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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对上纪玖犀利的眼，义正言辞着道：“纪小姐，难道你觉得，对于刘左的自杀，你不应该承担对应的责任吗？”
张清那般铿锵有力的话语，那般郑重其事的神色，极具欺骗性。让人觉得似乎他就该站在道德和正义的一端，举着至高无上宝剑。
事实上，很多人也确实这么看他。
张清，是国内极其有名的记者，采访风格相当犀利，他走过很多战乱的国家，也迈进过很多偏远的乡村。主要为了民众发声，被很多人誉为记者里的顶流。
但是现在，张清却挤在一种娱乐记者中间，冲着纪玖无脑质问。
纪玖浅浅勾着唇，抬手将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扬声道：“我承认我对刘左出手确实有失偏颇，但是对于刘左自杀，抱歉，我还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纪玖这个答案，直白地让现场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张清更是一脸愤色，“纪小姐，语言也是会杀人的？你不觉得，你用网络暴力的方式，扼杀了一条生命吗？即使刘左曾经犯过不少的错误，但也是活生生的人命！”
纪玖正要开口说话，沈闻卿却扯了扯她的手。
眼睛微掀，冷眸对上张清愤怒至极的脸，淡漠着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又要用网络暴力的方式，来对准一名女艺人？”
沈闻卿冷笑着，环视了一圈围堵着的众人。
一字一顿重复着张清的话，“要知道，言语也是会杀人的。”
只是可笑，面前这些人，都在用网络暴力的方式，来处理网络暴力的问题。
张清怒目，“所以，您的意思是，即使纪玖是致使刘左自杀的其中一员，我们却没有权利发声吗？”
纪玖抬手，利落干脆地抢过最近的一个麦克风，言语一如既往的不羁，“张清先生，我确实觉得，你没有权利来指责我。”
旁边不少围观的路人，自然也听到了纪玖的回答。
“怎么会这样回答？人家都自杀了，心里就不会有半点愧疚吗？”
“纪玖着心肠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一条人命，纪玖却无动于衷，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明星？”
纪玖半敛着眸，看着他们一张张愤怒不屑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好笑。
即使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为刘左的自杀付出代价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憋屈。
一身清冷散去，纪玖半抬起头，眯眼迎着阳光，微微一笑。
强烈的光线下，更显得她肤白如玉。
之前骂刘左的网友，不少都是路人，可偏生刘左就是盯着纪玖不放，可偏生张清，也揪着她不放。
“你真的是这样觉得吗？”人群中，骤然间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音，含着哭声。
纪玖看着面前熟悉的女护士，从容至极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复杂。
纪玖认得面前的人，她记得，小护士是她很早很早的粉丝。
是那个拿到她和沈闻卿的签名照时，兴奋地手舞足蹈的女生。
女护士眼眶红着，走到中间，双拳紧攥着那张签名照。
边哭边问纪玖，“九爷，刘左自杀，你真的觉得，真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谁都没有意料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纪玖的粉丝。
所有记者的目光瞬息转移到女护士的脸上，从业多年的敏锐性告诉他们，这绝对又是一个引爆全网的大瓜！
纪玖紧抿着唇，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一声不吭着，没有任何辩解。
面对毫不相关的记者，再是刀枪剑影，纪玖都可以从容镇定。
但是当粉丝站在面前时，她却忽地不知道说什么。
女护士抬手，无论怎么擦拭，眼里的泪水依旧止不住。
神色认真又执著，嘶吼着喊：“九爷，你知道吗？即使刘左是因为粉丝网络暴力而自杀，我也依旧会站在你这边，因为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现在，抛下所有责任，没有半点愧疚和担当，这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你！更不是我曾经喜欢的偶像！”
女护士哭着抬起手，掌心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
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将那张珍藏已久的签名照，撕的粉碎。
她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喜欢你了。”
纪玖静默着立在原地，看着她的动作。
眼眶逐渐猩红，胸腔处压抑的有些难受，身侧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
想要开口，话语却哽在喉咙里，不知怎么解释。
是她错了吗？明明知道真相，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来？
可是，就算从一开始就告诉所有人，刘左自杀，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他们就真的会信了吗？
是不是又来一句，你不过就是在推卸责任。
沈闻卿眉宇皱着，锐利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
眼神定在女护士身上，又轻瞥了一眼她紧抓着的照片碎屑。
冷笑一声，沈闻卿看向所有人，语气微嘲，“我记得，当初网上骂刘左的，除了九九的粉丝，还有我的粉丝，还有很多很多网友……”
“指不定，在场的各位也是其中的一员。”
当初刘左以前的事迹被翻出来的时候，谁遇上没有评论一句？
周遭的记者都没了音，面上或许有几分羞赧，可手里的设备却依旧没有挪动半分。
说到底，他们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纪玖，不过就是倒霉而已。
可是这个圈子里，倒霉的人多了去了。
听着沈闻卿的话，女护士手顿了顿，目光复杂难明，犹豫着看了眼纪玖。
红着眼眶，终究还是转过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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