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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出手极快,那女鬼浑身湿淋淋的,速度却没受很大影响,跟萧珩比起来不算落在很后,但萧珩摸透了她出招的速度,很快便招招压制起她来,那女鬼招架不住,自然是节节败退,眼见着就要被萧珩的长刀架住,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高老爷却忽然痛心疾首的一声喊:“舒兰,你当真这样怨恨为父吗?”
女鬼本来就疲于应对萧珩越来越凌厉的攻势,此刻分了神,萧珩的长刀便直直的抵在她的咽喉处,她似乎也已经疲倦了,不愿意再反抗,只露出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眸,带着血丝直直的望着高老爷的方向,咽喉中的声音像是在水中浸了数年,沉重憋闷,却字字清晰:
“我为何不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说着手中又起势要动,沈步月闪身过去挡住她湿漉漉的长袖,原本也没抱多大期望能抵挡住,只不过拖延时间让萧珩有出手的余地罢了,可那女鬼竟像是被重伤一般,低低的哀叫了一声,随即倒在地上捂着手腕不敢再动作。
她那腕上,竟赫然多出一道烧灼的痕迹。
“舒兰!”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此情景下,高老爷居然还对那女鬼流露出一丝关心,不过也只是惊叫了这一声,没有过去查看,而且在原地痛心疾首的道:
“我当真是不知道,你母亲早死,从你尚在襁褓之时便是我一手将你拉扯长大,自问这些年来我从不曾亏欠你什么,尽心尽力爱护你长大,就算,就算你不幸殒命,又为何要如此对待你父?”
虽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高老爷如今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不幸殒命?”高小姐完全不为老父的做派感动,冷哼一声抬起头来,被水浸泡多时的脸尤为可怖,可那眼中的控诉写的明明白白:“分明是你为了那些虚妄的脸面,竟下的手去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何曾做过那样的事情?”高老爷一激动起来,连虚弱的身子也不顾了,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自己站住了身子停了一会儿才重新道:“当年的事情你如此绝情,我仍旧顾念骨肉亲情不愿见你伤怀,你又何必这样,死了也割舍不下?你这样,你这样是害了你自己啊!”
说到底竟还是慈父心肠。
沈步月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可见那高小姐并不像是被感化的样子,还要在争辩。
果然她道:“表面上应允我与鹏哥的婚事,可是一转身就安排人杀了我们俩,还特意将我投尸井中,这就你给我的路吗?”
萧珩眉头老早就皱起来了,一听这父女俩就是有了什么误会,趁着高老爷还没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先跳出来打断了:
“两位两位,先停一下,我看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高老爷是不会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对吧?”
高老爷扶额点头。
“但是……高小姐,所见却似乎并不是这样,那在下多嘴问一句,刚才高小姐提到的‘鹏哥’如今身在何处?”
高小姐冷笑一声,伸手一指:“那就要问我的好父亲了,在杀了我之后,将鹏哥捉到哪里去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高府内外,却一直没有发现鹏哥的踪迹!”
高老爷几乎痛心疾首:“为父是什么为人你到底不清楚吗?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怎么会做?更何况你是我的独女啊!”
“那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萧珩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的玩味,思索半响道:“那高老爷最后一次见那鹏哥是什么时候?”
“当年舒兰喜欢上那个杂役,我虽然百般不同意,但是她毕竟是我的独女,我虽不愿意又能怎么样?那杂役说要上京赶考,我还不是准备了行李,放舒兰跟他去了?”高老爷越说越气,两只无力的手都紧握成拳。
沈步月此时道:“不知这些年,高老爷家中是否遭了什么变故?我听说高老爷是这河西富甲一方的富户,就算是人丁凋零再加上时疫横行,府中也不至于……”
高老爷听闻此话先是重重叹了口气,而后道:“府中如此,确实是我丧女之痛懒得打理,不过也跟舒兰走那日,府中遭遇的变故有关。”
他看了一眼高小姐,低头叹气道:“那晚府中突然冲进来一伙山贼,抢走了府中大半金银财宝,还掳走了我两个侍妾,而我也被那歹人毒打一顿,腿脚不便,剩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等到来人救治,卧病在床一年才养成现在这幅样子,自我出了事之后,府里的生意无人能够打理,家境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
“山贼?”沈步月皱眉:“那官府不曾抓到歹人吗?”
高老爷摇摇头:“听说那是一伙流寇,沿途做下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县官老爷道我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莫要再追究下去,那歹人必定已经出了河西,让日后再出了类似的案子的时候再来。”
沈步月眼神幽深,道一声:“那还真是有趣了。”
“那是你的报应!”一直沉默的高小姐终究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一声:“你能谋害亲女就该知道会有这种下场!”
“诶,高小姐稍安勿躁嘛,”萧珩晃到高小姐面前,笑嘻嘻的:“你也听见了,府中自你走了便出了事,高老爷更是卧病在床至今,那他又是何时雇凶杀你呢?”
高小姐只迷惑了半响,很快便反应过来:“定然是他给鹏哥银钱的时候便已经动了这种心思!”
“那好,”萧珩点了点头:“高老爷是怎么知道小姐已经亡故的?”
高老爷闻言又是连连叹气:“府中被人洗劫之后便元气大伤,待我伤势稍微好些管家才重新整理府内,尸身便是那时候发现的。”
“那岂不是,洗劫高府的流寇便有可能是杀掉高小姐的人?高小姐又怎么这么确定,杀你们的人定然便是你父亲派来的?”
高小姐被说的有些哑口无言,但听了后半句又恶狠狠的反驳道:“自然只有他!那夺我性命的贼人口口声声说我不知廉耻,我自问平日里从未做什么丢脸的事情,也就只有跟父亲坦白鹏哥的事情的时候被父亲那样训斥过!”
“那就是说,高小姐便凭借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怨了自己的父亲这样多年?”
萧珩打断高小姐,此话便像一把尖刀,要将这么多年来围绕在高府的前尘旧事破出个头绪来。
“那我应该怎么办?本该跟鹏哥相聚,却被歹人喊着不知廉耻杀害,还被投尸自家井中!我恨!我怨!本应该最爱我的人,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将我杀害,我又怎么能看着他日日夜夜高枕无忧!他应该随我一起下地狱我才心安!”
高小姐停顿了一瞬,声音却忽然变得嘶哑难听,字字句句椎心泣血,眼底的红色如潮水一般的蔓延开来,眼见就要将她眼底唯一一点清明之色遮掩了去。
“高小姐稍安勿躁,事情真相扑朔迷离,你若是一味只认准自己的想法,必然会沦落到万劫不复之境地。不如听我一言,高小姐,可想再去见一眼你的鹏哥?”
能为情所困的女子果然还是忘不了心上人,沈步月前面说了那么多,也只有在听到鹏哥这个名字的时候,高小姐的神色动容了一瞬。
沈步月没有错过她的变化,再接再厉道:“我愿为你寻访这个鹏哥的下落,高小姐这几天可安心待在府中,你应该也不想见到你那鹏哥的时候是这幅样貌吧?”
女为悦己者容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高小姐听了这话身上戾气收敛了不少,脸色竟也不如方才那样吓人了,沈步月忍不住松了口气,接着道:“那今日便先这样,折腾了这么久,高老爷也先回去休息吧。”
高老爷早对爱女这幅样子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但事到如此也没有旁的方法,只能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萧珩好人做到底把高老爷扶到床上安置好,又走到门口跟沈步月站到一起。
“一有消息我便会来高府,还望高小姐这几日莫要生事。”
到底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变了恶鬼还能通点情理,高小姐点了点头便隐去了身形,只在屋中留下淋漓不尽的水汽,证明方才所见并非沈步月一场幻梦。
两人相伴走出高府,看着已经快要隐没的月光,沈步月揉了一把脸,对着萧珩道:
“你早知道这个高家不对劲?”
“我也只是碰运气,”萧珩耸了耸肩:“我们来了河西这么久也没查出点头绪来,反倒是这个高家很让我感兴趣。阴邪之气已经铺天盖地,而有钱有势如此竟然不采取丝毫措施,难道不是很奇怪?”
沈步月点了点头,她心中也是觉得这个高家甚是奇怪。就算是再有钱有势的乡绅,能让公主之尊下榻,怎么也不该是这样一幅丝毫不上心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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