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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实在不能做主啊……”他咧着嘴，满脸苦相，“闵先生的妻子，我们就更不敢随便动手术了。”
手术风险再小，也是有风险的。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怎么面对那位大股东？
“你！”张文馨气急。
“现在的小手术做完，您先回病房等一会，好不好？”医生沉思了一下，提出一个折衷的意见。
张文馨无奈，勉强地点了点头。
要是闵知行来了就好了。她忍不住想。
“出什么事了，张文馨？”
闵知行低沉优美的声音，在张文馨背后的方向响起。
他来了！
张文馨激动得差点哭出来：“闵总裁，少夫人她……”
“少夫人怎么了？”
闵知行英俊的脸一沉，死死地瞪着张文馨。
“她的肺脏旁边有一片碎开的弹片……”张文馨不敢面对他的眼神，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
闵知行的脸瞬间铁青。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枪心里有数，他用的枪，子弹怎么会炸开？
“先签字吧，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医生拿出了一张单子，放在闵知行面前，“您不签字，我们没办法给尊夫人手术。”
闵知行漆黑的眼里凝聚着杀气。他拿出插在上衣口袋里的笔，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
“一定要救她。”闵知行一字一顿，声音令人发寒，“要是她有个万一，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医生收起手术单，听见闵知行的威胁，他抬起头，恼火地看向闵知行。刚刚对上闵知行的眼神，医生就吓得一个激灵。
他看得出来，有那么一会，闵知行是真的想杀了他。
医生整颗心脏一紧，赶忙换上讨好的脸色：“是、是，我知道了！”
……
叶凝曦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高大而威严的父亲，有温柔的母亲，还有优渥的家境。
段贤淑替她绑好了马尾辫，叶凝曦穿着公主裙，一蹦一跳地跑到叶正中面前。
“爸爸，我好不好看？”
叶正中放下手里的书，慈祥地对她笑了笑，开口说了什么。
叶凝曦就站在他面前，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她疑惑地看着他，问他：“爸爸，你说了什么？”
叶正中又开了口。这次，她却挺清楚了。
“叶凝曦！”
叶正中的声音缥缈，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听见这个声音，叶凝曦莫名惊悸了一下。
不对，说话的不是叶正中！
“叶凝曦？叶凝曦！”
缥缈的声音渐渐变大。叶凝曦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闵知行的剑眉紧紧皱着，坐在她旁边。
“身体怎么这么差！”他斥责道。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恶劣，和梦里的叶正中天差地远。
叶凝曦怔忡一下，摇了摇头。
“别乱动！”闵知行厉声说道。他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叶凝曦颈侧的枕头，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你刚做了手术，需要静养。”
手术？
叶凝曦不解地看着他。她只是被人打了一顿，有严重到要做手术的地步吗？
看见她懵懂的表情，闵知行的脸色更坏了。
“温家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他松开叶凝曦，冷冷地说，“敢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
叶凝曦没说话，躲避着他炙热的眼神。
他说，不会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可他自己也伤害了她啊，这笔账该怎么算？
闵知行注意到了她的忽视。他不满地低头，欺身靠近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叶凝曦的声音沙哑得吓人。她重伤初愈，根本躲不开闵知行的抚触，只能勉强地承受着，全身紧绷。
好在闵知行没有更进一步。他停在了她眼前五公分的地方，摩挲着她干涩的唇瓣，声线微微喑哑：“叶凝曦，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叶凝曦更难受了。
她闭上眼睛，半天理不清思绪。
闵知行深沉的目光一直投在她身上，让她更加难受。
“我的头……”她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理由，“有点疼。”
闵知行单手按在她的枕头上：“头疼？”
“嗯。”叶凝曦点了点头，不敢睁眼。
她不想面对他。
看见闵知行的脸，叶凝曦就会想起工厂里发生的事，想起自己在血泊里挣扎，却求不来他看自己一眼。
她想问闵知行，他真的那么恨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吗？如果真是这样，他直接杀了她，岂不是来得更快？
“睁开眼睛，看着我。”
闵知行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攫住了她的下巴。
叶凝曦的下巴被他捏得疼痛不已，只能认命地睁开了眼睛，颓靡地问：“你想做什么？”
闵知行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锐利。
“你是不是不想面对我？”他微微靠近叶凝曦，几乎贴在她的唇边问。
叶凝曦下意识地想摇头，却扯动了背后的手术刀口。
刹那间，无数火花在她眼前炸开。
“嘶！”她疼得抽了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闵知行眼神一凉，用力按住了她的肩：“别乱动！”
良久，叶凝曦才从那种毁灭性的疼痛里缓过来。
她忍着嗓子的疼痛开口：“我到底是……怎么了？”
“……”
闵知行的眸子一深。不知为什么，他有了一点难以启齿的感觉。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发现，到了真正面对叶凝曦的时候，那些早就想好的回答，连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他没有办法把那些无情的话说出口。
叶凝曦半天没得到回答，整颗心都凉了一截。
闵知行一向是不假辞色的，再残忍的话，他也说得出口。连他都不想说出自己的情况，难道……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闵知行一怔，沉声回答：“不是。”
还好不是……
叶凝曦的心放了下来。她点了点头，乖巧地笑笑：“不是就好。”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念着叶家的。她如果死了，岂不是给了闵知行撤资的理由？
闵知行却不知道她的想法。他还以为，叶凝曦是单纯地有了好好活着的意愿。他的眉头放松了不少，替她盖好了被子，轻嗤：“蠢女人。”
叶凝曦扯了扯嘴角。
她的嘴唇本来就有些干裂，她这么一笑，又裂开了两条血口。
“别笑了！”闵知行粗暴地命令。他低下头，轻柔地吮吻着她的嘴唇，刻意舔了舔她的唇瓣。
叶凝曦嘴唇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她脸一红，轻轻推着闵知行的肩膀。
“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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