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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雨忍不住想起身，再凑近些，看那俩小家伙。
“别乱动，想要什么我帮你拿。”正巧看到这一幕的秦泽浩赶忙放下手里拎着的保温桶，阻止道。
保温桶里，是秦家老太太让张婶子细火慢炖了老半天的精华所在，公鸡熬汤后，加五常稻米、粉衣花生仁、红枣等熬煮而成的。鸡是小鸡仔时特意从京郊农户手里收购来，养在家里后院小半年的小公鸡，米是特供的好米，至于其他的食材，也是那不洒农药的绿色食材。
秦家二老对程雨肚子的俩小家伙，秦家第四代孙辈，那重视程度，远超出程雨所预计。事实上，这一次就连远在东海市操心城市发展，有点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父，以及不放心自家男人留下来照顾的秦母，这一次也借着过五一长假，特意回燕京看俩小家伙。
“我就想看看俩小家伙。”程雨笑了笑，在秦泽浩的帮助下，慢慢地坐起了身，抓紧时间将那大半罐鸡汤粥给喝了下来。鸡汤粥不是有油腻，虽说没什么咸味，倒也并不难吃。为了能母乳喂养俩小家伙，能有充裕的粮食，程雨得跟所有新上任的准妈妈们一样，这一关必须得咬牙扛过去。
“雨儿，辛苦你了。”秦泽浩长臂一伸，将程雨自家媳妇搂在怀里，头埋在了肩窝间。幸好没将大半力气都压在程雨身上，可饶是如此，感觉到了湿意的程雨还是稍稍挣扎了一下，推了自家男人一把。
“臭死了，你是不是抽烟了。”
“没有。”只是点了一支烟，放在那里看着烟自己燃烧的秦泽浩可没想着自家媳妇嗅觉这般灵敏，忍不住低头便亲了一口程雨那胖嘟嘟的脸。
程雨将头一侧，没让秦泽浩亲到自己。怀孕期间，程雨胖了一大圈，整个人就像那发酵了的馒头似的，有时候照镜子，程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自己么？也亏得秦泽浩不嫌弃。但这会儿，即便不用照镜子，程雨也知道，自己多半蓬头垢面，邋遢得很。
“我的雨儿，媳妇儿，不管啥时候都是最漂亮的。”秦泽浩又岂会瞧不出来自家媳妇这点子小别扭心思，用力地啃了一口，“是真的。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有孩子，而且一来就是俩……”
秦泽浩那话音还未落下，其中一个突然扯开了嗓门哇哇大哭了起来。一个哭，自然很快将另一个原本还睡得好好的给惊醒了，转眼变成了二重唱，而且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真不愧是双胞胎，默契十足。
秦泽浩赶忙弯身将右边那个率先哭泣的给抱了起来，很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程雨。程雨有些僵硬地接过后，解开了睡衣那扣子。幸好，方才趁着俩小家伙还是熟睡时，忍着痛催了奶，这会儿虽说并不多，喂饱胃口尚小的俩小家伙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想到方才那事，饶是程雨自认为脸皮不算薄，依旧想狠狠唾弃一下某个乘机耍流氓的坏蛋。
程雨怀里抱着的这个，趁着小家伙精准地找到了目标，开始享用他人生第一口奶时，检查了一下小小手腕上挂着的小标签。原来是二小子，果然聪明得很。这般被秦泽浩抱在怀里，干嚎了几声后又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过去的，便是老大了。虽说才出生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程雨就察觉到俩小家伙性格似乎截然不同，只觉着有趣的很。
新生的小家伙，那肠胃消化系统毕竟尚未发育完全，这不才吸食了几口便吃饱了。吃饱后，在程雨那温柔的轻歌声中，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望着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还红通通皱巴巴，完全没有长开的小脸，程雨想到了远在东海市，她那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她的亲妈。
养儿方知父母恩。或者真的只有自己为人父母后，才能真正明白这份生养恩吧。
“泽浩。”程雨压低了嗓门，轻声叫唤了一声，正在卫生间里洗水果的秦泽浩。
“嗯？”
“我的手机呢？我想给妈妈发信息。”
“两边我都已经打过电话了。”秦泽浩端着洗好的苹果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拉过一旁的凳子后，翻出了一把水果刀，甚是熟练地削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秦泽浩便将手里的大苹果片成薄片，而且还去了芯子，泡在了一旁的温水中。
程雨这次在四月底生娃，五月做月子，不管对于母体还是孩子而言，是最舒适的月份之一。若再晚些，天就炎热起来了。
“你也吃，嗯，多吃点儿。”程雨其实不大爱吃苹果，秦泽浩帮着削了皮切成片后，才勉强多吃几口。可即便如此，一大半的苹果还是会进秦泽浩的肚子里。对于这一习惯，秦泽浩也无奈的很。
“回头，我给你弄点奇异果。”
“其实我更想吃西瓜。”程雨一想到燕京京郊那沙瓤的大西瓜，就有点儿走不动道了。跟雨水充足的江南出品的西瓜截然不同，那种沙甜沙甜，程雨吃过一次后就爱上了。可惜，去年八月怀的孩子，都没什么吃过瘾，就因为寒凉，生生给划为不准碰的美食范围里。之后胎相稳定后，虽说到了盛产哈密瓜的新省那边，却错过了季节。
这对于一个爱吃瓜的妹子而言，真心是一大痛苦。
“再忍忍。”秦泽浩拿起了一片苹果喂程雨，“你看，我也跟着你一起吃苹果。”
“问题你又不讨厌吃苹果。”程雨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将头再次转向一旁小木床上俩小家伙，笑道，“就是不晓得大宝跟小宝会不会也讨厌吃苹果。”
“挑食可不是好习惯。”秦泽浩皱了一下眉头，显然想到了他那小表弟，因为挑三拣四可没少被亲爹收拾。可若是换成他，是否下得了手，还真不好说。那么可爱，小小的俩肉团，会一天比一天大，而且会长得很快……
程雨见秦泽浩陷入了沉思，欲言欲止似有话要说，便将手放在了自家男人的左手手臂上，轻声道：“泽浩，我突然想吃你煮的年糕了。晚上，你煮汤年糕给我吃吧。”
“汤年糕？”
“呃，酒酿糖蛋加年糕吧。”程雨想到了这一个月里，她不能吃咸味的东西，便退而求其次。酒酿糖蛋，民间的滋补品，据说还挺下奶来着。但程雨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吃，甚是闻着那味道，就有点反胃，但又不得不吃。
“好，晚上我亲自给你下厨。”秦泽浩小心地将床慢慢放下，“趁着现在，你眯一会儿，我看着孩子。”
“嗯。”程雨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太多睡意，“那个，上次那本《太平》还没有念完呢。”
“……”秦泽浩嘴角微抽，到底没忍心拒绝，“等等，我找一下。”
“明缘伸手拿下她要口里倒的青铜爵……”这是一个四月底的午后，乍暖还冷，时不时吹拂过脸的春风带着一丝清冷，阳光透过房间外的树枝，洒入屋内，暖暖的。在秦泽浩那磁性的声音中，程雨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秦泽浩放下了手机，仔细地将自家媳妇露在被褥外的手挪进被窝中，抬头看了看床边另一张小木床上，那两张尚未长开，红通通的脸，低头亲了亲程雨那额头，突然转身大踏步地朝着房门外走去。
对不起……
房门很是小声地打了开来，又被轻轻地关上，发出一声非常轻微的“吧嗒”声。本该睡着的程雨虽说依旧双目紧闭，眼角却有泪水流了下来。
其实我一丁点儿都不想听你说什么对不起。
傍晚，华灯初上。秦泽浩并没有送什么酒酿糖蛋加年糕。负责送月子饭的是秦家老太太，给程雨这个孙媳妇带的是鲫鱼汤。望着奶白色的鱼汤，程雨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挺香的，瞧着就挺有胃口的。”
“小雨儿啊，这女人的月子可得好好坐。”秦家老太太瞧着程雨的样子还不错，便开始老生常谈。
“阿奶，我省的的。”程雨上辈子虽说不曾生养，毕竟也曾怀过孩子，因为不当心掉了，小月里也没养好，之后每到刮风下雨的日子，这人就很是难受，尤其那几天特殊日子，肚子更是痛到不行。这份苦，程雨可没打算再体验。
秦家老太太见此，拍着程雨的手，继续道：“也不晓得亲家母会不会过来，不管过不过来，咱也不差这钱，老婆子已经帮着请到最好的月嫂了。”
“泽浩说已经打电话回去了，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呢。”程雨还真没来得及，方才忙着给俩小家伙喂奶来着。
“不着急，一会儿老婆子帮你问问。”
“嗯。”程雨应了一声。趁着俩小家伙还没开始闹腾，赶紧将她的晚餐吃了。至于本该出现，却不见踪迹的自家男人，即便老太太欲言欲止，却没率先挑破，程雨也只当没猜出来，装傻呗。
除了回连队了，其实程雨也想不出来，她那男人会去了哪里。至于这傻能装多久，拖一秒是一秒吧。
两个小家伙，其实不算太难带。除了每隔一个多小时需要喂一次奶以外，就是撒了尿了时会哭，而且还是二重唱。程雨毕竟才晋升准妈妈还没一天，但架不住有专业的护士以及月嫂在一旁，其实这月子也没那么难熬。
秦泽浩果然回新省连队的事儿，到底没瞒过去，第二天一大早，便被秦家老爷子一脸为难表情下，让程雨主动给戳破了这层窗户纸。程雨那太过冷静的反应，反而让秦家二老更是内疚了。
到了下午，秦母从东海市那边赶回了燕京，同行的还有大忙人秦父。这次秦父借着回燕京过五一小长假，整好过来看看自己的俩大胖孙子，秦母则果断舍弃了秦父，决定亲自照顾自家儿媳妇，也就是程雨，做月子。
至于老程家，则晚了一天才赶到燕京。这一次，程雨那好姐姐程曦并没有同往。姗姗来时的程母，在知道自家女婿在俩小家伙出生后几个小时，便打包好了行囊回了新省某边防营地，当即发了难。
“你看看，你看看，你算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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