你不记得了？十月份那会儿，刚过完国庆节，王珊珊手上就多了个类似的木制小化妆盒，说是家里的姑母从山城那边给带来的。”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程雨细细想了想，隐隐的似乎确实有这事儿。程雨突然有些不能理解她那好姐姐，虽说她们的确是如假包换的嫡亲姐妹，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胞胎。哪有人赔礼道歉送的礼物是旁人用过的，如果是古董之类的老物件，或者她对那件所谓的礼物特别喜欢，也就是罢了。
“要不然我们去问问？”瞧着徐美珍那样子，很有种要将事儿一究到底挖出真相的干劲，好巧不巧的是王珊珊恰巧也在食堂吃饭，正好端着盘子从经过，“珊珊，这边，有空位！”
王珊珊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因为徐美珍的叫唤声，走了过来。
“程雨，美珍。”王珊珊将饭菜盘放在了餐桌上，随后坐了下来，“叫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啊，看到你一个人。”徐美珍朝着程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珊珊，问你点儿事儿。”
“嗯？”
“那个，去年十月份，你那从山城过来的姑母不是送了你一个带小木梳的木制化妆镜嘛。”
“怎么了？”一瞬间，王珊珊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我记得你当时说纯手工打造，而且还是什么黄花梨木的，价钱不便宜吧。”
“美珍，你问这个做什么？”王珊珊虽说开口反问徐美珍，目光却一直看向程雨。
“还不是小雨点儿，刚刚跟我说她昨个儿收到了程曦说是赔礼的礼物，我瞧着跟你那个姑母送你的挺像来着。”
现在，程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东西就是她那好姐姐从王珊珊那边“夺人之好”得到的。而之后王珊珊的回答也恰恰证实了这一点。
“嗯，程曦所程雨你很喜欢，求了我很久……”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那东西来着。何况真的很喜欢，我也不可能抢旁人，而且还是长辈特意买来送晚辈的东西。”程雨忍不住打断了王珊珊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珍贵的东西。”王珊珊看向程雨，浅笑道。
“珊珊，昨个儿晚上程曦把东西给我后，我没打开用过。一会儿回教室后，我把它还给你。”
“哎？不用，真的不用啦。一来，我已经拜托姑母下次过来时再帮我带一个。再者程曦也没白拿我的，她有问我买来着，所以掏了好些钱呢。”
王珊珊压低了声音，小声地报了个数字，而这个价格吓得徐美珍倒吸了口，几乎惊呼道：“那，那么贵？！难不成镶金不成？”
就连程雨也有些吃惊那价钱。虽说已有心理准备，毕竟生长速度有点慢的黄花梨木本就佳织布便宜的木材，新世纪后价钱更是水涨船高。直径有女生巴掌大，明显是从整块木料上截取下来，又是纯手工带镂空雕刻，光是这份技艺，这价钱就便宜不了。
粗粗算一下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年的姐妹了，在这一刻，程雨反而有点弄不懂她那好姐姐在打什么算盘了。旁的不讲，程曦从小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尤其牵扯到金钱方面。所以，程雨是真心没办法理解，她那好姐姐怎么就抽风花好几百块钱，买那个带小梳子的木制小化妆镜给她。
赔礼道歉？怎么可能！
确实很不像程曦的行事风格，事实上等程雨上完了晚自习，回到家里打开抽屉准备将那个带小梳子的木制化妆盒还给她那好姐姐程曦时，不知怎的灵光一闪，隐隐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打从一开始就很喜欢，然后打着她的名义……
程雨顺手打开了手里那个雕花木制化妆盒，却意外地发现里面的镜子竟然碎了，就连固定住小圆镜那一圈雕花也损坏了大半。瞧着损坏情况，怎么也得花费不少气力用力砸才能造成。偏偏这时，程曦非常巧合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小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个化妆盒……你若不喜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它花了不少钱！”眼尖的程曦一眼便瞧见了程雨手里的那个木制化妆盒竟然碎了，明显一愣后，情绪立马激动了不少。
“怎么了怎么了？！这大晚上的，怎么又闹起来了？二……小雨，你怎么就不能让老娘少操点心？没事别总招惹你姐……”正在厨房热牛奶的程母听到了动静，只觉着头疼。
“我可没招惹她。”程雨顺手将手里那个木制化妆盒往矮柜上一丢，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妈妈，今儿家里是不是来过客人了？”
“嗯，你们的小叔带着小宝过来找你们的爸爸，中午就是在家里吃的。”
“怪不得。”程雨方才打开矮柜这边的抽屉时，就敏锐地发现抽屉里的东西凌乱了不少，听到程母这般说，几乎瞬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小宝，程雨姐妹俩的小堂弟，全名程金宝，是老程家唯一能继承香火的宝贝金孙，现在正读小学六年级。程家老爷子跟老太太这辈子一共生了五个孩子，两男三女，夭折了一个女儿，现在剩下两男两女。程父虽说是长子，却排行第二。上头有个姐姐程大姑，下头一个妹妹程小姑一个弟弟程小叔。
四个孩子里，就程父生了对异卵双胞胎，也就是程雨姐妹俩，其余两位姑母外加小叔清一色带把儿儿子。按理说家里男孩子多了，女娃会比较稀罕一些，更何况程雨姐妹俩出生时还是对双胞胎来着。可惜，程家二老，尤其程家老太太并不怎么待见程雨姐妹俩。尤其程父九十年代初丢了工厂那金饭碗，选择下海闯一把积累下第一桶金后，就越发对程母母女仨不顺眼了。
程父没有儿子，程小叔膝下唯一的儿子程金宝自然成为了程家二老眼里宝贝金疙瘩，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的眼珠子。宠溺纵容之下，程金宝被教养成一个混世魔王的“熊孩子”，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显然，程曦也察觉到了自己并未上锁的抽屉让人给翻了，甚至还少了一些什么，当即越发不高兴了：“妈！那程金宝是不是进房间过乱翻我东西过了？！”
“我怎么知道，一上午就在厨房里忙着烧菜伺候你们的小叔父子俩。曦儿，是不是少什么东西了？”程母瞧着自家大闺女那样子，也能猜到怎么回事了，便安慰了一番，“少了什么，妈妈回头赔你。嗯，小雨也是。”
“少了好些钱，还有我特意买来送给小雨的梳妆盒也被砸坏了，好几百块钱呢。”
“什么？！”开始程母显然也没太当回事儿，一听一个小小的木制化妆盒竟然要好几百，当即变了脸色，看向程雨，小声呵斥道，“小雨，你这孩子，没事干嘛让你姐姐给你买那么贵的东西？不知道曦儿一个月才那么点零花钱？！你若喜欢，不知道自己买？”
程雨顿时被气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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