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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段贤淑哑然，心里后悔不迭。
她确实得意忘形了。
她只记得叶凝曦是她的女儿，是听她的话、可以任意摆布的人，却忘记了闵知行的存在……
“看来，你想起来了。”
闵知行冷笑，声音里寒意彻骨，“你骂她，就相当于往闵家泼脏水。你敢动她一下……就是和整个闵家作对。”
和闵家作对？！
段贤淑大惊失色，百口莫辩，急得话都说不好了：“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闵先生，我绝对没有……”
段贤淑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可笑极了。
就像一个小丑，毫无尊严。
叶凝曦默默地看着她，咬紧了下唇。
不止是段贤淑。在闵知行面前，整个叶家，都没有什么尊严可言。
她还以为，和闵知行回娘家，会是高兴的、愉快的。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几乎是血淋淋地揭开了叶家的疮疤。
“哼……”
闵知行冷嗤一声，搂着叶凝曦，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早就知道，你们让我过来，绝不是无的放矢。有什么要求，就直接提吧。”
叶铎海眼前一亮，推开段贤淑，抢到闵知行跟前：“闵先生，我们叶家……”
闵知行优雅地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叶铎海的话。
“我在让段女士回答。”
叶铎海噎了一下，脸色忽青忽白。
闵知行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滚！”
“……”
叶铎海悻悻地摸了摸脸，走到了一边。
段贤淑的表情有些难堪。她不忍地看了叶铎海一眼，求情道：“闵先生，铎海也是叶家的一员。你也不必这样吧……”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闵知行懒得听她说完，径直打断了段贤淑的话，“我对你维持最基本的礼貌，是看在叶凝曦的面子上。要是没有叶凝曦，你这样的人，就算死在路边，我也懒得看一眼。”
“……”
段贤淑的脸色顿时雪白。她求助地看向叶凝曦，却没从后者身上得到任何回应。
闵知行的长指在沙发扶手上动了动，眉眼之间闪烁着烦躁：“说，还是不说？”
段贤淑眼底闪过一线屈辱。她沉默了片刻，慎重地点了点头：“我说。”
“聪明的选择。”
闵知行扬了扬唇，用手势示意她继续说。
“叶家的情况，闵先生，你是知道的。”段贤淑摇了摇头，眼角浮现了眼泪，“前阵子，闵老爷派了人过来，叶氏企业终于扭亏为盈了。可是，叶氏还是太穷了，太穷了。”
闵知行听得眉头紧皱。
什么鬼？段贤淑到底在说什么？
叶氏能从一个空壳变成现在这样，已经是奇迹了，她还不满意？
她想怎样？
“……所以。”
段贤淑说了一大串东拉西扯的话之后，喘了一大口气，继续说道，“闵先生，铎海和我商量过了。我们希望……你继续对叶氏注资。”
叶铎海窝在段贤淑背后，跟着点头。
“妈！”
叶凝曦惊呼出声，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整个E市几乎都知道，她是叶家用五个亿的价码，卖给闵家的。
好不容易，她在E市的圈子里，用自己的实力拼出了一点名声；现在，段贤淑又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们简直是想逼着她去死！
“原来如此。”
闵知行嘴角一抬，勾勒出嘲笑的弧度。他早该猜到，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钱。
段贤淑不敢看叶凝曦的脸，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闵知行轻笑，放开叶凝曦，从怀里拿出支票簿：“你打算要多少？”
段贤淑还没来得及开口，叶铎海抢先说道：“五个亿！”
“五个亿？！”叶凝曦叫出了声，“之前的五个亿还不够吗？！”
叶铎海一窒，狠狠地瞪了叶凝曦一眼。
对他来说，之前那五亿元当然不够！那些钱都是给叶氏企业的，他根本拿不出一点钱！
他需要钱去吃喝玩乐、去花天酒地！这些钱，当然不能从那五亿元里出！
叶铎海不说话，段贤淑却以为他是不敢说。她摇了摇头，沉痛地叹气：“凝曦，你就少说几句吧！”
叶凝曦看着段贤淑，心口一痛。
“妈。”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出声，“是不是你主动对闵知行的妈妈提议，让他和我来这里的？”
她问得尖锐、问得毫不留情。段贤淑的脸红了红，犹疑着微微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叶凝曦呆呆地看着段贤淑。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像，在失去了一切之后，那种一无所有，却又无牵无挂的感觉。
……
这女人……
闵知行签好支票，不经意地抬起视线，恰好看见叶凝曦的脸色。
那种眼神……就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似的。
闵知行想把支票撕下来的手忽地一顿。他沉吟了片刻，站了起来，把支票簿整个塞回口袋里。
叶铎海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不由急了：“哎，闵先生……”
那笔钱，可还没给他呢！
“怎么？”
闵知行合上笔帽，懒懒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有什么事？”
他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叶铎海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闵知行转过头，看向段贤淑，“段女士，我决定了。你要求的那笔钱，我不会给你的。”
不会吗……
听见这句话，叶凝曦莫名地松了口气。
段贤淑却有些急了。她上前两步，走到闵知行身前，说话声音也激动了不少：“闵先生，你不能这样啊！刚才你明明还——”
“明明还什么？”闵知行反问道。
“这——”
段贤淑一愣，不由愕然。
的确，刚才的闵知行，什么也没有保证。即使他拿出了支票簿，即使他拔出了随身的钢笔，在上面签了字……
是她，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闵知行是要给他们钱了……
如今看来，他们哪里是要发财了？明明就是被闵知行耍了！耍得彻底！
剧烈的耻辱感折磨着段贤淑。她垂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皱纹有些痉挛。
闵知行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贤淑的表情。良久，他那张完美的脸上，终于勾起一抹冷笑。
胆敢欺辱叶凝曦的人，不管是谁，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即使这个人是叶凝曦的亲生母亲，也不例外。
“如果段女士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一步。”闵知行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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