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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香被问住了，一时之间还真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恰在这时，一个鲜红官袍的内侍女官忽然跑进来，急声高喊：“灵掬姑娘，灵掬姑娘，不好了，凤后晕倒了，您快去给看看啊灵掬姑娘！”
“凤后晕倒？”灵掬脸色大变，疾步迎出去，握住那女官的手就开始不停询问：“怎么好好的会晕倒呢？凤后现在在哪儿，快带我去。”
孙香从里间走出来，“我也去！”
话音一落，女官青夏倏忽一愣，“孙……孙将军？”
孙香点点头，“是我。”
青夏也来不及行礼寒暄，见灵掬收拾好医药箱，便径直拉着灵掬出了门，边出门还不忘对身后的孙香交代：“孙将军，这种时候您就别来添乱了，且先在这药理司好生歇歇吧。等凤后身子好了，自然会召见你的。”
言语之中，尽是对孙香的防备和嘱咐。
孙香眼见着灵掬被拉着远离了自己的视线，鼻子一皱，语气生硬道：“谁要她召见了，最好永远不要再召见我才好。”
话完，又不免蹙了眉，担忧道：“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抬步想要追出去，却又讪讪地收回了脚，自嘲道：“有灵掬在，还操心个什么劲，孙香你真是闲的！”
拍拍自己的头，似乎这样就能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清理个一干二净，也不再多留，径直便拐出了药理司，直奔宫门而去。
凤霄殿内，灵掬细细为凤后把脉，一番探视后，眉头愈锁愈紧。
女官青夏看出她的为难，轻声询问：“灵掬姑娘，凤后到底怎么了，可有什么难处吗？”
灵掬看她一眼，闷不做声，只继续拧着眉把脉。
终于，灵掬一个起身，面向众人：“你们先出去，我要为凤后细细诊治，需要绝对安静，任何人无需多留。”
青夏忧心上前，想要开口留下，被灵掬率先拒绝：“你也出去。”
“我也不能留下吗？”青夏有些诧异。
“嗯。”灵掬点头，“你出去守住大门，别让任何人擅闯大殿。”
“那好吧。”青夏只好挪开步子，“有什么事你就叫一声啊，我就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嗯。”灵掬点头微笑，“辛苦了。”
青夏也不再多言，微微颔首后便退了出去。
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缓缓阖上，灵掬才放轻了声音去唤软衾下双目紧阖的凤后。
“凤后，殿里的人已经全被我遣出去了。”灵掬毕恭毕敬地立在床边道。
齐整的锦被被一掀而起，凤后徵薇精神十足地坐起来，靠在床边悠悠地看她一眼，“什么都瞒不过你。”
灵掬闻言一笑，“凤后的脉象平稳有力，饶是灵掬想破了头，也着实想不出凤后您生了什么病状。转念一想，一定是原本就无甚症状，所以才会有这般诊治结果。”
徵薇闻言徐徐扫她一眼，“你倒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灵掬一脸正色道：“我既然承了药理司一把手的职位，就应当要让自己的医术树立起绝对的权威，否则以灵掬的出身，如何能让偌大的药理司上行下效？”
徵薇嗔她一眼，“行了，举国上下谁人不知药理司掌司灵掬的医术了得，华佗再世也不为过。朕自然也是信的。”
“那凤后为何还……”灵掬蹙眉，点到即止。
徵薇明白她的意思，觑她一眼道：“朕堂堂一国之君，沦落到要在自己的殿里装病的地步，自然是有事。”
“凤后需要灵掬做些什么吗？”灵掬很快知晓凤后将她引来的目的，低声问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还得劳烦你这丫头多跑跑我这凤霄殿了。”徵薇抬眼望向她，目光锐利，不像是在开玩笑。
接连几天，坊间朝野都在传凤后大病不起一事，怀玉一早来到朝堂，便看见女官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凤后大病一事。
轻咳一声，令喧闹的大殿霎时安静下来。
怀玉自顾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刚刚要踏上面向凤座的台阶，就被人生生叫住：“相国大人，今儿又是您代凤后传达口谕吗？”
怀玉回转过身，认真地点一点头，高声道：“接下来的日子里，都由我向各位传达凤后的口谕，还请诸位同僚多多配合。”
闻言，不少女官又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一阵细碎的讨论过后，一个女官作为代表站了出来，鼓起勇气问道：“相国大人，凤后如今的情势如何，还请大人给咱们一个痛快话，看看我等能为凤后做些什么。”
怀玉淡笑，“诸位多虑了，凤后只是暂时将朝政交由我打理，想来凤体不日就会痊愈，还请诸位不要忧心。”
三言两语，很好地堵住了女官们的嘴。
接下来的时间，怀玉照旧拿出早已记好的奏折帖，高声部署着接下里的政治经济，外交军事等各式各样的活动。
文武百官们虽然各有疑虑，但皆沉默不语，只等着怀玉部署完毕，才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不过这一次，怀玉很快便引导了局势：“怎么，诸位可还有什么见解？”
“没有没有。”女官们纷纷摇头，又纷纷客套道相国大人辛苦了之类的话语，便成群结伴地退了朝。
怀玉走出空无一人的大殿，抬眼看时，但见天上漠漠一片昏黑，像是眨眼之间，便可变天。
回到相府时，天色已经黑得可怕，院子里的树木随风摇动，发出哗哗的响声。
怀玉只当是天要落雨，仍旧沿袭平日里的习惯——下朝之后，必要在亭台水榭处抄抄佛经，练练书法。
正抄到兴致处，管家忽然上前通报，“大人，兵部侍郎派人给大人送来一份礼。”
“回绝掉。”怀玉头也未抬，揽起袖子续笔道。
“可是……”管家似乎有些为难，话说了一半又停顿下来。
怀玉只得继续问：“可是什么？”
“可是那礼物已经自己送上门了。”管家一拍脑袋，生生憋出这句话来。
怀玉闻言冷着眉眼抬头，“自己送上门？”
未等管家先开口解惑，就闻得一阵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声柔美和缓的声音响在烟雨朦胧中，“相国大人真是好雅兴，下雨天在这亭台之中练书法。”
怀玉闻言眉头一簇，冷着眼循声望去，但见细细烟雨点缀的亭角飞檐下，一个红衣男子执伞站立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
“兵部侍郎送我的礼？”怀玉蹙眉看那男子一眼，又转头看向管家，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相国大人果然慧眼独具。”那红衣男子又插进话，定定地看着怀玉道：“正是兵部侍郎派我来伺候大人的。”
“我这儿伺候的人足够，你回去吧，顺便帮我带句话给你家主子，就说她的厚礼本官很喜欢，谢谢她。”
“既然喜欢，为何不留下？”那男子显然没想到怀玉的态度这样冷，不服气地问多了两句。
然而怀玉却并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继续抄她的佛经，眼皮也未抬一下，“管家，送这位公子回去。”
“我不走！”妩夭恼怒挣脱管家的手，怒气冲冲地踩着地上的雨水就进了亭子，手中的雨伞哗啦一声扔在怀玉的书写案桌上，“你当我妩夭是什么人，任由你们如此呼来喝去？”
怀玉无奈地看着案桌上仍在滴水的木伞，叹一口气将拿伞拾起来，“你打扰到我了。”
妩夭闻言忽然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装束，一阵摸索后红着脸道：“原来大人喜欢妩夭这幅模样。”
什么鬼？
怀玉抬眼望去，但见天青色烟雨掩映下，妩夭一身红衣黑发，红唇雪肤，宽大的红袍前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大敞着露出精致诱人的锁骨，甚至还好死不死地滴落着几滴雨水，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清纯魅惑。
怀玉冷脸：“哪副模样，你不要多想。”
妩夭却是得意一笑，步态婀娜地走近几步，直接将上半身伏在了怀玉的书桌上，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她，完美地呈现出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轻启红唇，口吐幽兰，“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妩夭心中在想什么，大人竟然全部都知晓？这样说来，大人一定是同妩夭想的一样咯？”
怀玉见他这幅软弱无骨的依附样，当下便后退了几步，直呼管家：“管家，叫几个人将这位公子好生送回吏部侍郎的府中。”
管家这才回神，赶紧上前去拉妩夭的袖子，却不料妩夭直接跃过那张书桌，轻飘飘腾升后落地，正好落在了怀玉的跟前。
怀玉脸色都被吓白了，下意识地就要躲开，却被妩夭就是拉住袖子，一拉一扯间，不知怎的，妩夭忽然软软跌进了怀玉的怀里，顺势揽住她的脖子，娇哼道：“原来大人喜欢直接一点的，可是大人，你弄得人家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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